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到這片荷塘裏,她對這些花花草草並不感興趣,所以從未關注過。但是今晚,當她站在這無名荷塘上,看著不遠處的涼亭時,竟覺得心中有一些淒楚,鼻頭酸酸的。


    臉上好像有東西滑落似的,她擦了擦,竟然是眼淚?莫名其妙的眼淚。切,她嘀咕一聲,埋怨晴兒這麽多地方不選,非選這什麽無名荷塘,連個名字都沒有,能不淒慘嗎?


    “淺淺姐姐。”晴兒小聲的在叫她。


    “東西給你,搞得這麽神秘,快點走吧。”她在這站著,渾身都覺得不舒服,想快快離開。


    “淺淺姐姐,真的謝謝你,我讓你買的東西,可千萬別人任何人知道啊。”晴兒拉著她的手不肯走。


    “好了好了,我知道。”鬼才知道那些是什麽東西,寫的亂七八糟的。倒是那藥鋪掌櫃的看到藥方時,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萊淺淺再看眼前晴兒含羞帶怯的模樣,忽然明白怎麽回事,便打趣道


    “好你個晴兒,情哥哥是誰,快如實招來。”真是好奇害死貓,剛才還急著走的萊淺淺,這會被好奇心占據。


    “你別瞎說,哪有什麽情哥哥。”


    “沒有情哥哥,你買這能輔助閨房之樂的藥做什麽。”萊淺淺從前在紅樓混熟了,對這男女之情頗為開放。


    晴兒可沒有她開放,此時臉已紅到脖子根,拽著藥正不知所措時,忽聽背後傳來腳步聲


    “不好,有人來。”她拽著萊淺淺就想跑。


    “給我站住。”是元妃的聲音,她的身後竟然還跟著好幾人,舉著火把,朝他們照來。


    “沒,沒什麽。”晴兒雙手把藥藏在身後,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什麽東西,拿出來。”元妃大喝一聲,晴兒顫抖著把那包藥給拿了出來。


    萊淺淺看著前麵的火光,便有些恍惚,一時沒有察覺發生了什麽事,更沒有察覺元妃怎麽會突然在這。


    “萊淺淺,你可還有話說?”


    元妃見萊淺淺似被嚇到了,臉色發白,她心中總算出了口惡氣,


    “走,你是禦瑄殿的人,我不動你,請皇上定奪。”


    無名荷塘離禦瑄殿本來就很近,再說,元妃在這夜裏,不僅提著燈籠,還舉著火把到這荷塘來,早驚動了寅肅,還未等他派於二喜去查看時,隻見元妃帶著幾名宮女,還有萊淺淺來報到。


    隻看一眼,他已知發生了什麽事,心中更加大怒


    “你私自出元妃殿,就是為了這事?”


    “皇上,請您臣妾跟您解釋。之前臣妾確實是冤枉的,好在今天,人贓俱獲,萊淺淺在宮中私自倒賣東西也就算了,這次,她竟然從宮外帶禁藥賣給宮女,實在罪無可恕,請皇上明察。”


    她振地有聲的說完,還把那副藥呈上放在寅肅的麵前。


    萊淺淺已從那火光的恍惚之中清醒過來,看著元妃這自導自演的一幕,心中隻想去撞牆,想陷害她,好歹想的周全一些啊,這樣的腦子,是如何在這宮中生活這麽多年的?


    她看了看元妃,再看了看寅肅,搖搖頭,心想,這皇上的眼光也確實差了一些,封這種女人為妃。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事的時候,先自證青白。


    “元妃娘娘,你是如何知道我在那無名池塘的?還有這藥,你還未打開看,怎知是禁藥?難道是你讓晴兒幫你買的?”


    她的一句話,頓時讓元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你別血口噴人,是不是禁藥,請太醫一看便知。”


    “太醫,太醫。。。”元妃不給萊淺淺任何反駁的餘地,直接朝禦瑄殿外喊太醫。她早有準備,這次隨同她一道前來的還有她特意安排好的太醫,此時正在禦瑄殿外候著。


    那太醫,跟她元家是世交,所以明知不妥,也還是想幫她一把,正要往禦瑄殿內而去,忽聽,禦瑄殿內傳來皇上一句怒喝


    “元妃,夠了。”這一聲怒喝,把太醫嚇的剛要邁進去的腿生生退了回來,還好,還好,晚了一步沒有進去。


    禦瑄殿內此時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屏著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連萊淺淺心中都咯噔了一下,從未見過寅肅發如此的的火。


    “元妃,看來這些年,是朕太容忍你了,讓你在這宮中過的太舒坦,以至於忘了身份,做些不該做的事。”他的聲音奇冷,目光更是冰寒的看著那元妃。


    “皇上,您冤枉臣妾了。”元妃是死到臨頭,還未醒悟,她這樣的腦子,到底是如何在宮中立足的?


    “冤枉?你一而再再而三觸犯朕的底線,今日若朕還包庇你,以後還如何管理這後宮?”


    “來人,從今日起,免去元妃貴妃之職,降為平民,即可出宮,不得逗留。”


    “奴才遵旨。”於二喜帶著幾個公公請元妃出去。


    元妃一聽,已嚇的麵無血色,這懲罰簡直是晴天霹靂,縱使今天是她設計陷害了萊淺淺,但她不過是一個宮女,如何能與她貴妃的身份想必?何況她的背後還有元氏一族。


    “皇上,臣妾不服。”她依然做垂死掙紮,就是死,她也要死在宮中,絕不肯出去,否則元氏一族的臉都被她丟盡了,即使回到元家,也無人肯認她這個被逐出宮的人。


    她見皇上還是無動於衷,剛才還硬氣十足,此時已失去了所有銳氣,


    “皇上,請原諒臣妾這一次,臣妾再也不敢了。”


    “皇上,饒命啊。”她跪著匍在地上,不肯走,哭的是驚心動魄。


    萊淺淺看了有些於心不忍,何況,這元妃也沒有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錯,不至於遭致如此下場,她難得動了惻隱之心對寅肅低聲說道


    “皇上,要麽饒她一回吧。”


    寅肅聽到她的話,看她時,臉色變柔和了一些,但卻堅定的搖了搖頭


    “人的本性是難移的,今日做了一次惡,若是沒有得到嚴懲,改日更會變本加厲的。何況。。”何況,任何想對你不利的人,我都不允許出現。最後這句,寅肅放在心裏沒有說出口。


    萊淺淺不願參與太多這些事,既然寅肅如此說,她便不再爭取,隻是心想,這皇宮還真是一個人情冷漠的地方。你不害別人,別人會來害你;你不傷別人,別人因你而傷。看來,她若是想繼續在這皇宮裏愉快的玩耍,便不能像之前那麽隨心所欲了,至少該把這些三宮六院都弄清楚了,以免又忽然冒出元妃這樣的人,讓她每次都措手不及。


    元妃見皇上態度堅決,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整個人已如泄氣的氣球,頹然的,無力抗爭的任由於二喜他們把她帶出禦瑄殿。


    這幾日萊淺淺有些奇怪,從那晚她噩夢的第二天清晨從寅肅的床上醒來之後,最近連著幾日,她每天清晨都是在寅肅那張大床上醒來,但是她明明記得每晚是在自己的床上睡著的啊。


    這一日,她一醒來,還未睜開眼已感覺到自己又是在寅肅那張大床上,而今天不同的是,她的旁邊竟然躺著寅肅,這一認知,讓她忽地睜開眼,摟著被子爬了起來


    “你,你怎麽在這?”不能怪她如此驚訝,雖然最近她都是在這張大床上醒來,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寅肅,她醒來時候,他早已經去早朝。


    “這是我的床,我當然在這。”


    “我,我怎麽在這睡?”


    “這個應該我問你才對。”寅肅今日不用早朝,所以也不急著起來,看她這樣,有意去逗她。他的聲音完全有別於平日在朝堂上的嚴厲,此時帶著剛睡醒的一絲的沙啞,在加上兩人如此近的距離靠著,他的呼吸,他的氣息都把她包圍著,讓她的心裏癢癢的,還有些慌亂,幾乎是連爬帶滾的起身,嘴裏還振振有詞


    "你別多想啊,我這一定是夢遊了,才會爬到你的床上來,不是我主動想來的。”


    對,一定是夢遊症,看來需要叫太醫給她看看了。


    寅肅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更覺得好笑


    “所謂日有所思夜才有所夢。”


    “你才日有所思呢。”萊淺淺已迅速滾回了自己的那間小屋。


    身後的寅肅若有所思的看著跑遠的她,看來六兮雖失去了記憶,雖不記得他是誰,但是大概對他的感覺還是根植在心中吧?她向來大大咧咧,剛才卻驚慌失措,想必是心中也有慌亂。


    無論這慌亂是因以往的記憶導致,還是重新對他產生了感覺,對他而言,似乎都是好事。離她越近,相處越多,也就越想得到更多,不想一直都是一個人在辛苦的唱獨角戲。


    這一整日,萊淺淺都有些無精打采,沒了往日的活潑,夢遊症這個話題困擾她一整天。


    “於二喜,要麽我搬去你們那住如何?”


    “什麽?我們那可都是太監。”


    “爬上太監的床,也總比爬上皇帝的床要好許多吧?”今晚她要是再夢遊可就丟死個人了,她小聲嘀咕著。


    “你說什麽?”於二喜沒聽清。


    “我說,你們都有自己獨立住所,為什麽我就沒有,別的宮女不都是住在別院嗎?”


    “她們怎麽能跟你比?你是皇上近身伺候的宮女,要伺候皇上的日常起居,住在別院,能照顧好皇上嗎?”於二喜就是這麽一直騙著萊淺淺的,是因為職務需要。


    可萊淺淺總覺得哪裏有些怪,卻一時想不出來。


    於二喜無奈,你能每日留宿在禦瑄殿,那是全天下女人求都求不來的恩寵,你竟還嫌棄想逃,身在福中不知福。


    萊淺淺在大多數問題上都是無師自通,或者一點就通,但是唯獨在男女問題上,大腦就有些短路,天生愚鈍。


    這一日的無聊,她便跟於二喜把這宮中的情況都了解都透透徹徹的,知彼知己才能百戰百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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