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了韓非宇,慕十月的臉色驟然僵在了那裏。


    他,就要出獄了嗎?


    慕十月立馬追問,“非宇要出獄了?不是還有兩個月嗎?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具體是下周的哪一天?”


    察覺出慕十月臉上的喜色,沈佳人頓時心下納悶起來,不禁一臉怒意的瞪著她,“非宇是非軒的親弟弟,就是你的小叔子,雖然你們結婚的時候他沒在,但這叔嫂的關係,是不可能改變的,一聽非宇的名字,你那麽激動幹什麽?”


    慕十月感覺自己的興奮確實失態了,急忙改口說,“我隻是替非軒高興啊,我知道非軒和非宇他們兩兄弟的感情很好,這幾年,非宇一直沒回來,非軒很想他的!”


    沈佳人注意觀瞧她說話時的一言一詞,生怕遺漏了什麽,“如果這麽說的話,那倒是,他們兩兄弟從小感情就好,這回非宇受了這麽大的罪,好不容易出來了,我們做老人的自然要多補償他一些了……”


    頓了頓,又說,“你也是做嫂子的啊,難道不應該有所表示嗎?”


    慕十月連連點頭,“好,等我腿上的傷稍微好一點了,就馬上去律師那裏簽字。”


    沈佳人一怔,想不到慕十月轉變的這麽快,不禁一陣詫異。


    嘴上卻也沒問什麽,隻是說,“不用你親自去了,等會兒我讓張律師過來一趟,你就簽個字就行了。”


    她點點頭,“這樣也好。”


    沈佳人是怕夜長夢多,擔心她在改了主意,才馬上著急找律師的。


    慕十月明白她心裏的意思,隻是礙於韓非宇,不想挑明。


    要不然,她才不會心甘情願的做包子呢!


    一想到下周就能見到韓非宇了,心裏情不自禁的有點小激動,畢竟,他們已經四年沒見過麵了……


    他又是為了她進的監獄,替她頂罪,不惜舍掉韓家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名譽名聲,全都不管不顧,隻為了讓她能獲取自由,開心快樂。


    對於這份如此厚重的摯愛,她的心裏沉甸甸的。


    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沈佳人見她態度大變,心願已經達成了大半,自然高興不少,起身離開臥房下樓,樂嗬嗬的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韓名心去。


    關於韓非宇和慕十月交往的事情,他們兩老始終不知道和韓非宇交往的女人就是慕十月,他們隻知道是f市的一家豪門千金,算是名媛佳麗,和韓家門當戶對,卻始終不知那個人,就是慕十月。


    當初韓名心還在執管公司,沈佳人也在公司做財務總監,夫妻倆每天忙著公司上上下下的事情,根本無心兩個兒子談戀愛交朋友的這些小事。


    雖然一次又一次的讓韓非宇帶女朋友回家吃飯,卻總是陰差陽錯的有事岔開,始終慕十月也沒以韓非宇的女朋友身份,拜見過他們兩老。


    所以在韓非宇入獄後,他拜托哥哥娶了慕十月,慕怎挽以企業聯姻為提議,找到他們兩老商量時,他們才能直接同意的原因。


    在韓名心的印象裏,慕十月始終是個富家千金,更是個乖乖女的形象,認為她除了讀書就是讀書,根本沒有交往過什麽男朋友,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這樣的女人能成為他們的兒媳婦,公婆自然很高興。


    隻是沒想到,他們的大兒媳婦,正是小兒子昔日交往多年的初戀女友。


    如此複雜的關係,像個秘製的暗網,貫穿著家裏的每一個人,藏在眾人的心底,永遠都不能見光。


    一旦曝光,必將永無寧日。


    從韓家出來,韓非軒站在車旁點了支煙,猛抽了兩口,感到西裝口袋裏的手機又在震動了,煩躁的拿出來看了看。


    今天任良媛的反應很反常,平日裏她打一個電話,他如果沒接,或者掛斷了,她便很識趣不會再打擾。


    可今天他一個接一個的掛斷,她卻不知疲憊的一個接一個的再打。


    這樣的舉動,讓韓非軒多少心裏還是起了擔心的意思。


    果然,韓非軒看著手機裏的幾個未接電話,還有好幾條微信,全都出自任良媛。


    見韓非軒始終不接她的電話,她實在沒轍了,就發了幾條微信,最後一條是,“永別了,我自殺了!”


    韓非軒夾著香煙的手指順勢頓在了那裏,停頓片刻,快速的扔掉了手上的煙蒂,用腳踩滅後,上了車。


    去秀水家園。  那是任良媛的住所,近兩年她越來越紅,紅的發紫,經紀公司便在秀水家園為她安置了新家。


    當然這些的背後,自然也少不了韓非軒的青囊相助。


    而現在她說到了自殺,不管怎樣,韓非軒都必須過去看看,不可能放任不管。


    開車的路上,韓非軒先打電話給李默,讓他訂花送過去。


    因為任良媛說自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隻要韓非軒幾天不理她,她就會叫嚷著自殺或吞安眠藥的,所以每次聽到她說自殺,他都隻當個笑話聽。


    這次也不例外,他冷峻的臉上稍帶著幾抹不耐,開車的速度不免也快了些,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隻用了四十分鍾就到了。


    在他到達之前,花店就把鮮花送到了。


    是一大束鮮豔欲滴的玫瑰花,用些許精致的包裝紙包裹著,格外的漂亮。


    看著那一大束嬌豔的玫瑰花,任良媛憔悴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些許淡笑。


    他還是老樣子,每次她說自殺,他都是人未到,花先到。


    每次都是一大束的玫瑰花,沒什麽特別的新意。


    卻又格外的讓人心中泛起憧憬。


    說放棄,又總是在看到他那張俊逸的笑臉時,十分舍不得,說繼續,又始終是這種不鹹不淡的關係相伴著,沒有大的進步,沒有飛躍式的突破,沒有恩愛甜蜜的朝夕相伴……


    有時候任良媛在想,這幾年,自己在他身邊算什麽?


    紅顏知己?那怎麽可能比得過對他了解頗多的聶繁朵呢。


    紅粉佳人?那這樣的佳人,和圍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相比,她又算得了什麽?


    以為是他周圍開的最絢爛的那朵玫瑰花,以為他在小心嗬護,倍加澆灌,可熟料,他不過是多情浪子,對身邊的每一株花草,都如此癡迷愛護。


    韓非軒啊韓非軒,你究竟把女人都當成了什麽?


    到底誰才是你心頭中根深蒂固的那朵花?


    任良媛有些自嘲的冷笑笑,抱著那束鮮豔的玫瑰花,轉頭視線看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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