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爵草草的結束了和暴發戶的談判,即便是談下了生意,還是不能提起他的心情。京城的冬夜來的很早,六點還沒到,天就已經蒙上了一層清透的黑紗。


    石爵送走暴發戶後沒有離去,一個人心不在焉坐在包間裏,癱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彈,他一直在想著紀梧桐剛才對他的嘲諷還有慕心離去時留下的那句話。


    在我看來,他最好永遠都不要見你。


    這句話在石爵的心裏一直重複著,他知道慕心現在整顆心都在沈靳城的身上。


    整個包廂被一股黑暗籠罩著,不論是光線還是心情,都讓這個房間散發出一種陰鬱的氛圍,沒有人敢靠近。


    服務生知道石爵每次來藍山都隻挑那個固定的包廂,看著他一個人在裏麵呆了很久,燈也沒開,他仔細的推開門,生怕發出響聲吵到石爵,可當他抬眼的時候就看到石爵懶懶的閉著眼睛,眉心的川字很明顯,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他是夢魘了,但是從微微顫動的睫毛可以清楚的辨別這個男人隻是在閉著眼思考。


    “石先生,需要幫您開燈嗎?”知道石爵沒有睡覺,服務生才敢小心翼翼地問。


    “不用了,過一會我就走了,你先出去吧。”石爵的聲音有些沙啞。


    “好的。”服務生安靜的退了出去,帶上了包廂的門。


    紀梧桐的聲音一直回蕩在石爵的腦海裏。


    喜歡上一個不喜歡你的人是什麽感覺?


    他想他對慕心的感覺應該不止於喜歡,他愛慕心。


    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今天紀梧桐問的那個問題,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或許真的像紀梧桐說的那樣,他的確是視慕心如命,但是慕心呢,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覺得自己有病。


    謊言會殺死生活,紀梧桐是這樣的,難道他也是生活在謊言之中嗎?


    他想不通,他並沒有欺騙自己,他不覺得愛著慕心是一種欺騙,紀梧桐是一直在騙著她自己沈靳城會愛上她,然而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這種欺騙隻會讓紀梧桐越來越痛苦,那種得不到沈靳城的痛苦是撕心裂肺的。


    但是對他來說,他還有機會,他會讓慕心愛上他,即便現在慕心的態度不是很好,但是他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憑他石爵的魅力,怎麽會有女人不會愛上他!


    愛而不得?這四個字永遠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中,永遠不會!


    石爵緊緊的捏著沙發上的抱枕,隻要沒有沈靳城,他一定會讓慕心愛上他的!紀梧桐,什麽喜歡上一個不喜歡你的人是什麽感覺,他石爵根本就不需要知道,因為他愛著的慕心也會深深的愛上他!這個世界上也隻有你是愛而不得,隻有你喜歡著沈靳城而沈靳城不喜歡你!


    他根本就不需要欺騙自己!


    握緊的拳頭更用力了一分。


    暗暗下了決心,石爵拿過桌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空蕩的房間響起了石爵幽幽的聲音:“給我把沈靳城盯緊一點,絕對不能讓他有空子鑽,隻要有一點風聲就立刻匯報給我!”


    沈靳城,我就不信這樣還能讓你逃出我的掌心!


    監獄裏——


    沈靳城打了兩個噴嚏。


    慕心離開後,沈靳城就覺得整個監獄都是陰冷的。身上的囚服很大,很不保暖,沈靳城坐在床上蓋著被子,大概一天他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這張小小的床了吧。蓋著被子能讓沈靳城稍稍感覺到一點溫度,沒有了要處理的一大堆的事務,突然之間閑下來的他不知道要幹些什麽了,呆呆的看著窗戶。


    他想,慕心以前應該就是這麽過來的吧……


    想到唐慕心,沈靳城振作了一點,身上的細胞也活躍多了。他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桌子,沒有紙筆。


    他不能這麽坐以待斃,分析局勢才是現在最應該幹的事情,沈靳城翻身下床,走到門前,敲了敲門。


    門外的不遠處,獄警們聚集在一處吹牛聊天,突然聽到“叩叩叩”的響聲,抽簽挑了一個人走到沈靳城的麵前。


    “有事麽?”


    “可以給我一點紙筆嗎?”


    “你要幹什麽?”


    “……”


    沈靳城沒有答話,他想,難道他要拉屎也要跟這群人報備嗎?


    清冷的眼神直直看著門外的獄警,不容置喙的態度讓獄警有些動搖,本來有理有據的眼神也有些忽閃了。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沈靳城,他就莫名覺得有一種壓迫的感覺,在沈靳城麵前,他大氣也不敢出,聽那些人的八卦說,這個男的好像是因為做了偽證才進來的。不禁有些感慨,這麽好的腦子為什麽偏偏要走上這種歪路呢?


    獄警轉身,還是決定給沈靳城要一點紙筆來,因為他實在想不出紙筆怎麽能幫助沈靳城逃獄。對獄警們來說,隻要犯人安安分分的,沒有逃獄的念頭,他們就能過上好日子。


    很快,沈靳城就拿到了他想要的紙和筆。


    他坐在桌前,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握著筆端,骨節分明利落。從背後看去,筆挺的脊背撐起了大大的囚服,有些不太協調。


    筆尖流暢的墨水在空白的紙張上留下了或長或短的痕跡,沈靳城靠著嚴謹的思維邏輯將情形一條一條的列出,在逐個逐個推敲分析。


    有了事情做,沈靳城就沒注意到時間的飛逝,天很快就暗了下來,直到紙張上的字已經隱約的有些看不清了,沈靳城才感覺到眼角有些酸澀,揉了揉眼,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門邊開了燈。


    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沈靳城注意到腳邊有一個盤子,是獄警送來的晚飯。


    他端起盤子,微微有些不爽,這裏的夥食真的需要改善一下,這吃的都是些什麽。


    一眼看去,煮爛的白菜,隻手可數的肉末,焦黃的米飯,沒有一點顏色。


    慕心,一直以來你吃的都是這樣的飯菜嗎?


    沈靳城的心驀地一痛,他拿起筷子,眉頭也不皺的,就著配菜混著飯吞下了肚子。


    慕心能吃的,他也能吃。


    盤子很快就見了底。


    沈靳城將盤子遞到門外,很快就有人把盤子收走,他回到桌邊,看著密密麻麻的紙,早就不是下午空白的樣子,沈靳城心中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他重新坐下,仰頭看著窗外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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