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藏身於樹影之中靜待,沒過多久,就聽著尖銳的嘯鳴再次響徹整個鳳丘,同時伴隨著的,還有驚天動地的爆裂之音!


    這一次的攻擊顯然非同小可,鳳丘內再一次炸了窩,一隊隊修士蜂擁而出,呼喝聲、叫喊聲響成一片。


    直到天空劃過一個強大的身影,張念羽才賊笑著朝白鳳鳴揮了下手,身形化作一縷細細的雷芒,微微一扭便消失不見。白鳳鳴則拿出一件如月光一般輕薄柔軟的鬥篷,往頭上一罩,身形立刻隱沒。


    兩人花了一段時間尋找,終於在一座山峰的半山腰處發現端倪,一月之前柳清歡幾劍下去,此山被毀泰半,到現在還沒收拾妥當。


    在不驚動守衛的情況下繞進洞,兩人很快尋到了有著巨大熔岩池的洞室,一眼瞅見那隻高達數丈的大鼎。


    “這便是那金烏神火爐了吧。”


    張念羽嘖嘖稱奇,正欲上前,就收到了白鳳鳴的傳音。


    “等等,你的右側池中藏著一人。”


    張念羽往那邊找了幾遍,隻見火紅的熔岩輕微起伏,並未找到任何有人存在的痕跡。


    “白道友,厲害啊,對方藏得這麽緊你都能發現。你是不是修了什麽目術?”


    “那倒沒有,隻有多年前無意中得了件寶物,有勘破隱匿之能。”白鳳鳴回道:“你在這裏等著,我過去把他引出來,然後一起動手,盡量不要驚動外麵的人。”


    張念羽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便見右側的熔岩突然劇烈攪動起來,兩道人影同時從虛空中跌出。


    前麵那人咽喉處緊緊勒著一條細若蠶絲的紅線,不斷發出“呃呃”之聲,拚命掙紮著想脫離身後之人的禁錮,身上爆發出一波又一波凶猛的火浪。


    白鳳鳴眼中掠過一絲厲色,雖被火浪衝擊,卻絲毫未鬆力。隻聽“噗”的一聲輕響,一截泛著瑩綠的竹尖從那人胸膛正中穿透而出。


    早已準備好的張念羽雙手一搓,便見一道蜿蜒如龍的紫電倏地飛出!


    一場近乎無聲而又激烈的生死之爭在這一方洞室中展開,紅線法寶一直緊緊勒著對方脖頸處,那位鳳氏元嬰修士至死也沒能發出求救的訊號。


    惡戰之後,張念羽略有吃驚地瞄了瞄白鳳鳴,這人外表很不起眼,在修仙界也沒多少聲名,未料想手段竟如此凶狠,實力著實不容小覷。


    白鳳鳴並未多言,隻招呼道:“走吧,去那爐鼎處看看。”


    張念羽自也不好多問,跟著他,幾個縱躍便到了金烏神火爐附近,恐怖的炙熱立刻撲麵而來。


    “咦!”


    張念羽輕呼一聲,指著爐上那個開著的小孔:“剛剛我似乎看到有一雙眼睛從裏麵一閃而過,你可有見到?”


    白鳳鳴湊過去:“不在了,或許就是柳師弟他們,開爐便可知了。”


    兩人合力將上方沉重的鼎蓋推開,金紅色的金烏神火歡悅地跳了出來,瞬間便衝上了高高的洞室頂部。


    與此同時,三道裹著烈焰的身影一閃而出,隨後便是震得整個洞壁都在輕顫的狂笑聲。


    “哈哈哈!老子終於出來了,鳳翧,你再來關老子啊!”


    翥老怪癲狂地大吼幾聲,吼完也不理身邊其他人,化作一道黑風便往洞外奔去。


    張念羽忍不住大罵道:“我@#¥%,哪來的老瘋子!我們輕手輕腳了半天,被他一下就全毀了。這下好了,也不用藏了。”


    “張念羽?”柳清歡掃滅身上殘留的火焰,認出對方後不由有些吃驚,再一轉頭看到白鳳鳴,就更吃驚了:“白師兄!”


    白鳳鳴走了過來,道:“柳師弟,好多年不見了,你的修為都比我高出這麽多了。”他轉向穆音音,拱手道:“這位便是星月宮的穆師妹吧,久仰久仰!”


    穆音音回了一禮:“白師兄。”


    柳清歡露出一絲喜色,問道:“師兄這些年去了何處,怎地我回門派後一直未見到你?”


    “說來話長。”白鳳鳴笑了笑:“倒是柳師弟如今的聲名在兩界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為兄十分佩服……”


    “喂喂喂,我說!”張念羽從旁插嘴道:“你們要敘舊也找個好時候、好地方,現在火都快燒到眉毛了,是不是先出了這鬼地方再說啊。”


    “張兄還是這般躁性子。”柳清歡笑道:“那我們出去吧。對了,外麵現在是什麽情況?”


    張念羽哼了一聲,抬腿就往外走:“為了救你,聯盟可是派了大隊人馬,準備踏平鳳丘!”


    “哦。”柳清歡道:“當真?”


    “嘖,你這人還真不知臉大,我就這麽一說,你還信了嘿!”


    穆音音看著柳清歡與張念羽熟稔地鬥嘴,笑著跟了上去,卻見白鳳鳴正若有所思地凝望著金烏神火爐。


    “白師兄?”


    白鳳鳴回過神,笑道:“這東西個頭挺大的,就是不知能不能搬走。”


    穆音音目光一轉:“此鼎與鳳丘的地下火脈相連,還連通著鳳氏一族的氣運,怕是無法移動。”


    “這樣……”白鳳鳴似是惋惜地歎了口氣,見柳、張二人已經走到洞口,便道:“白師妹,我們也跟上去吧。”


    四人到了外麵,之前的守衛也不知是去前麵參戰了,還是被先出洞的翥老怪打跑了,一個也沒有。至於那瘋瘋巔巔的老怪物,更是跑得沒了人影。


    遠處傳來的喊殺聲震天,鳳丘的防護大陣已被打破,呼嘯的火焰鋪滿了半邊天。


    柳清歡遠遠眺望了一眼,發現交戰的雙方除了雲夢澤和鳳氏族人外,當中還有不少陰月血界其他世家的修士,倒是那位孔真不見蹤影。


    張念羽快速地解說著雲夢澤的安排:“……少陽派的洪離道尊這次主動請纓到了鳳丘,之前我倆潛進來時曾吩咐過,若找到你便讓你直接去見他。”


    “洪離?”


    雖聽過名號,柳清歡還沒見過那位化神修士,隻聽說其性情孤僻而又暴烈,並不常在外走動。


    “他見我做什麽?”


    “還不是因為你一封信,把整個雲夢澤都驚動了。唔,大概是想親口問問那萬靈界的事吧。”


    張念羽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想了想,還是未將對方吩咐時那明顯不善的態度說出來。或許那位道尊性子一貫就是如此,對所有人都那樣吧。


    所以等柳清歡第一次見到洪離時,對方先是看著他冷笑連連,又用陰陽怪氣的語氣說道:“還以為空無拚命護著的人是怎樣的金疙瘩,原來也不過爾爾!”


    柳清歡皺了下眉,原本準備行禮的動作一頓,站直身道:“前輩此話何意?”


    “哼!”洪離高高在上地道:“我正要問你,你說這鳳丘鳳氏請來了上界獸靈,又聯係到了萬靈界,為何我們打進來,卻沒有發現任何跡象?”


    他猛地一拍身下的坐椅:“還說你不是唯恐天下不亂,謊報軍情!你!本尊早就察覺你頗為不對,什麽萬斛界、幽冥界、冥天戰域,光憑你一麵之辭,真假還不是任你亂說!簡直一派胡言!”


    柳清歡咪了咪眼,對方似乎是積怨已久,這大帽子扣下來,可是非同小可。


    他身姿挺拔地負手而立,緩緩說道:“是不是胡言,也不是你一言就能定論的,你少陽派那位飛升到其他界麵的貞機前輩也已經傳回過確切的消息了。雖然不知為何,既然前輩對我敵意甚深,那我便沒必要多解釋了,還是去找能說之人吧。”


    他抬腳就往外走,身後傳來一聲暴喝:“站住!”


    如山嶽一般的龐大威壓傾瀉而來,對方竟是一點情麵也不講,竟對同界之人出手!


    柳清歡驟地回身,手中劍芒一閃,太一霜淩骨瞬間出現在手中,刷出片片絢麗的霞光,帶著他升騰的怒意悍然斬出!


    劇烈的空間波動瞬間蕩開,此地不過是一間臨時搭建的屋子,隻聽“哢嚓”一聲,一道薄薄的法陣光幕承受不住太一霜淩骨的威力,頃刻間便破碎成片片靈光,隨後四麵牆壁也轟然爆開!


    附近的雲夢澤修士都愕然回頭,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一片廢墟中對峙的人。等看清兩人是誰,更是驚得連下巴都快掉了,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是文始派的青木前輩?怎麽跟洪離道尊打……吵起來了?”


    “可可可是,青木前輩不是元嬰修為嗎,對上化神,這……不會吃虧吧?”


    “怎麽辦,要不要去找人幫忙……”


    自千頁山封天一戰,因柳清歡出手救下不少人,所以他的名聲在雲夢澤的普通修士中間出奇的好,受到很多人的敬仰,所以此時的竊竊私語倒多半是擔心他的。


    洪離胸口劇烈地起伏,臉色黑如鍋底,顯然也料到柳清歡敢直接就敢掀桌,等聽到其他人的話,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好好好,果然不愧是文始派的人,一點尊卑都沒有!”


    柳清歡冷冷一笑:“尊敬是給值得尊敬之人,今日我尊你一聲前輩,你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還想以勢壓人,也要看壓不壓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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