“隻要你能答應,幫我去拿庚桑手中的青龍,我現在就可以放了你。”


    水無憂被束在了一個大樹之上,雙手吊了起來,掛著。


    風很大,也很冷,吹得她很疼。


    在她的眼前的黑色的陰影裏,隱約間的隻能是看到有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不遠處。


    “什麽青龍,我沒有見過。”


    水無憂心中鬱悶,自己不過就是睡在了靜思堂裏,然後,她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隻是抱她的這個人身上的味道竟然是腥臭之極,水無憂睜眼,就看到一個麵罩著黑色的麵具,身披銀袍的男人,片刻裏,就把她悄無聲息的帶出了孟峰,她想要呼救,可是自己卻被這個人早就製住了脖頸,她隻能用手去摳一直拿在手中的仙桃,她想要留些痕跡給師傅,那人背著她走了很久,她不又被交到了另外的人的手裏,然後,她就竟然被人就吊在了一棵有著幾百年樣子的槐樹之下。


    雖然她不會設陣,可是,她知道,這棵槐樹屬陰,又極連地氣,再加上有人刻意的在這裏設下了結界,她的氣息師傅可能會查究不到的。


    水無憂左右轉頭,看著周圍不熟識的環境,她心中暗自思量,這裏明顯不是孟峰,可是這裏又是哪兒裏呢?


    抬頭看天,她連個月亮都沒有看到,不是沒有,而是她頭頂的這棵槐樹長得實在太茂盛了,密密的樹葉已經罩住了月亮的光。


    “就是你師傅常常拿在的裏的那隻青色的笛子。”


    “噢。”


    水無憂圓睜著眼睛,她驚見自己身前剛剛還算是是個人的模樣的男人,這時候,竟是在月光之下迅速的放大,直到長到了比這綁著她的這棵樹還要大,麵目很嚇人,尤其在月光之下,他那三對大爪子,陰森森的張著,而且他的身上還纏著一隻比她的腰還要粗的銀蟒。


    “你是殺魂?”


    水無憂見他這般的身形,忽的想起來了大師兄給她描述的那個魔將,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的說道。


    “還真是難看。”


    “你這個小丫頭,倒是有幾分的膽色,如今隻要你答應了我,我便不殺你了。否則,今日,這裏就是你的死地了。”


    水無憂有些害怕,她想要驅靈符,向師傅求援,可是,這時候,她雙手都被束到了頭頂,腿垂著,被掛在樹權之上。


    “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而且師傅的東西,從來不允我動的,我又怎麽能幫你盜出來。那不過就是一隻笛子罷了,你要它做什麽,吹曲子嗎?”


    “你知道什麽。”


    殺魂看著水無憂,眼裏露著凶光。


    “那個笛子就是上古四大神獸之一的青龍,其餘的你不必知道,你說吧,去不去偷?”


    “我才不要。”


    水無憂扭頭,她看也不看已經把一張獸臉,還有他的身上的那條大蟒的臉。


    “你敢。”


    殺魂已經失去了耐性,虎爪伸出,就拍向了水無憂的胸口。


    “住手!”


    水無憂順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月光的銀輝之下,遠處一片的潭底,水花翻濺,浪花足足的起了幾丈之勢,水中巍然站著的正是龍族的太子了--雲澤。


    水無憂見龍澤身披月光,一身白衣,急急的向她走了過來。


    “倒是我的疏忽了,這裏連著一片潭子。”


    殺魂見雲澤氣勢洶洶的過來了,獸眼微眯。


    “去找我師傅!”


    水無憂大聲的對雲澤喊道。


    “先不要管我,快去叫我師傅來救我,這裏還有別人,你快去。”


    水無憂在喊,殺魂卻是一驚,魔王隱身在黑暗裏,隻是一團霧氣,並未顯身,魔王與他交待說,這個女孩的身上有諸多的古怪之處,讓他設法探究一二,可是,她是怎麽知道的?


    “無憂,莫怕。”


    身為龍宮的大太子,而且麵對著的是他心愛的女人,他又怎麽會臨陣退卻。


    剛剛在龍宮裏,他聽人來報,說水無憂被人擒了,因為,他喜歡水無憂已經是水族盡是皆知的事情了,自然有想要表忠心的急急的就向他報了上來。


    招手喚出自己的長劍,雲澤在月光風華下,顯出一派威武之勢。


    “你該知道,她不是你動得了的。把她放了,我水族還能留你一命。”


    雲澤的這句話,讓殺魂一驚,魔界雖然是與仙界為敵,但是,水族他們卻也是輕易不去得罪的,因為五湖四海,山川河流,水族幾乎是無處不在,得罪了他們,與水族隻是有害,並無利處。


    “這......”


    殺魂略顯躊躇,他稍頓了片刻,巨大的身體向後退了兩步,隱隱的地上拖出了一條深溝樣的痕跡。隻是那隻虎爪仍舊按在水無憂的胸口,並沒有挪移開。


    他是在等暗處的魔王的示下。


    水無憂看著雲澤,她努力的動了動自己的身體,頭傾了些,看向雲澤。


    “你怎麽來了?”


    雲澤看向水無憂,風清雲淡的一笑,隻對她說道。


    “莫怕,我就來救你。”


    “都告訴你了,去找我師傅,他們一時間不會怎麽樣,等師傅來了,把他們都銼骨揚灰了。氣死我了。”


    水無憂見到雲澤來了,心頭便是輕鬆了些,開玩笑的對雲澤說道。


    “你看那獸頭有多難看,醜死了。”


    “無憂。”


    雲澤無奈,他的眼盯著殺魂,殺魂乃是魔王手下的四大魔將之一,他也不敢掉以輕心,所以臨行前,他已經命屬下去召集將領,而且也派了手下去通知孟峰了,現在,他需要做的便是拖延時刻,但是,見水無憂被吊在那裏,小臉已經皺在了一起,一雙小手被倒束著,雲澤有些心疼,心中隱隱的升起了怒氣。


    “把她放了。”


    雲澤手中的莫邪劍指向了殺魂,劍氣充盈間,氣勢奪人的逼向了殺魂。


    “大太子,我和你做個交易如何?”


    說話的是殺魂,可是,卻又不是殺魂,那聲音陰森森的不似說話,像是空穀裏吹出來的低啞的聲響,恐怖的幾欲催魂。


    “你是誰?”


    暗守自己的心誌,雲澤心知有異,莫邪劍微微的傾了些,劍氣也隨之停滯住了。


    “這不重要,隻要你此刻離開。”


    “不可能。”


    雲澤生性高傲,而且身為東海太子,他又哪裏受過如此的言語裏的輕蔑。


    他略略的笑了笑。


    “三百年了,魔王,你隱身於何處,天下無人知曉,仙界也追了你三百年,怎麽,現在既然出來了,怎麽還如此的藏著掖著?”


    他沒有想到魔王會在此,他心知即使自己的父王在,也並非魔王的對手,可是,現在,已經不容他退卻,水無憂在這裏,他就不能離開。


    “既然認得我了,就該知道,我不過是賣水族的麵子,你莫要不識好歹。”


    “是嗎?”


    雲澤身形未動,隻是抬了抬下巴,目光仍舊鎮定自若的對視著被魔王驅役著的殺魂。


    “你也該聽說了,她是我心愛的女子,動了她,水族便不會與你善罷幹休,所以,魔王,今日,我雲澤就是死在了這裏,也不會向後退卻半步。”


    “雲澤!”


    水無憂聽到了魔王,便著急的看向雲澤說道。


    “叫你去叫我師傅,快去,別在這裏耽誤了,快走啊。”


    “無憂,”


    雲澤轉眼看她,目光如水,落在她的身上,寧靜溫暖,看著她,他隻是淡淡的說。


    “你既然在這裏,我便也在這裏。”


    “好一個情深的王子!”


    魔王手手中漸起了一團銀白之氣,裏麵裹挾著墨綠色的一隻隻銀蛇,盤桓著向雲澤奔了過來。


    “既然,你要死,那就休怪於我了。”


    殺魂的魔爪極厲,在動作間被月光照著,發刀鋒般的閃著幽光和殺氣,直直的就撲向了雲澤。


    雲澤略退半步,手拈水訣,身後的一潭水,便直直的撲了過來,把他和水無憂密密的罩在了裏麵,那些銀蛇遇到了水滴,痛苦不堪,才又移近了些,便俱都倒了下去,隻是,那水簾被染了毒,泛著綠色,落在地上,片刻間,地麵上原本鬱鬱蔥蔥的草地,瞬間便枯死了。


    “冥頑不靈。”


    殺魂這時候,又生長了些,一條獸尾帶著腥風,撲天蓋地間便掃向了雲澤。


    雲澤這時候已經趁著空當,趁使莫邪劍斬斷了水無憂手上的強索。


    “無憂,坐上來。”


    雲澤這時候幻出了真身,一身金光閃閃的龍鱗在月光之下,如若神邸降臨,片刻間,龍爪抓起水無憂,將她拋到了空中,矯健的躍了起來,在殺魂還沒有來得及動作的時候,水無憂已經穩穩的坐在了他的頭頸之後。


    “嗬嗬~~堂堂龍族太子,竟是容一個女人踩踏驅使,倒也真是真的用情了。”


    魔王冷聲的嘲笑,殺魂的獸尾這時候掃到了那株古槐,古槐應聲而倒在地上,轟轟的作響後,地麵裂出了一隙罅隙。


    “役鬼!”


    雲澤看著地縫裏鑽出來的小鬼,龍爪才伸了伸,按到地縫處,無數的小鬼在龍爪下被碾碎,異常的淒慘的鬼哭之聲,便傳進了水無憂的耳朵裏。


    ”把耳朵捂緊了。“


    雲澤騰身向上,想帶著水無憂離開。


    因為,無論殺魂如何的厲害,終是不能和他相較的。


    才騰起的時候,身下一片銀光,被魔王看在眼裏。


    ”雲澤,你想哪裏走。“


    魔爪瞬間伸出,直抓雲澤身下的死穴之處,那裏並沒有金鱗,也僅僅是那兩片之處,卻是他的命門所在。


    見殺魂的獸爪將近,可是,雲澤竟是隻顧騰起龍爪,向上升騰,不管不顧之勢,水無憂抓著他的身體,一時情急,著急的喊。


    ”雲澤。“


    可是,雲澤另外的兩爪伸起,便撲向了天空裏的雲,隻是為了把她帶走,他知道自己的機會僅有一次,麵對龍王,他非死即傷,可是,隻要把水無憂帶離了這裏,他什麽也不顧了。


    水無憂見雲澤這樣,竟然放開了抓著雲澤龍角的手,撲向往下。


    ”無憂!“


    雲澤見她下去,龍爪瞬間就伸了出去,想要把她移回到自己的背上。


    ”太子 ,躲開。“


    他還未抬頭,就見傾天的水浪衝卷了下來,是龍族的一幹將士到了,驅著水陣,排山倒海。


    ”救她。“


    雲澤身處水陣的邊緣,他可以向上遊去,可是,這時見到已經觸到了水陣的邊緣的水無憂,水族將士們便看到一條金光矯健的穿入了水陣之中,向著水無憂的方向,衝了過去。


    ”太子入陣了,收陣!“


    驅陣的將領急忙揮著令旗,將水陣將將的收了回去,可是,當水陣退去後,地麵上竟是除了枯草以外,隻餘那株被殺魂的獸尾掃斷了的那顆千年的古槐!


    ”太子呢!“


    水族裏的將士降下雲頭,處處搜尋,卻連一星半點的痕跡也沒有找到。


    ”快去稟告龍王,另外也告知四海,就是翻天覆地,也要把太子找著!“


    說話的是雲澤的管家清波,他神色焦急的看著自己眼前的這番打鬥過後的痕跡,手握著拳。


    為了一個女子,他沒有想到太子竟是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


    ”什麽!太子失蹤了!“


    龍王聽到將幹匆匆的趕回來稟報他,臉上便失去了顏色。


    雲澤心性沉穩,而且經了多少的風浪,能把他輕瞬間就掠走了的,龍王已然不做第二人想。


    ”去通知庚桑!“


    屬下見龍王已經搌碎了手中的杯爵,嚇得幾乎動不了地方,接連起了三次,才將將站了起來。


    鍾鼓長鳴,片刻後三海龍王南海龍王敖明,西海龍王敖順,北海龍王敖吉匆匆的趕到。


    “大哥,聽說雲澤出事了?”


    “魔王欺人太甚!”


    東海龍王敖廣心氣本就鬱著,因為前者總是魔界中人誘了雲煞犯下大錯,累得龍妃重病更甚,此次又卷了雲澤,想著便虎眉倒豎。


    “讓他們給我好好的查!”


    “大哥放心!”


    三海龍王俱都不坐,站在他的兩側,隻恨得也是牙癢,俱都憤恨的道。


    “當真是欺我水族無人,可恨!”


    “四海之兵已經開始集結,是否通稟天庭,一旦動兵此事幹息便大了,上界肯定要問的。”


    “告訴什麽,連個魔王的影子都找不到,前些時日說是尋到了魔族的蹤跡,不也是失手而回,而且,傷了天一教的元月散人,現在南海派的人剛把元月接到他們處療傷。”


    “就是,指望他們不得。”


    “隻是,還需要從長商議。”


    “行了。”


    東海龍王坐在自己的龍椅之上,擺了擺手,止住三個弟弟的爭論不休。


    “我剛才已經著人去請庚桑了,等他到了,與他商議後再說。”


    西海龍王敖順素來心性在四海裏沉穩,他這才點了點頭,對兩個弟弟說道。


    “如此甚好,想那庚桑子無論才智俱都是仙界中的翹楚,而且此事還幹息到了他的徒弟,與他商議也是情理中的理由,隻是前則殞了靈霜的性命,留了一些罅隙,莫要為此再生事端,畢竟,雲煞侄兒還在他的手中。”


    東海龍王點頭。


    說話間,外間響起了腳步聲,他才抬頭,就見龍妃已經被幾個使女攙扶著走了出來。


    “是誰讓你們多嘴的。”


    龍妃從誕下雲煞後,身體一直不好,幾經調理也沒有起色,雲煞對母親異常的孝順,那番欲盜盤古斧也是為了盜仙山的靈草。


    “怎麽,他們不告訴我,就當我不知道了?”


    “嫂子~”


    三個龍王俱都欠身與她行禮,她淡淡的笑了笑,雖是病容,仍是雍容高貴。


    “雲澤那孩子素來心性沉穩,我想他不會出什麽事情。”


    “哎,隻怕他不肯獨善啊。”


    龍妃長歎,自己的兒子,她自是了解,這些時日裏為了娶水無憂,幾次與東海龍王頂嘴,鬧得龍宮不安


    此番又因為水無憂,被魔王掠走,她的心又怎麽安生得下來。


    “還是去天庭請天將幫著查找一下,此番魔王隱遁了身形,必是要躲著水澤大川之地。”


    “就是。”


    南海龍王附和了龍妃一句。


    東海龍王也心知魔王肯定是會躲開水澤之處,臉上便已經不複剛才的神色。


    南海龍王見哥哥的眼色有所轉寰,才欲說話。


    外麵通傳的蝦兵已經走了進來。


    “啟稟龍王,庚桑仙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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