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引來了阿楚,一開門就看見倒在地上疼昏過去的邵嘉樹。


    他一臉震驚,不明所以地看著陸離,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話,真殺了邵嘉樹?


    似是知道阿楚心裏想著什麽,陸離開口:“沒死。”


    槍眼偏了,打在她小腹邊。


    “那現在......”


    “幫她把子彈取出來,不準送醫院。就留在這。”


    阿楚汗顏,老大自己開的槍卻要他在後麵擦屁股。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敢說出口的。他隻得喏喏應下。


    陸離坐在床邊,看著阿楚給邵嘉樹處理傷口,一言不發。


    倒是阿楚邊剪傷口邊的布料邊有一句沒一句搭著腔:“陸哥,你心裏其實還是放不下嘉樹妹子吧。不然早在你發現她那一天就殺了她了。”


    陸離鼻間冷哼一聲,“多嘴。”


    “其實吧,陸哥,我其實都不怎麽相信那會是她叫的警察,這麽單純的妹子,咱們對她那麽好她怎麽會突然......”


    “知人知麵不知心。”


    阿楚啞口無言,輕歎一口氣,沒有再說話,開始替她處理起傷口來。


    阿楚不僅是陸離的心腹,還是陸離的私人醫生。


    傷口沒有想象中的嚴重,阿楚將子彈取出來後便開始進行縫合。但因一副蕾絲邊太多,縫合時總是會纏上蕾絲,不得已,將邵嘉樹的禮服又剪開了一點。


    阿楚有點臉紅,他其實隻比邵嘉樹大上一歲,在當初眾多愛慕邵嘉樹的男生裏,他也是其中的一員,隻不過當他知道陸離的心思後,他便將這份朦朧的情意深埋進心裏,隻當她是自己妹子。


    所以,當他知道是邵嘉樹害得他們差點全軍覆沒,他的震驚不比陸離少。


    邵嘉樹在人前比較害羞話不是很多,但看見他們都是笑盈盈的,一口一個阿哥叫著,可甜了。有時候去山上摘得野果有多,她會洗幹淨分給他們吃。


    很善良的一個姑娘。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誰知道。


    正當他撩開剪掉的禮服準備縫合時,眼睛卻注意到了邵嘉樹腹部,握著手術刀的手卻拿不穩了。


    “陸...陸哥....”阿楚喚了一聲在床上小憩的陸離。


    陸離轉了一個身,麵朝他,睜開了眼,“怎麽了?”


    他起了身,走進籠子裏,看了眼阿楚指的地方,刹那間變了臉色。


    四個洞眼。


    傷口早已愈合,但在她潔白平坦的小腹卻顯地尤為猙獰。


    “怎麽回事?你能看出來麽?”


    “腹腔鏡手術。”


    陸離不解,茫然看向阿楚。


    阿楚眼中劃過一絲不忍心,但他還是開了口。


    “她懷過孕,而且是宮外孕。”


    陸離的心髒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無法呼吸。


    懷過孕?


    事情一下子複雜了起來,在他腦子裏頓時像是一團亂麻。


    懷過誰的孩子?霍夕洲的嗎?


    眼裏一下子黯了,懷過其他人的孩子,卻因為宮外孕不得不做手術拿掉孩子。才19歲的邵嘉樹,兩年時間裏,經曆過的事情,倒比他想象中的多。


    已經縫合好傷口,阿楚臉上已經布滿細細的汗珠。他說:“我建議還是去趟醫院,她的身子骨不比我們,很容易發生感染。”


    “等她醒吧。你先出去。”


    躊躇了一會,他還是將她抱出了鐵籠。出鐵籠子的時候,扯到了傷口,昏迷的邵嘉樹眉間皺了皺。


    陸離小心地將她放到床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睡著的邵嘉樹。


    小臉因為疼痛變得蒼白,臉上有著薄薄的細汗。陸離的指腹來回揉了揉,猶豫不定,看著她緊皺的眉頭,他終是抬手替她撫去了臉上的汗,又輕輕揉了她的眉頭,像是從前那樣,每當小嘉樹做噩夢時他總是這樣輕輕替她按摩。


    一想到她腹部那幾個洞眼,他的太陽穴就一抽一抽的,疼得要命。


    他何嚐想相信罪魁禍首是她呢?可是,就是她啊。


    陸離矛盾極了。內心有個聲音卻一直在呐喊,沒有那麽簡單。可他沒有頭緒,一點都沒有。


    兩個小時後,邵嘉樹醒了。


    引入眼簾的是坐在床邊的陸離。她想掙紮的起身離他遠點,可扯到傷口又“啊”的痛叫出聲。


    “省點力氣。”


    “你怎麽不幹脆一槍崩了我。幹嘛還要救我?”邵嘉樹有氣無力地問他。


    “我還沒玩夠。”


    “嘁....”邵嘉樹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陸離沉默了一會,罕見地沒有和她針鋒相對,不知是照顧到她受傷了還是其他的原因。雙腳微微分開,兩手撐在膝蓋上交叉相握。


    看了眼虛弱的邵嘉樹,他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你為什麽那麽恨我?”從一見麵,邵嘉樹全身都在拒絕著他,除了第一次見麵時她是害怕的將手機扔了出去之外,其餘見麵,她根本就不是心虛被自己抓包的狀態,反而是厭惡,赤裸裸的厭惡。


    又想到她做過流產手術,事情應該是在哪個點上出了差錯,或者說在哪個點上出了分岔口。


    “你自己做的事又何必來問我?”邵嘉樹心一顫,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講。


    陸離皺眉,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是他做的事?


    還想問點什麽,阿楚開門進來,說是叫的人到了。


    邵嘉樹被阿楚叫的人送到了醫院,她想感謝那個陌生的司機,可她一轉頭的功夫,那人就不見了。


    電話打給了霍夕洲,他很快趕到。見到渾身是血的邵和玲他的心差點掉出來。


    “怎麽回事?怎麽會傷成這樣?”


    邵嘉樹虛弱的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醫生給她檢查了傷口,眉頭先是皺緊,後又是舒展開來。


    “醫生,怎麽樣?”霍夕洲焦急地問道。


    “你這是槍傷啊,要是子彈稍微偏一點,就危險啦。不過所幸取出子彈及時,又很好的縫合了傷口,問題不大,後期避免感染就好了。”


    邵嘉樹住了院,霍夕洲封鎖了消息,她受傷的事情並沒有人透露出去。


    躺在病床上,邵嘉樹看著忙前忙後的霍夕洲,心中愧意萬分。


    “對不起,夕洲。”


    “沒事的,隻要你平安就好了。”霍夕洲笑笑,似是毫不在意之前訂婚宴上的事情。給她倒了杯水,坐在病床前。


    “我欠你很多。”


    邵嘉樹此時才意識到,陸離真的不是個善茬,隻要是她在霍夕洲身邊,他就不得安寧。


    “夕洲。”


    “嗯?”


    “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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