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連自己娘子都認不出來,某人不得哭死?”聶暻輕輕的笑了,眉宇舒展,與上一刻目光陰冷的樣子判若兩人。


    駱心安嘴角翹了翹,明明滿眼裏都是笑意,可還是故意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撇清關係似的說,“這位兄台你別自作多情,我和你可什麽關係都沒有,再說你還欠我銀子沒給呢,我幹嘛要為你哭?”


    “哦,是嗎?原來你覺得我們倆什麽關係也沒有。”聶暻也不生氣,一挑眉毛把她抵在門上,胸膛又往前貼了幾分,壓低聲音說,“可我怎麽記得剛才某人要將我先j後殺,這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嗎?”


    駱心安的臉一下子紅了,忍不住抬眼瞪了聶暻一眼。


    屋裏漆黑一片,隻有窗外一抹灑進來的月光和對麵酒樓上的星星燈火,聶暻站在逆光的位置,看不清他的五官,隻能看到堅毅深邃的輪廓和唇角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不經常笑,大多數時候都癱著一張臉,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每次宛如冰山消融般的笑容,都像利劍似的,直戳人心肺。


    聶暻見她不說話,突然低下頭湊了上來,就在駱心安以為他又要吻自己的時候,他的嘴唇卻不著痕跡的一偏落在她的耳朵上,嘴唇與耳廓若有似無的接觸,留下濕潤溫柔的觸感,這時他竟然往她耳朵裏吹了口氣,“怎麽不說話了,剛才說要j了我的時候不是挺氣勢如虹的嗎?”


    駱心安猛地收回視線,感覺自己的臉一下子就像熟了一樣不停往外冒熱氣,她趕忙幹咳幾聲,往身後的牆根又縮了一下,梗著脖子說,“你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我,還故意跟我兜圈子,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說,你到底是怎麽認出我的?”


    她之所以這麽說純屬下不來台想給自己轉移話題,其實打從她準備這麽惡作劇之前就知道壓根瞞不過聶暻,這家夥的身手別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不用說她這個不懂武功的人,就算是個絕頂高手來“打劫”,也不一定是聶暻的對手,所以真正讓她心塞的不是被認出來,而是自己煞費苦心的一番偽裝竟然在聶暻麵前連一秒鍾都沒撐過去。


    甚至剛才他都沒看到自己的臉,就立刻猜到了自己是誰,這家夥其實是怪物吧?要不怎麽可能把一個“搶劫犯”和自己這個本應該身在宮中的人迅速聯係到一塊兒?


    聶暻顯然明白她在想什麽,不僅莞爾,臉上卻一副淡淡的表情,“還能怎麽認出?你全身上下我親了那麽多回,也‘耕耘’了這麽多次,身上的味兒閉著眼我都能找著。”


    “你這人……”駱心安的臉紅的幾乎滴血,她早就知道聶暻有這一句話噎死人的本事,可這會兒還是被他堵的羞恥的全身冒煙,這家夥為什麽每次都能這麽一本正經的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葷話!?


    沒好氣的將他一把推開,駱心安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耕耘’你全家都‘耕耘’!


    “好家夥,你屬狗的啊,還能撒泡尿留個味兒?虧我今天還特意換了裝扮,早知如此,我才不費這個功夫。”


    之前聶暻的目光一直緊鎖在駱心安身上,分開的時間太久太久太久了,所以每一次相見他都恨不得將這個人刻進眼睛裏,明明閉著眼睛都能把她的樣子分毫不差的畫出來,可還是覺得怎麽都看不夠。


    這會兒聽駱心安這麽一說他才意識到駱心安的穿著,就勢退開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瞬間驚訝的挑起了眉毛。


    駱心安今天穿的竟然是一件男裝,藍色的內襯外套一層白色的紗質外罩,襯得她長衫玉立,一根碧色玉簪將她那一頭黑色的頭發挽成一個發髻,配上手中一把折扇和嘴邊的兩撮小胡子,當真是一派翩翩君子模樣,雖然這一身衣服看起來鬆鬆垮垮,完全不合她的尺寸,可是如果不是跟她非常熟悉的人,此時猛地一看根本就認不出眼前人是誰,沒準還會以為是哪個官宦世家跑出來的風流小公子。


    尤其是她腰間的那根束帶,或許是因為衣服太過寬大的緣故,她不得不用腰帶緊緊的箍住,所以一掌寬的腰帶嚴絲合縫的貼合著她的腰部曲線,恰好勾勒出一段柔韌窄細的腰線。


    聶暻緊緊盯著她的腰間,強烈的驚豔過後,臉色卻一點點的沉了下來,最後黑成一口鐵鍋似的,不悅的瞪了駱心安一眼,“誰讓你穿成這副樣子的,黑燈瞎火的一個人往外跑還穿得這麽醜,是想丟人現眼給誰看啊?”


    駱心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明明是最普通的男裝長衫,而且也是最爛大街的顏色,就算不是什麽新潮款式,但至少中規中矩,到底哪裏丟人現眼了?


    “你嫌醜嫌我丟人,那你把你的衣服給我穿啊?你以為我願意穿成這樣啊,要不是為了從洛府裏溜出來,我至於穿洛驍扔下的舊衣服嗎?鬆鬆誇誇,走路都進風,剛才跟你要銀子,你還不給,沒有銀子我到哪兒去買好看的男裝啊?”


    你還想買好看的男裝?你是嫌自己現在穿的還不夠sao是吧?


    聶暻心裏更加吃味了,一副唇紅齒白的小白臉模樣,還傻乎乎的跑到醉仙樓這種地方,萬一被哪個不正經的女人看上了動手動腳怎麽辦,或者被哪個喜好男色的男人盯上又怎麽辦!?


    一想到可能出現的畫麵,他癱著臉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掃了駱心安一眼接著又快速將眼睛移開,不由分說將自己的外罩衣脫下來包在駱心安身上,“我說醜就是醜,你哪兒這麽多話?快點把這件衣服穿上,別讓我再看見你這身打扮。”


    駱心安簡直要被這家夥的審美打敗了,孬好她也是混過娛樂圈多年走在時尚巔峰的人,就算現在身在古代也不至於審美觀暴跌的這麽嚴重吧,這身藍白色衣服明明很好看啊!


    心裏沒好氣的嘟噥著,剛想再反駁幾句,結果一抬頭就看到聶暻跟被點了穴道似的僵在當場,脖子一動不動的扭向一邊,眼睛緊緊的盯著房間裏的一個角落,恨不得看出一朵花來,可就是不看她一眼。


    他察覺到駱心安的目光,神色不變,仍舊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而耳朵卻在駱心安的注視下一點點的紅了。


    駱心安愣了一下,接著意識到這家夥沒準是因為自己穿這一身衣服太好看,所以才傲嬌起來,一想到這裏她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故意扯了扯領口,露出一截狹長的鎖骨,成功看到聶暻的耳朵又紅了幾分。


    駱心安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一個憋不住悶聲笑了起來,湊上前抱著聶暻的一根胳膊,湊上去貼著他的臉說,“你不會連這種醋都吃吧?剛才某人可還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呢,別以為我什麽都沒看見哈。”


    聶暻身形一僵,眼神閃爍,難得臉上出現一絲狼狽,接著沒好氣的說,“我什麽時候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了?那是她們自己貼上來的,我看都沒看。”


    “哦~看來還真有別的女人對你投懷送抱啊,王爺您豔福不淺啊,我不在王府這段日子,您沒少逍遙快活吧?難怪你嫌我醜,原來是心中有了別的惦記啊,而且大晚上的你自己偷偷摸摸跑到這裏單獨開個房間是想幹什麽,是不是一會兒要約會哪個小情兒?”


    駱心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點點頭退後幾步說,“既然如此我還在這裏幹什麽啊?我跟影衛千求萬謝了不知道多少回,他們才不情願的告訴我你在醉仙樓,我怕被人家認出來,換了男裝緊趕慢趕特意來找你,結果你還跟別人勾勾搭搭,那我直接回去得了,省得在這裏礙你的眼。”


    說著駱心安裝模作樣的扔下衣服,作勢就要拉開門往外走,聶暻在身後一下子把她拉回來,總是冰冷冷的眸子此刻明亮如星,他努力想要繃住嘴角的笑意,可還在發紅的耳朵卻泄露了他心裏的情誼。


    “你生氣了?”


    駱心安本來根本就是開玩笑,她知道聶暻不是那種花花腸子的人,但一想到剛才偷偷打聽到他所在的包間,順著門縫往裏一看卻看到一群女人一個勁兒的往上撲的畫麵,當時隻是有點不舒服,這會兒仔細一琢磨才越想越來氣。


    這些女人不知道這家夥是有主的麽,還舔著臉往上撲,是不是以後我得在這家夥臉上寫著“駱心安專屬”這幾個大字才能消停?


    心裏雖然這麽想,可嘴上不能這麽說,駱心安故作大氣的揮了揮手,“我生什麽氣啊,哪個王孫子弟不都得三妻四妾,反正我也沒真的嫁給你,皇上也沒承認,我就是個掛牌的王妃,哪天你要是看中了哪家姑娘,直接吱一聲,我立馬收拾東西給你們騰地方就是了。”


    這話純屬自己跟自己較勁,她不是不放心聶暻,而是氣眼下的現狀讓她不得不離開這家夥,一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很可能有更多女人對聶暻虎視眈眈,她就五髒六腑哪都不對勁。


    聶暻聽完這話,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低低的笑出了聲,他一直以為在這段感情之中,自己才是被選擇的那一個,可直到剛才聽到這一句話,他才意識到不僅是自己,駱心安也是同樣會患得患失,同樣對他抱著非常大的占有欲。


    這種感覺就像洶湧的洪流,瞬間在他的胸膛裏滾起熱浪,他從背後抱住駱心安,低聲笑著說,“姑娘沒看上,倒是看上個在這裏大吃飛醋的人精兒,既然王妃你這麽大氣,不妨幫本王去勸勸她,就說本王想她想的緊,腦袋裏根本就裝不下別人,天天獨守空房,寂寞難睡,她要是願意今天就陪本王度個春宵,明天本王就將她迎娶回府做個恃寵而驕的小妾,不知王妃你意下如何?”


    他的口氣很正經,聲音低沉醇厚,可是說出來的話每個字都帶著輕佻,雙臂收緊將駱心安緊緊的箍在胸前,身體往前一壓,駱心安的後腰立刻被什麽東西咯了一下,接著她像是被電到似的,下意識的掙開聶暻就想跑。


    聶暻像是早就料到她會這麽做,還沒等她動手就已經把她又一次牢牢鎖在懷裏,啞聲笑著說,“王妃你跑什麽,剛才還那麽賢惠大氣,現在怎麽一提娶小妾的事兒就鬧起別扭來了,是誰說特意溜出來找我的,嗯?”


    駱心安此刻真是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得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什麽刺激,剛才鬼使神差竟然能說出這麽酸的話,這……這完全不像她了。


    哪怕前世她被洛心慈和趙子銘聯手背叛,她都沒有吃過一丁點醋,她親眼目睹了那肮髒的一幕之後,心裏隻有惡心和憤怒,卻沒有任何的不甘和妒忌,她以為她一輩子都沒法像心眼小如針眼的女人一樣爭風吃醋,可現在她卻做著自己曾經最不齒的事情。


    果然真的愛上一個人之後,占有欲會讓任何一個人喪失原則。


    駱心安既窘迫又羞恥,剛才好不容易抓住調戲聶暻的機會,結果卻被他倒打一耙,這會兒忍不住頂著一張大紅布似的臉,理直氣壯的說,“……對!我就是吃醋了怎麽樣?你現在是已婚人士了,已婚你懂不懂?已婚就等於以後你得離這些鶯鶯燕燕要多遠有多遠,絕對不能讓那些女人占你一丁點便宜!你還想娶小妾?連門都沒有!跟你說我不同意!”


    聶暻的笑容幾乎都能溢出水來,這個時候如果有影衛在旁邊,一定會被自家像來冰山似的王爺這會兒臉上的柔情給嚇死。


    “心安,作為正妃你得寬容大度,這才是女子典範。”


    “去他媽的寬容大度,老子就是自私小人,你別打岔,聽我說完。”


    聶暻又好氣又好笑,無奈的說,“你一個女兒家家,怎麽說話這麽粗魯,不許說髒話。”


    “都說別打岔了,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有別的女人往你上撲,老子就——唔、唔!”


    駱心安的豪言壯語還沒說完,嘴巴就被聶暻嚴絲合縫的堵住了,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到嘴邊的話變成了一連串悶哼。


    聶暻抓住這個機會撬開了她的嘴唇,繾綣又不容拒絕的纏住她的舌頭,在她的嘴裏攻城略地,一寸一寸的掠奪著她的呼吸,溫習著久違的甘美。


    駱心安一開始還有些發蒙,完全跟不上聶暻的節奏,可是身體裏早就刻下了跟這個人纏綿的記憶,愣了片刻之後雙手已經先於意識摟住了聶暻的肩膀,仰起頭盡情的沉浸在這狂風暴雨的思念狂潮裏。


    等到兩個人都幾近窒息的時候,聶暻終於放開了她,兩片嘴唇分開的瞬間,拉出一條淺淺的銀絲,聶暻心中一動又一次低下頭輕柔的舔舐著駱心安嫣紅發腫的嘴唇,低聲笑著說,“下次還說不說粗話?再說就繼續親你,直到你不說為止。”


    駱心安仰起頭,目光晶亮的注視著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舔舔嘴角,在兩片嘴唇若有似無接觸的距離,輕聲說,“怎麽辦,我又想說粗話了。”


    聶暻眸子陡然一暗,摟在她腰間的雙手瞬間收緊,打橫將駱心安抱了起來,“那今晚我可要好好懲罰不聽話的某人。”


    兩個人對視一眼,接著同時低下頭,彼此的笑聲再次被淹沒在唇齒廝磨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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