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博緩緩的抽了幾口煙,語氣和神態也平和下來,想了想,說:“鄭局長,看你態度還挺誠懇,我倒是可以停止這些動作!”


    “哎呀,謝謝,謝謝夏縣長,我......”


    “打住,打住,我還沒有說完!”


    “啊,對不起,夏縣長你說,你說!”鄭局長屁顛屁顛的圍著夏文博轉。


    “嗯,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一做,蔣副縣長怪罪下來你可怎麽辦!”


    鄭局長被夏文博已提醒,臉色又發白了,好一會緩不過來,囁嚅著說:“那,那也沒辦法,我顧不上後麵的事情了!”


    夏文博一笑:“這倒也不至於,我有個辦法能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是嗎?請夏縣長賜教!”


    “辦法很簡單,你吧蔣副縣長對你說的那些話,讓你不要給大墓莊維修水利的事情弄一個材料,我帶你到歐陽書記那裏去匯報一下。”


    “這使不得,使不得,那蔣副縣長還不恨死我,馬上會找我的岔子,把我給收拾了!”


    “且,你傻啊,這樣一做,他反倒不好收拾你了,別人會說他是打擊報複,再說了,你到歐陽書記那裏一表態?你的身份也就變了!你明白?”


    鄭局長眼前一亮,不錯,自己要是到歐陽明那裏去告上蔣副縣長一狀,說不定轉眼之間就成了歐陽明的人了,真有什麽事情,歐陽明自然會出麵保自己,那自己的後台豈不是更硬了?


    鄭局長大喜過望,暗暗的想著,要是能投靠歐陽明書記,誰還在乎你個蔣副縣長,過去自己是被刻上了蔣副縣長的印記,不敢投靠歐陽明,這下好了,自己手裏有貨,又有夏文博的幫襯,歐陽書記一定會收下自己。


    當即,鄭局長就趴在辦公桌上,在夏文博的點撥下,洋洋灑灑的寫下了蔣副縣長保藏禍心的一派教唆之詞,在材料裏,鄭局長還說自己回家之後寢食難安,心係大墓莊幾千畝良田,在權力和良心的鬥爭中,自己的良知,責任和使命感戰勝了對蔣副縣長的懼怕,決定把這件事情給組織匯報清楚,求得組織的諒解和支持。


    “夏縣長,你看看,這樣些咋樣!”


    夏文博大概的看了一下,基本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寫的:“好,沒想到鄭局長你也寫得一手好文章啊,好吧,我們這就去縣委!”


    兩人很快到了縣委大院,夏文博也沒有和歐陽明的秘書聯係,直接敲開了歐陽明的辦公室。


    “唔,文博啊,你來了,這鄭局長也來了,有事嗎!”


    歐陽明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


    還沒等夏文博說話,鄭局長一下掏出了材料,給歐陽明開始承認錯誤了,嘴裏嘰裏呱啦的,歐陽明聽的也是莫名其妙。


    “等等,等等,鄭局長,你先坐下,讓我緩緩,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一句都沒聽明白!”


    鄭局長這才發覺,自己激動了,他隻好用求助的眼神看看夏文博。


    夏文博一笑:“書記,是這樣的......”


    夏文博從頭到尾給歐陽明講述了一番,當然,免去了他到鄭局長那裏宣戰決鬥的情節,把那個過程轉化成了鄭局長良知的發現。


    這一下,歐陽明眼睛就亮了,他本來就想和夏文博找機會討論一下再次出擊的問題,他認為對張大川的打擊還不過癮,沒想到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鄭局長給他找到了一個契機。


    “啪”的一聲,歐陽明一掌拍在了茶幾上:“這個老蔣太可惡,太惡毒,拿著幾千畝良田和幾萬百姓的疾苦在耍陰謀,真讓人切齒,鄭局長,你做的很好,你也不要怕,組織會給你做主的,我決定,對大墓莊的水利項目,立即動工,一定不能讓群眾收到損失!”


    “是,是,我今天回去就安排,明天就派人過去!”


    鄭局長表麵上誠惶誠恐的,心裏卻樂開了花,歐陽明說‘組織會給你做主’,那組織不就是他嗎,看來他收下自己了,把自己算到他的隊伍裏來了,耶!


    歐陽明確實很高興,也確實想收下鄭局長,這些年他一直在縣委這麵,對政府係列幹預力度都很薄弱,主要原因就是下麵這些實權的局長們各有所歸,處處掣肘,他早都想分化瓦解這些局長了,現在有了鄭局長的投誠,這將成為其他局長們的一個榜樣。


    隻是鄭局長送來了一個好禮,怎麽使用,歐陽明還沒有時間好好的琢磨,他沉默片刻,說:“鄭局長,你先回去安排施工,我和夏縣長商量點事情!”


    “好好,那我先走了!”


    “嗯,好好幹,有什麽事情過來多溝通!”歐陽明在鄭局長的肩頭重重的拍了一下。


    這一巴掌啊,直接把鄭局長都拍酥了,他感到受寵若驚,懷著愉快的心情離開了歐陽明的辦公室,一路都在想著,歐陽書記拍了我一下,書記親自拍我了一下,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辦公室裏歐陽明心情大好,笑著對夏文博說:“文博,事情隻怕沒你說的那麽簡單吧,這個人我還是多少了解一點的,他能有良心發現?你打死我,我都不會相信的,說說,你到底用了什麽辦法,才讓他轉變!”


    夏文博哈哈的一笑,他可不想把自己的手段全然暴露給歐陽明,這裏是官場,隻有利益的相連,沒真誠有友情,今天的朋友,明天就可能是對手,孫副書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書記,我這些雕蟲小技都不登大雅之堂,我現在想啊,該怎麽利用好這個材料,給蔣副縣長迎頭一擊!”


    “嗯,是啊,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夏文博暗呼僥幸,自己用了一個最迫切的問題,把歐陽明的思路吸引過來了。


    “那書記有沒有好的想法!”


    歐陽明微微搖頭:“如果在縣裏批評一下,感到效果不大,如果上報的市裏,我又不好出麵,回落下一些口實給他們。”


    夏文博明白了,這個歐陽明啊,即想著刺對方一刀,又不想讓自己的手上濺到獻血,真夠狡猾。


    “書記,要我說啊,這事情你轉給紀檢委,讓鐵書記處理就成了!何必費那腦筋!”


    “奧,好,好!看來我是太關注此事了,哈哈哈,來,文博,喝口茶!新來的鐵觀音!”


    夏文博端起一杯,聞一聞,真香,兩人相視一笑,一口喝掉了。


    他們不用過多的語言,都知道後麵會出現怎麽狀況,作為嫉惡如仇的紀檢委書記鐵軍,他在麵對一個常務副縣長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此事向上級匯報,至於上麵怎麽處理,那是另外一回事,但隻要把蔣副縣長的醜惡嘴臉呈現給上級部門,歐陽明和夏文博就算完成了這次對蔣副縣長的狙擊任務。


    對這樣的一個狀況,歐陽明應該是很滿意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別的事情,午飯的時間也到了,歐陽明留下了夏文博,一起在縣委的餐廳吃了個飯,吃飯的時候孫副書記也在,他看到夏文博的時候笑的有點尷尬,不過夏文博倒是很客氣,也很恭敬的又是幫他盛飯,又是給他遞筷子,一點都看不出他們曾經發生過什麽。


    孫副書記不得不佩服這個夏文博的鎮定和臉厚,可是,眼瞅著他和歐陽明關係密切,就算孫副書記對夏文博有一千個恨意,他也隻能暫時把它們都壓製住,他知道,總有一天機會能出現,自己的耐心不會白費的。


    下午的時候,夏文博處理了一些雜事,接到了周若菊的電話,電話中,周若菊說想夏文博了,還說等下班她過來接夏文博。


    夏文博也沒有拒絕,有時候他也會全身充盈著那種男人都有的衝動。


    按捺住心猿意馬的恍惚,他又看了幾份文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幹脆起來,到同層的經貿委的辦公室去舒緩一下工作的疲勞,這裏有幾個從基層廠礦調來的幹部,很是活躍,大家都是年輕人,也能諞到一塊,夏文博一去,當然就成了中心,大家圍著他,侃起大山,除了些奇聞異事,笑話,段子,沒什麽正話。


    每當說到開心的地方,總會讓人忍俊不禁,這都是民間原創,那味是夠濃的,所以陣陣嘻笑聲不時地飄出窗外。


    在這亂哄哄的談笑聲中,一位帶著墨鏡的美婦如同仙女下凡一般飄然而至,直接站在了經貿委的門口,在政府大樓裏,這麽養眼的女人稀罕得很,又是這麽地突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她的身上了,所有的玩笑聲也同時嘎然而止,辦公室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夏縣長,有時間嗎!”


    夏文博抬眼望去,紅色的大擺裙,上身是淺紅t恤,太張揚了!別人的驚奇,並沒有影響這女人的所為,她大方地摘下眼鏡,夏文博心裏一驚,周若菊,咋現在來了,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夏文博臉一熱,應該是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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