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博低沉的對袁青玉說著話,他的唇幾乎要碰觸到袁青玉柔軟的耳垂,嗅著女體的幽香,深情凝視著這個讓自己難以忘記的女人,他也感到了一種纏綿和悸動,他的眼神也開始迷離,低頭嘴朝她的嘴吻去。


    袁青玉先是一驚,木然,然後跟著回吻,他們相吻的時候輕柔美好,他們也是風景之外的另一處風景,很美好,忘了世界,忘了時間,跟自然風景交相輝映。


    突然,袁青玉停住了,然後推開了夏文博,這樣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半途而廢來形容,但是夏文博很留戀這個瞬間。


    袁青玉扭過臉,沒有焦點的看著遠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空氣中有著花香的同時,也充滿了夏文博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尷尬。


    “在想什麽呢?”好一會,夏文博才憋出了一句話。


    “我們,我們以後不能再這樣了!”袁青玉的態度看上去很嚴肅認真,也很堅決。


    夏文博歎口氣,又是長久的沉默,夏文博也理智的明白,自己有了張玥婷,本不該再來招惹袁青玉,可是,可是自己就是忍不住的想要擁她在懷,吻她千遍!


    但夏文博又一點都不敢造次和唐突,袁青玉在他心中,早就猶如女神的存在,縱然他和她曾經有過那樣多的親密,可是,每當袁青玉認真的時候,夏文博都會感到有些壓力。


    “我們找地方吃飯吧!”


    “嗯,好!”


    夏文博沒有反駁,低著頭,跟在袁青玉的身後,這次,袁青玉沒有挽住夏文博的胳膊,讓他感到很失落,他想,他們兩人的過去再也無法重新回來了。


    他們吃的很簡單,就在街邊的一個小店裏,吃飯的時候,袁青玉的情緒又緩和了許多,詳細的問起了夏文博在清流縣的情況,包括他的工作,他的生活。


    但顯而易見的,他們都下意思的回避了夏文博的戀愛情況,有幾次,話題都快要說到那個地方了,袁青玉趕忙停住,轉換了話題,也許,她很想知道,有很怕知道。


    吃飯的時間很長,他們都刻意的再拖延著時間,都舍不得分開,又都不願意表現出來。


    走在大街上,他們看著西漢市的夜色,這個城市的夜,是繁華的,街頭上各種燈都亮了,五彩的霓虹燈為人們枯燥的生活添上一絲色彩。雖是繁華,但並不吵鬧。街道上的人們疏散地走著,談論著一天的見聞,人們都懂得他人的勞累,說話聲很小,生怕打攪了他人閑適的心情。


    他們就來到了一個街邊的酒吧,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


    “我們喝一杯!”


    “我們喝一杯!”


    他們就選定了一個角落坐下,袁青玉用優雅的姿態喚來了侍者,要了一瓶法國紅酒,倒上了紅酒,看著那暗紅的液體在玻璃杯中流動的美麗,夏文博的心也多了點柔情,他舉起了酒杯,和袁青玉輕輕的碰了碰。


    他們慢慢的品味著酒香,述說著離別後彼此的生活和感受,也一起回憶那在清流縣那段時間的激情和浪漫,他們有很多話要說,而彼此也知道恰當的停下自己的話語,專注的傾聽對方的講述,如此的良辰美景,如此的情話綿綿,要不了多久,他們都忘記了那些遺憾,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時光。


    可是,夏文博絕對沒有想到,在酒吧的一個角落裏,有一雙眼光正在狠毒的窺視著他和袁青玉的一舉一動,那就是王自安的眼睛。


    從今天早上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王自安就像是瘋了一樣,把辦公室裏的東西扔的滿地都是,他憤慨,他絕望,他狂躁,他沒有想到,自己在清流縣待了這麽多年,眼瞅著一次次的機會從身邊溜走,袁青玉擠掉了他的常務副縣長,他忍了,可是,這個乳臭未幹的夏文博也擠掉了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發泄了足足有一兩個小時之後,他又不得不麵對現實,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自己能怎麽辦呢?也許是下午,也許是明天,市委的任命就要下達,自己還有沒有最後一搏的機會呢?


    冷靜下來的他,找到了黃縣長,兩人都長籲短歎了一番,黃縣長心裏一樣很不是滋味,夏文博的提升會對他形成極大的掣肘,他更夏文博王自安能夠上任常務副縣長的位置,可是,他終究沒有王自安那樣痛徹入骨,在感慨之餘,他告訴王自安,趁著市委的任命還沒有下達,趕快再去找找關係,再找找呂秋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黃縣長的這個提醒一下子點燃了王自安的希望,他帶著秦館長家的閨女秦悅,匆匆忙忙的趕到了西漢市, 可惜,呂秋山今天晚上有一個重要的應酬,是省裏一個副省長到西漢市來指導工作,市委和市政府的重要領導都親自作陪,晚上一起吃飯,比起副省長這樣的高官,王自安的事情根本都不叫事情,呂秋山連多餘的話都沒說,就直接掛斷了王自安的電話。


    王自安沒有辦法,隻能等著明天去見呂秋山。


    百無聊賴和心神不寧中,他到了酒店附近的這個酒吧,顯然,他和夏文博住的是同一家酒店,他來的時間挺長了,所以從夏文博和袁青玉走進來找座位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他們。


    起初他隻是很憎惡的看著夏文博,但後來,隨著夏文博和袁青玉情緒的緩和,兩人的眼中多出了一份留戀和柔情,王自安甚至看到,有幾次袁青玉還把頭靠在了夏文博的肩頭,而夏文博,也不時的扭頭貼著袁青玉說話。


    王自安頓時覺得,這兩人的關係有點不太正常,已經超越了男女同事之間的關係了。


    他靈光一現,對,這就是機會,也許上天還沒有徹底拋棄自己,他笑了,陰險的笑了......。


    第二天一早,夏文博和司機小馬就離開了西漢市,昨天晚上和袁青玉的相聚,讓他感到心裏暖暖的,雖然,袁青玉依舊和他保持這一定的距離,依舊想讓兩人的關係維持在特定的範疇中,但隻要能和袁青玉見麵,能和她暢所欲言的說說話,夏文博還是愉悅的。


    小車在返回清流縣的公路上奔馳著,他靠在小車的靠墊上,眯著眼,一路都在回憶著。


    而這個時候,王自安獨自到了市政府,他把秦悅留在酒店,自己要來見見呂秋山,他剛剛踏進市政府已經和呂秋山電話預約過,呂秋山的語氣很平淡,讓他到辦公室去見麵。


    這會市政府剛剛上班,大院裏不斷有人來來往往,王自安發現,市政府就是不一樣,這裏的人不管是穿著,還是從容淡然的腳步,都要比清流縣的幹部更具氣質,遲到也罷,辦事也罷,他們都能保持住不慌不亂的神情。


    王自安也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順著兩排常年綠葉的柏樹,聞著花壇裏飄溢而出的花香,到了市政府的辦公大樓。


    呂秋山的秘書把他帶進了呂秋山的辦公室,呂秋山正在喝茶,看到他隻是微微的點點頭,並沒有從他高大的座椅上起來,對這次清流縣常務副縣長的任命,呂秋山心裏也是很不舒服的,可是,他沒有辦法,他無法在西漢市形成一言九鼎的局麵。


    本來,他自認當上市長之後,至少能和郭書記分庭抗禮,在最初的一個階段,他是力求在西漢市的權力場中發出自己的聲音,太多的奉承,太多的獻媚差一點讓他以為自己羽翼豐滿,然而,郭向天給了他幾個教訓,也向他繡出了硬邦邦的肌肉,輕易的打消了他自以為是的判斷,於是,他又夾起了尾巴,低調,隱忍起來。


    在這次清流縣常務副縣長的任命中,他可以說盡力了,按他最初的打算,隻要用話套住郭向天就有可能成功,畢竟這不過是一個副縣長,郭向天不至於太過關注。


    誰料想,半路殺出一個韓副書記,一下子打亂了呂秋山的計劃,他幾乎都沒有按計劃和郭向天交手,他便敗下陣來,這兩天一想到這裏,他都覺得鬱悶。


    至於對麵前坐著的這個王自安,他一點都沒有擔心,他也不準備給王自安做出任何的解釋,固然,王自安這次送來的青銅劍很珍貴,可是,這又有什麽呢?呂秋山沒有絲毫的內疚和歉意。


    難道因為自己沒有幫上他的忙他還會嫉恨自己,要回東西?


    顯然,這是不可能了,作為人事中的賄賂,大概是官場中最安全,最豐厚的一種收益,一個職位不管多少人向往,不管多少人送禮,都可以接受,沒有多少危險,縱然到最後自己沒有給他們幫上忙,他們一個個都被擠掉,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因為,隻要他們還想在官場混,他們的希望就會繼續延續,他們隻能磕掉牙往肚子裏咽。


    它不像具體的生意,工程,項目競爭,那些狡詐的生意人,大多做的是一錘子買賣,一旦失敗,他們都會露出奸商的本性,拐彎抹角的要收回他們支付的酬金,更有甚者,還會在外麵詆毀,亂說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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