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做各種各樣的事,不管是一起爬山,還是一起下海,對我而言做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


    早上,我起床時,一臉憔悴,頂著兩個大黑眼圈,顯然沒有睡好。吳居藍肯定猜到了我失眠的原因,什麽都沒有問。


    我對吳居藍說:“君子無罪,懷璧其罪。螺化玉的珊瑚石和鸚鵡螺的化石都不是爺爺的心頭好,我留在手裏也沒有用處,我想把它們賣掉。”


    “賣給誰?”


    我眨巴著眼睛,回答不出來。這種東西總不能拿到集市上,吆喝著賣吧?


    “你聯係巫靚靚,讓她幫你處理這事。”


    對啊!巫靚靚說起品質和市價頭頭是道,肯定有認識的人。


    我問江易盛要了巫靚靚的電話號碼,給巫靚靚打電話。


    聽完我的意思,巫靚靚一口答應了,“我今天會幫你聯係朋友處理這事。下班後,我來找你,讓吳大哥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我順便蹭頓飯。”


    巫靚靚說到“晚餐”時,聲音格外愉悅,我有點莫名其妙,她這麽喜歡吃吳居藍做的飯?


    傍晚,江易盛和巫靚靚一起來了。


    巫靚靚看到桌上的菜肴,笑得連眼睛都幾乎找不到。她對我說:“沒想到有生之年,能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說完,不等別人拿筷子,她就開始不顧形象地埋頭大吃。


    我看江易盛,為了追到巫女王,他是不是該好好學一下廚藝?


    江易盛問:“大頭和周不言呢?”


    “今天早上就離開海島了。”周不聞發了條微信告訴我的,連電話都沒有打。


    江易盛沉默了一瞬,一言不發地開始吃飯。江易盛是我們三個人中智商最高的,我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想到,隻怕他爸爸受傷的事,他也有了懷疑。隻不過,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我們兩人都有點鴕鳥心理,不想談、也不想麵對。


    吃完飯後,四人圍桌而坐,巫靚靚說:“我已經聯係了認識的拍賣行,他們會幫我們舉行個小型拍賣會,以公允的價格把這兩樣東西轉讓給喜歡它們的人。拍賣會在紐約舉行,小螺,你需要去一趟紐約。”


    “啊?必須嗎?我看電視上的拍賣會都不需要拍賣品的所有人出現啊!”


    巫靚靚說:“不需要你站在那裏推銷自己的物品,但有很多文件必須你本人親自簽署。紐約是個很值得一去的地方,你就權當是去旅遊吧!我在紐約長大,對那裏很熟,會一直陪著你,要不然讓江易盛也一起去。”


    我猶豫地看著吳居藍,並不是我怕出遠門,而是,吳居藍是“黑戶”,根本做不了國際旅行,我不想和他分開。


    吳居藍說:“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再見麵。”


    我想了想,也行!去一天、回一天,再花一兩天辦事,應該四五天就能回家,的確很快就會再見麵。


    巫靚靚看我沒有問題了,笑眯眯地問江易盛:“你要陪我們一起去紐約嗎?”


    江易盛無所謂地說:“好啊!至少可以幫你們提行李。”


    巫靚靚說:“你們倆把證件資料給我,所有事情我都會安排妥當。放心,你們會有一個精彩的旅程!”


    我總覺得巫女王的笑容好像成功誘惑到小紅帽的狼外婆的笑容,讓人有點想打哆嗦,但我們隻是去賣東西,應該沒有問題吧?如果巫女王想劫財,根本不需要讓我們去紐約;如果她想劫色,反正倒黴的是江易盛!


    在巫靚靚緊鑼密鼓的安排下,兩周多後,我和江易盛順利地拿到了簽證和其他相關文件。


    巫靚靚問我什麽時候出發,我說越快越好,還有一周就是月圓之夜,我必須趕在那之前回來。


    我和江易盛、巫靚靚乘船離開海島,吳居藍去碼頭送我們。


    我滿腹離愁,滿肚子擔心,一遍遍叮嚀著吳居藍,電話號碼寫了一長串,都是我和江易盛的鐵關係:醫生、警察、超市老板、服裝店店主……囊括了生活的方方麵麵,不管遇到什麽問題,一個電話就能找到朋友幫忙。


    鑒於上一次我們倆的手機都一落進海裏就壞了,我還專門從淘寶訂了兩個防水手機袋,和吳居藍一人一個。讓吳居藍不管什麽時候都把手機帶上,有事沒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不用理會時差。


    我站在吳居藍身前,囉裏囉唆、沒完沒了,吃飯、穿衣、島上的安全、台風季、銀行卡、身上該帶的現金……平時也沒覺得有那麽多事要注意,可到走時,才發現各種不放心。


    出發的汽笛響了,催促還沒上船的客人抓緊時間上船。我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地上了船。


    船開後,我一直站在甲板上,直到看不到吳居藍的身影了,才收回目光。我的心情有點悶悶的,不僅僅是離愁別緒,還因為我覺得我很舍不得吳居藍,吳居藍卻好像並不是那麽在意我的離開。


    巫靚靚大概看出了我的不開心,用很誇張的語氣對江易盛說:“剛才,我看到了我活到這麽大,最好笑的笑話。”


    江易盛配合地問:“什麽笑話?”


    巫靚靚說:“一條生長在魚缸裏的金魚對一條生活在海洋裏的鯊魚噓寒問暖,擔心他會在魚缸裏遇到危險。你說好笑不好笑?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我心裏一驚,盯著巫靚靚問:“你為什麽說吳居藍是生活在海洋裏的鯊魚?”


    巫靚靚笑嘻嘻地說:“感覺而已,吳大哥看上去就像很厲害的人物,應該經曆過不少大風大浪。你嘛,一看就是生活在魚缸裏的小金魚了。”


    我鬆了口氣,告訴自己隻是個比喻而已,不要太緊張,胡亂聯想。


    下了船,我們乘車去機場。


    上了飛機後,我和江易盛才發現竟然是頭等艙。


    這麽奢侈?我和江易盛都看著巫靚靚。


    巫靚靚說:“別擔心,錢是老板出的,他要求務必讓兩位遠道而去的客人舒適愉快。”


    “老板?”


    “就是幫小螺賣東西的公司的老板,他對兩件物品也很感興趣,應該會出價競買。”


    江易盛問:“你為什麽叫他老板?”


    巫靚靚聳了聳肩,說:“我們家族一直為他們家族打工,我也要繼續為他打工,不叫老板該叫什麽呢?”


    我詫異地問:“你不是醫生嗎?”


    巫靚靚不在意地說:“那算是兼職吧!”


    我和江易盛麵麵相覷,巫靚靚笑著說:“到了紐約,你們就會明白了。”


    我和江易盛相視一眼,沒有再多問。


    十幾個小時的旅途,江易盛有美人在側,一路說說笑笑,很是愉快。我卻因為耿耿於懷吳居藍的“輕別離”,一直心情低落。


    飛機在紐約肯尼迪機場降落,看到異國他鄉的景物,我都沒有絲毫興奮的感覺。


    來機場接我們的司機穿著筆挺的黑色製服,開著一輛加長的賓利,江易盛見到,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我問:“錢誰出?”


    巫靚靚說:“和我們頭等艙的機票一樣,老板出。”


    我嘟囔:“羊毛出自羊身上,他花的錢肯定都要從我身上賺回去,可想著不是自己付,總是舒坦一點。”


    巫靚靚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香檳酒,“慶祝我們平安到達紐約。”


    我喝了口香檳酒,看著車窗外的霓虹燈影、車水馬龍,突然開始有了真實的感覺,我到紐約了!吳居藍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明明是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可因為愛上了一個人,連對一座城的感覺都徹底變了。


    可惜,現代社會不像一百多年前,買一張船票就可以從一個大陸到另一個大陸,否則我真想和吳居藍一起遊覽一下這座城市。


    我突然問:“一八八幾年的紐約應該和現在很不一樣吧?”


    巫靚靚說:“很不一樣。不過,這是個幾乎沒有曆史的國家,所以格外注重保存曆史。很多那個年代的建築都留存至今,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江易盛奇怪地問:“小螺,你怎麽會對那個年代的紐約感興趣?”


    我掩飾地喝了口香檳酒,“隨口問問。”


    司機開著車經過一個濃蔭蔽日、芳草萋萋的地方,不少樹都應該有幾百年了,樹幹粗大、樹冠華美。在高樓林立的都市中,突然出現這麽一塊鳥語花香、生機盎然的地方,我和江易盛都不禁好奇地看著。


    巫靚靚介紹說:“大名鼎鼎的中央公園。1857年建立,美國第一個景觀公園,當年這附近的地皮並不值錢,現在……”巫靚靚皺著眉頭,從鼻子裏出了口氣,“除了政府和機構的樓,隻有世界頂級富豪才能擁有俯瞰中央公園的公寓房。”


    司機把車停在了一座公寓樓前,巫靚靚說:“我們到了。”


    我看看就一街之隔的中央公園,和江易盛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們剛下車,就有人來幫我們拿行李。穿著紅色製服的門童應該認識巫靚靚,對她禮貌地問候了一聲,拉開了門。


    巫靚靚帶著我們走進電梯,開電梯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黑人老頭,看到巫靚靚,一邊熱情地打招呼,一邊按了代表頂層的“penthouse”電梯按鈕,這也是這部電梯裏僅有的兩個按鈕之一,另一個是代表大堂的“lobby”。


    巫靚靚說:“這棟公寓樓是老板的資產,一直是我奶奶在打理。別的樓層都租出去了,頂層是預留給老板偶爾來住的。”


    江易盛感歎說:“你老板可真是生財有道!”


    巫靚靚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生財有道?他才不操心這個呢!老板不過是稀裏糊塗買得早而已,中央公園1857年建的,老板……的家族在1852年就買了這邊的地。那時候,這一帶不過是一片荒地而已。”她皺著眉頭,悻悻地說:“你們將來去歐洲時,看看老板在巴黎、倫敦、哥本哈根、羅馬、梵蒂岡……都隨手買了些什麽地方會更震驚!我告訴別人買的時候都是沒人要的破爛貨,壓根兒沒有人相信!”


    電梯到達時,巫靚靚走出電梯,站在一個布置奢華的走廊裏,地上鋪著羊毛地毯,牆上掛著油畫,天頂上吊著水晶燈。她走到大門前,在電子鎖上輸入了一串密碼,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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