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因煊兒的死而籠上了一層愁雲慘淡,皇太後是唯一知道煊兒可以去血聖山治療的人,她因此也知道楚瑾瑜是血聖山的主人,清河跟她說的是煊兒一定可以好起來,所以,她才可以從悲傷中掙脫出來,隻是,到底不如之前開心了。


    三天之後,清河整裝待發,她去靖州的事情,沒有太多人知道。


    換做民間一般的富家小姐打扮,在城門口匯合了楚瑾瑜,此時,天才剛亮。


    赫連穎本來是要跟著去的,但是,京中不能沒有人看著,所以他與謝思風狄新留在京中,而楚瑾瑜帶白蘇寧衛南顧天出發。


    至於清河那邊,則帶了彩菱,高淩風與寧靖。


    匯合之後,白蘇寧上了清河的馬車,跟清河說了一下俞德女兒的情況。


    “她叫俞小眉,之前隨母在外,直到去年,俞德才找到她,帶回府中,俞德一直都以為俞小眉的母親已經死了,但是,俞小眉的母親隻是不想和俞德在一起,但是女兒一直跟著她,沒正常的日子過,所以,才讓女兒回去與俞德在一起,在這之前,俞德收了一個養女,叫俞蠻兒,今年十七歲,還沒婚配,俞小眉回去之後,她怕俞小眉危及自己的地位,所以殺了俞小眉,但是,俞德卻一直以為自己的女兒是失蹤了。”


    清河問道:“俞德的夫人為何不回去?”


    “俞德的夫人是一名女大夫,她是一個有菩薩心腸的女子,和俞德成親之後,俞德便不許她拋頭露麵,所以她被迫關閉自己的醫館,怏怏度日。但是她始終念念不忘她的病人,在懷孕之後,好幾次偷偷地出去治療病人,被俞德發現後把她抓回來並且把她禁足,直到她生下俞小眉,俞德才讓她自由活動。但是,自由活動隻是限於有人跟著的情況之下,在俞小眉六個月的時候,她帶著俞小眉走了,一走便不再回來。”


    清河蹙眉道:“這俞德好生霸道。”


    如果要娶一個女人回去是拘禁她,還不如不娶。


    對一個女人而言,金絲籠般的生活,又有什麽趣味?


    “俞德確實十分霸道,但是很專情,他在娶俞小眉的娘親時,便立誓不納妾,即便喪偶,也不會另娶,他說到做到,在俞小眉娘親離開那麽多年,他身邊不曾有過其他女人。”


    白蘇寧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看清河,見她麵容微微變色,道:“我不是有心諷刺你,隻是陳述事情。”


    “我知道,我也沒往我自己身上想,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遇到一個專情的男子。”清河淡淡地道。


    在成親的時候,元肅也曾立下重誓,此生隻愛一人,隻可惜,他食言了。


    當時的她,也並未想過,這一個感動天地的誓言,會是奪取自己性命的利刃。


    可笑的是她為這個誓言,自我感覺幸福了那麽多年。


    “俞小眉這些年一直都和娘親生活在大梁境內的術鎮,俞德想都沒有想過,他的夫人會去大梁,因為他的夫人是南疆人,他一直以為她回了南疆,這些年一直都派人在南疆找。”


    “那他是怎麽找到俞小眉的?”清河問道。


    “說是他找到俞小眉其實不準確,俞小眉是自己回去的,她的娘親身患重病,不願意告知俞小眉,怕她看著自己離世,所以便跟俞小眉說她要雲遊天下,讓俞小眉回去找父親,同時讓俞小眉告知俞德,她已經病逝,俞德才放棄尋找她的念頭。”


    清河點頭:“那這俞小眉的娘親死了沒?”


    “還沒,她還在術鎮,赫連穎曾經經過術鎮,救了她,如今她還活得好好的。”白蘇寧道。


    “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死了嗎?”清河問這話的時候,心裏微痛,作為一個母親,最悲慘的莫過於知道自己的孩子先於自己死了。


    “她不知道,赫連穎也沒告訴她,她……”白蘇寧頓了一下,“她是一個特別善心的人,可以說是功德無量,值得所有人欽敬。”


    清河看著白蘇寧臉上那一抹讚歎之色,不由得暗暗稱奇,能讓血聖山的長老這般稱讚,她還真想見見這一位濟世為懷的女大夫。


    “我與俞小眉真的很像嗎?”清河問道。


    白蘇寧道:“一模一樣,她比你略胖一些,不過,畢竟在外半年有多,瘦了也可以理解的。”


    清河不相信有一模一樣的人,“就當真沒有半點分別嗎?”


    白蘇寧凝望著清河,緩緩地搖頭,“我見過俞小眉一次,若不是仔細看,幾乎沒有分別。”


    “那會不會俞小眉有什麽胎痣之類的呢?”清河還真的怕會露出馬腳,畢竟,俞德不好對付。


    “這就不知道了,你見機行事吧。”白蘇寧道。


    清河雙肩塌下來,“這話讓人覺得沒把握。”


    白蘇寧笑了,唇紅齒白,十分的好看,“怎麽會沒把握?那麽相像的兩個人,至少能瞞得過一陣子,再說了,有什麽事情可以難倒清河郡主?據我所知,你在戰場上戰無不勝,你便把俞德當做你戰場上的對手便是。”


    清河瞧了他一眼,“承蒙長老看得起,深感榮幸。”


    戰場上的對手?那麽,俞德會是一個特別強勁的對手。


    “真心讚美。”白蘇寧笑著,又問道:“你要不要過去看看他?”


    他自然是指楚瑾瑜。


    出城以後,清河不曾見過他,隻知道他們的馬車裏三層外三層地蓋得嚴嚴實實,她其實一直想去看望他一下,但是不好意思提出來,如今聽白蘇寧說起,她問道:“他好些了嗎?”


    白蘇寧道:“好不好的,你自己去看吧,或者抱血狼過去跟他說說話。”


    清河故作為難地道:“這會不會打擾他?他也許想一個人清靜。”


    “長途漫漫,有他清靜的時候,他現在身體比較難受,你陪他說說話,也好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難受?怎麽會這樣的?”清河不由得緊張地問。


    白蘇寧瞧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他一直都沒好,你不知道嗎?既然沒好,當然就難受。”


    清河想也不想,抱起血狼就掀開簾子,“停車!”


    趕車的是高淩風,他一副車把式的打扮,聽得清河喊,他把車停下來問道:“怎麽了?”


    “我下車!”清河抱著血狼跳下來,徑直走向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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