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的時候,我就想象過,眼前的這位周書記,會用什麽方式盤問我。


    知道我的身份之後,肯定會對我的用意,產生懷疑。所以這也是很正常的。


    隻是我沒想到,這位周書記的身上,完全就沒有一點內氣釋放,卻是有裏強大的氣勢,將我整個身體,都凝固起來!


    不對,這應該不是我們常說的氣勢,而是一種氣場。


    一種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


    我咽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拋開眼前這位周書記的身份不談,他不就是個四五十歲,一隻腳邁入老年行列的男人?


    我為何要怕他?我又沒做什麽虧心事!


    想清楚這些,我便正視著周書記的眼睛,然後對他回答道:“您需要的答案,之前您自己不就已經給出來了嗎?”


    “我給出來了?”周書記顯得有點奇怪。


    “就是那句,英雄莫問出處。”我說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每一種類型的人,總有好,和壞的分別。不能總是用身份,來定義一群人吧?”


    “我確實是混黑道的,可那又怎樣?我沒做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沒做過任何昧著良心的事情。我的錢和權力,都是自己一步步的爭取和努力,換來的。憑什麽就因為我的身份,就認定我這個人怎麽樣怎麽樣?您說是不是?”


    周書記收回目光,拍著手說:“有趣,很有趣。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你說的不錯,在你來之前,我就看過你的資料。有很多矛盾的地方。比如說你明明是我們省高考理科生的前三甲,卻選擇走上黑道。換做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會這麽做。”


    “有些事情,就是機緣巧合了。”我也苦笑著做出回應。


    “我和你的想法一樣,衡量一個人的好壞,是看他對社會的貢獻程度。隻怕你日後,會承受不住社會的質問。你這個小同誌,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心態和認識,很不錯。”


    周書記的話,讓我心中一顫,莫非是這個市委書記,想要捧我上位?


    南市是省會,這裏的市委書記要罩著我的話,將來還不飛黃騰達,從此平步青雲嗎?


    看來陳輝說對了,今天還真的有可能,成為我命運的一個轉折點!


    我正這麽想著,卻見到對麵的周書記,笑眯眯地站起身:“這東西呢,我就先收下來。你的貢獻,我肯定是忘不了的。最近政府部門,正在做廉政改革。政府中的一些工作,我們決定外聘出去。比如說清潔和保全的工作。”


    “當然,因為政府機構的特異性。隻能夠外包出去大部分的地方,一些核心的機構,還是要保持獨立。當然,即便是八成的機構,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你有信心接下來嗎?”


    “大概數目是多少呢?”我裏試探著問道。


    “一年兩億左右。”


    兩億的項目,這可不是小數目,看來這個周書記,真的有可能是想要捧我上台了!


    “有興趣。絕對有興趣啊!”我趕緊說道,隻是做日常的保安工作,那些平時浪費在公司的人力資源,就可以利用起來了。


    “你感興趣,那就好了。準備一下投標書,然後走正常的流程吧。”


    周書記說到這裏,門又被再一次被敲響打開,金秘書從外麵走了進來,手中還端著一盤茶:“周書記,今天還真的是挺熱鬧的。又有貴客來找您……哎呀!”


    他說話的時候,沒有留神到沙發上的一個角落,被絆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手中的茶水,險些撲在了周書記的臉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我忽然看到,從金秘書的身後,伸出一隻手。


    這手的速度很快,準確無誤地接到那個茶托,然後將裏頭的茶葉一滴不露地,全部接到了手中:“嗬嗬,老周。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


    我聽到那個聲音,有些驚訝地轉過頭,果然看到那張玩世不恭的臉頰。


    “怎麽是你?”我見到他的時候,傻眼了一下,然後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周書記看到我的模樣,也露出了一絲異樣,但很快就壓抑住了:“你們認識嗎?”


    “我是這次警方,負責追蹤這落寶金錢的人,自然會在這裏,有什麽好奇怪的?”聞人白麟笑道:“別忘記,我是麒麟神組的人。老周,你說是吧?”


    周書記聽到聞人白麟這麽叫他,卻絲毫沒有任何不情願的樣子,反而也跟著笑了起來:“你說什麽,那就是什麽吧。”


    “嗬嗬。剛才我在外麵聽說,你們要合作?”聞人白麟指著我:“他要負責,整個政府機構的保全工作?”


    “他們會更專業。”周書記笑了笑。


    聞人白麟點頭自言自語地說:“嗯,你說的不錯,他是保安呢。這種保安的事情,他來做,也是最好的。不是嗎?”


    “麒麟,你別忘記,這次的追捕行動,可是你輸給了我。如果你想要賴賬的話,我也沒什麽辦法。但如果你想要搗亂的話……”我看著聞人白麟,暗自咬牙。


    “我要是搗亂,你又有什麽辦法呢?”聞人白麟笑嘻嘻地反問:“我早就說過,你太低估了我們家族的勢力。別說是老周,就算你搬得動省委書記,我們聞人世家也照樣不懼!”


    聞人白麟這話,是當著周書記的麵前說的,顯然他壓根也沒有將周書記放在眼裏。


    周書記的臉色鐵青,不再說話。而在旁邊的金秘書,則是戰戰兢兢,也不知道現在是離開好,還是繼續呆著好。


    “你這麽說,是想要反悔了?”我抬起頭,微微向著聞人白麟看去:“因為你輸給了我,氣急敗壞,所以想要破壞,所有對我有益的事情?是嗎?不要太小瞧我了。”


    “哦?你搞錯了,我這個人說話,是很算數的。”聞人白麟微微搖頭,然後自己就在那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重新坐了下來。


    “我來這裏呢,是想要跟你商量一個事情。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你以後所有的勢力,都交給我來照顧吧。”


    聽到聞人白麟這話,旁邊的周書記,眼眸一亮:“這麽說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這位小兄弟,和聞人世家還有點淵源?”


    聞人白麟淡淡地瞧了他一眼,眼中全部都是冷漠,表麵卻還是笑著說:“哈,一點都沒錯。他以後,就是我們聞人家族罩著了。以後南市的黑道,就交在他的手中。所以你也別覺得,黑道有怎麽樣,我們聞人世家,還不是倚靠黑道活著?”


    “是是是。我絕對沒有小看黑道的意思。”周書記剛才一番對話,已經落入下風,借著這個話題,想要自己找台階下:“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不耽擱兩位了。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


    明明是書記辦公室,周書記卻借著開會的話,直接帶著金秘書離開了。


    整個偌大的辦公室中,居然隻有我和聞人白麟。


    “你究竟想要怎麽樣?”


    聞人白麟說的十分義正言辭:“我輸了,我就要按照約定,捧你上位。”


    “我不要你們聞人家族,我有手有腳,今天要不是你們,我說不定就要上位了。”我對聞人白麟說。


    “嗬嗬,想得真美。你以為這兩億是毛利嗎?你真的一點都不懂做生意。這麽和你說,你接下來這活,搞不好還要虧錢!”


    我自然不相信,對他嗤之以鼻:“嗯?不可能!這政府機關,哪需要那麽多的人?”


    “廉政運動。既然是廉政,那這報價之中,就沒有水分。其他的,就算老周勉強算是個清水的爺們,其他方方麵麵,你也不需要打點?你別說大不了和周書記說。你要知道,人家未必是需要你給錢,也不會主動開口。隻是收了你的錢,他更快的辦事。你不給錢,我就拖著辦。你到底是給不給呢?”


    “到時候你給了錢,就是行賄,他是受賄。你們都是共犯。大哥不說二弟,難不成,你還想要舉報人家,一起蹲監獄嗎?”


    我聽到這些事情,才稍微懂得一些其中的彎彎繞。隻怪我之前,沒有和政府做過什麽大的生意。聽上去還挺麻煩。


    聞人白麟翹起二郎腿,淡淡地說:“所以和政府工作的,大多是為了打響名頭。你在南市,已經有了名頭。現在還接這活,就是自找不痛快。老周找你做,也就是想要隨便給點小恩小惠的打發你,你以為他真的有多好麽?”


    “所以你阻止他,就是為了讓我不要上當?”我問道。


    聞人白麟這話,一點水分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說道理,還是有點的。


    “我要說是,你肯定不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聞人白麟直起腰身,明亮的眼神,無比認真地看著我:“我現在就是想要讓你,坐上南市的頭把交椅!你要是不做,老子生拉硬拽也好,軟磨硬泡也罷,一定會將你拖到這個位置上,坐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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