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戶人家的逝者,按理說不見得有什麽冤情,即便有,憑趙家在這一處的影響力,應該盡早處理才是,怎麽會拖到現在,且看周遭人的神色,卻也對此知之甚少才對。


    陶知謙皺了皺眉,轉而看向趙權。


    趙權也麵露難色,想了一番,卻也沒想出什麽緣由,詫異道:“我趙家在楓葉鎮素來廣施恩德,不會做任何出格之事,況且老太爺向來仁慈,更不可能去得罪任何人,別人也犯不著因為一個老人而生出什麽過節?如此,我倒當真想不出什麽理由了。”


    陶知謙點了點頭,從趙四的舉止中便可見得,趙家並非是那種依仗權勢欺人的人家,趙權說得不無道理。


    “這……”趙權思忖了一番,而後拜道:“還請陶先生洞悉原委,需要什麽盡管提,隻要是我趙家力所能及之事,我趙權自當傾盡舉家之力,為陶先生辦好。”


    陶知謙頗為動容,掃了一眼祠廟,道:“簡單,入夜時準備一盞茶,一炷香,一碗米飯,一杯酒,三牲在案,即可。”


    “是!”趙權一聽,眼中放光,笑著再次扣首,忙向趙四喊道:“快快按照陶先生吩咐得去做!”


    “是!”趙四應允了一聲,當下笑著退了出去。


    “約麽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再到祠堂一會吧。”陶知謙寬慰道:“不是什麽難事,隻需一日,我便可查出緣由,還趙府一個安寧。”


    “如此,就拜謝陶先生了!”趙權說著,又要再拜,被陶知謙攔住。”


    讓人家三番五次施以這般禮數,這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


    月已上了樹梢,躲入雲層,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趙家早已將陶知謙所吩咐的物件備好,一切,隻等他一探便可。


    陶知謙束手立於壇前,環顧四周,趙家所有的家丁都已在場,如果趙老太爺的冤魂有所指,那凶手當場就能被揪出來,老太爺的魂魄也能得已飛升入靈界,趙家也不用再惶惶不安。


    在眾人注目之下,陶知謙手指輕點,從袖中拿出文房四寶,放在案前,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執筆。


    筆走龍蛇,筆尖由才氣灌輸之下,光輝點點,宛如月芒沾與紙麵,刹那間,在眾人眼中,陶知謙整個人恍惚如高大了兩倍不止,衣袂飄訣,風呼呼不止,筆下龍蛇狂舞,風流轉不止。


    瞬息之間,場中除了風聲再無其他異動,而後,風聲大作,兩邊的旗幟也在被狂湧的風浪卷起,扭動,而後,周遭的請轉瓦片被風浪拍下一兩塊,動靜著實有些嚇人,不少膽小的女眷已經嚇得臉色發白,不是發出嚶嚶哭聲,若非有人在場製住,恐怕場麵會變得難以收拾。


    見陶知謙依舊一臉沉著,在場的眾人也都逐漸冷靜下來。


    隻是一瞬之後,風聲便已經消停,趙家人這才冷靜下來,見陶知謙已經用絲絹擦拭雙手,當下知道事情已經有了一下眉目。


    趙權雖然也很害怕,但身為一家之主,他還是硬著頭皮迎了過去,試探著問道:“如何?”


    “問題並不在府內。”陶知謙說道,眉頭不禁微微皺起。


    得知府中並沒有令老太爺放不下心的人或物,趙權心中也舒坦了一些,隻是片刻之後,他臉色也並沒有好到哪去,自然,這事若並非出在府內,這偌大的州府,哪是說查就能查明的?若是再查不出緣由,恐怕趙府上下的人心就要動搖了。


    他的考慮並非沒有道理,此刻祠堂下已經是議論聲一片。


    “不是說書生能看清楚人的鬼魂麽?怎麽陶先生作法卻結束的這麽快?根本就沒看到什麽鬼魂,莫不是沒有鬼?”


    “胡說,我明明做夢的時候就看到了老太爺的鬼魂,他的鬼魂一直趙府四處遊蕩,隻是老爺請來作法的書生看來是虛有其名,恐怕隻是為了貪戀趙家的錢財而來。”


    “依我看,還真有這種可能,現在書生也並非這般難找,老爺偏偏去請了這個陶先生,聽說趙四還帶去了兩支千年人參……”


    陶知謙已經是舉人,耳力並非常人所能及,況且這議論聲多了,就連趙權也聽得出大概,眼前的陶知謙又怎會聽不明白?


    趙權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臉尷尬,嘴上胡須顫動了幾番,卻不知該如何說,卻看見陶知謙隻是笑笑,也不管他人言語聲,徑直走出祠堂,向趙四為自己準備的閣樓走去。


    “莫不是陶先生生氣了?”趙權心下不由慌張起來,悔不該當時沒有及時製止住大家的言論,心中大駭,眼前的後生雖然年紀不大,但那可是名副其實的舉人,下人愚鈍,要是得罪了眼前的年輕人,恐怕趙家再強十倍,也無法得罪於他,心中不免惶恐不安,忙推了旁邊趙四一把,慌忙道:“還不快去好生照料陶先生。”


    趙四是趙府多年的下人,自然能夠理解趙權眉眼中表露出來的意思,當下應了一聲,便匆匆忙朝陶知謙離去的地方趕過去,心道隻要陶先生能夠既往不咎,要他如何便如何就是。


    豈料,當他隨著陶知謙來到閣樓中時,卻發現陶知謙臉上並沒有半點慍色。


    “難道這些大人物生氣都不會變臉?”趙四心中揣測,忙歉聲道:“外麵都是些不懂事的下人,嘴上掛不住,若是得罪了先生,先生若是氣不過,拿我消氣便好,可不要因此對老爺有所誤解才好。”


    陶知謙原本就沒有置氣,一時間竟沒聽明白,愣了愣神,這才明白過來,當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有些無奈道:“忙活了一陣,肚子有些餓了,府上可有什麽吃食?”


    “啊?”趙四也是一愣,才明白陶知謙並沒有半點要生氣的意思,當下不由興奮得快要跳起,忙歡快說道:“有的,有的,小人該死,怎麽把您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該死,該死!”趙四一邊說著,一遍慌忙後退,一不小心撞到身後的門框上,引得陶知謙不由無奈低聲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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