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幀和南宮墨回到東宮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箐箐和南宮瑾一起等在東宮的大門前,箐箐著急的抬頭張望這,等看到南宮墨的馬車緩緩走過來的時候,箐箐的心反而羞怯了,大概是近鄉情怯的原因吧。


    如果沒有出南宮墨這一茬,箐箐覺得自己麵對宋幀的時候絕對不會這麽歉疚,本來以為自己能很好的克製自己的,但是在看到宋幀從馬車出來的第一眼,箐箐還是一點都沒出息的撲在了宋幀身上,嚎啕大哭。


    不管是在南宮瑾麵前,還是在其他什麽人的麵前也好,她總是盡可能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因為說到底,對於箐箐來說,旁的人都是靠不住的,除了宋幀,她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了宋幀去死,宋幀就是她的信仰。


    宋幀的眼眶也紅了,這是等了她五年的女孩子,被自己丟下,一個人留在這東宮裏,也不知道這麽多年,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宋幀下意識的拍著箐箐的頭,嘴裏安慰道|“沒事了,別哭了,我這不是來接你了麽?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隨隨便便不說一聲的就走了。”


    “公主殿下,是,是箐箐對不起你。”箐箐哽咽的說道,她的本意是不應該把令牌交給宋幀,但是宋幀卻道:“好了,這些話都不用多說,本來應該是我對不住你的,就算將你托付給了值得信任的人,終究是沒有跟你好好告別,希望你不要怪我。”


    說著,將箐箐的頭從自己的懷裏拉出來,箐箐的臉上還掛滿了眼淚、


    “不,”箐箐搖了搖頭,“我怎麽會怪你呢,我隻是很生氣,自己永遠幫不到公主的忙,隻能成為公主的拖累。”


    宋幀又哄了箐箐好一會兒,箐箐的情緒才有些平靜下來了,這時候,南宮瑾才上前一步道:“宋公主,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宋幀心裏對南宮瑾是感激的,畢竟如果沒有他,在那種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敢放心的把箐箐托福給別人的,“三殿下,別來無恙,看來這麽多年,你把箐箐照顧的很好,真是多謝你了,不管怎麽說,這份情我承了,日後三殿下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直說就說,宋幀一定義不容辭、”


    南宮瑾笑了笑,“宋公主何必跟我這麽客氣,照顧箐箐本來就是我分內的事情,何談什麽人情,不過,這裏也不是什麽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先進去,晚宴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在邊吃邊聊,你看怎麽樣。”


    宋幀自然沒什麽不可以的,於是點了點頭。


    箐箐小媳婦一樣的跟在宋幀身後,側著頭對她說道:“公主,你最喜歡的桃花醉我還給你留著,當初你走了之後,我就讓你將剩下的那些封起來了,現在正好拿出來給公主接風洗塵。”


    宋幀看著她兔子一樣紅腫的眼睛,心裏一片溫暖,“你準備的自然是沒問題,我一定會多喝幾杯。”


    幾人邊說邊往裏麵走。


    青羊突然湊上來說道:“小姐,您出來之前曾經答應過先生不飲酒的。”


    宋幀臉上一僵,輕輕咳嗽了兩聲道:“這話你不說,他能知道嗎?”


    在旁邊走著的南宮墨眼色一沉,先生是誰?但是他不動聲色的掃過宋幀和青羊,什麽都沒說。


    倒是箐箐看著青羊,遲疑的道:“你是給我送信的那位小姐?”


    “哦對了,方才隻顧著敘舊,忘了說了。”宋幀一拍腦門,對箐箐說道:“對,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了吧,這是青羊,我的,嗯,保鏢。”然後又轉身對青羊說:“他就是我常常給你提起的箐箐。”


    青羊默不作聲的看了兩人一眼,默默地走到宋幀身後去了,也並不說話。


    宋幀也不在意,轉身對箐箐說道:“沒關係,青羊就是這麽個脾氣,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實熱情如火,等你們熟悉了之後就知道了。”


    箐箐也不在意,她向來心大的很,沒有那些爭寵啊之類的想法,隻是嘰嘰喳喳的跟宋幀說著自己這些年的事情。


    其實和宋幀經曆的比起來,箐箐的生活實在是單調的緊,無非就是她養了一隻小花貓啊,秀了幾張刺繡啊,還有為宋幀埋了幾壺酒這樣的小事,但是宋幀卻聽得津津有味的、


    很快,幾人就到了飯廳,南宮瑾向來是心思細膩的,自然不可能給眾人準備涼了的飯菜,所以桌上的菜是剛剛上來的,甚至擔心因為長時間的坐車宋幀等人胃口不佳,還給她準備了開胃的前菜。


    宋幀雖然很疑惑為什麽這種場合楚挽歌卻沒有出來刷存在感,但是心裏到底是書了一口氣,她實在不想再見到楚挽歌那張麵目可憎的嘴臉。


    因為箐箐也坐在席上,所以青羊衛軒也就坐在了桌上,本來青羊也是和宋幀同桌吃飯的,之前不願意隻是害怕丟了宋幀的臉,所以整個人也沒有特別緊張,倒是衛軒整個人都崩的緊緊的,他實在不敢和自家主子一起吃飯啊。


    總體來說,因為有宋幀和箐箐兩人暖場,席上的氣氛到沒有很尷尬,尤其是這些年一直都冷這臉的南宮墨難得有了笑模樣,眾人雖說不習慣,但也放鬆了不少。


    這邊是其樂融融,但是楚挽歌卻一個人躲在梁柱後麵,死死的盯著宋幀、


    沒想到宋幀真的回來了,楚挽歌的嘴角挑起一個陰冷的笑來,既然自己得不到什麽好結局,南宮墨你也別想。


    楚挽歌從梁柱後麵轉出去,一個人走到了陰影了,雖然東宮裏的人很多,但是想比他的占地麵積來也實在算不上多,所以還是有很多地方都是人煙罕至的。


    楚挽歌悄無聲息的躲到一間屋子裏,雖然這裏沒有人住,但還是有宮女定期打掃的,所以也算不上很髒,楚挽歌走到床前,抽起了床下的一塊地磚,裏麵藏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楚挽歌坐在地上,將小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塊金色的令牌,還有一封未拆開的信。


    楚挽歌細細的摩擦這令牌的棱角,心中翻雲倒海、


    這令牌是楚挽歌在十五歲的時候得到的,當時她還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再加上宋幀還沒有過來,因為有南宮墨的寵愛和爹娘的疼愛,整個人都十分驕縱,雖說當時她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被一個人一眼看出來了、


    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隻是記得那年他站在紅瓦牆上,身上的衣裳都被血浸濕了,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裏還帶著笑意,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麽人。


    但鬼使神差的,楚挽歌將她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裏,當時的楚挽歌已經是一個及笄的女孩了,這樣貿貿然的將人帶到自己的閨房裏,實在是太不理智了,但那是的楚挽歌就是控製不了自己,她不想讓他死。


    然後就這樣,那人在楚挽歌的閨房裏住了半個多月,然後在一個沒有什麽特別的白天,消失的在無蹤影,如果不是這個小盒子,楚挽歌簡直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楚挽歌緊緊的捏著手中的令牌,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籌碼了,雖說這籌碼也不知道到底還能不能用,但這並不妨礙她的孤注一擲、


    想到那天景楊那些刺耳的話,楚挽歌就知道自己就算拚上這一條命,也要拉著南宮墨下地獄!


    “你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愛過你,這不過是南宮墨為你設的一場局,為了等著那位西涼來的公主,多麽可笑,一國帝王,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守身如玉,你還以為自己對不起他?我告訴你,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局,你懂嗎?隻有你,隻有你還傻瓜一樣的相信這。”


    對了,還有宋幀,如果不是宋幀的到來,自己又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南宮墨又怎麽會討厭自己,自己又怎麽會做那麽多錯事來挽回他的心。


    楚挽歌用力的幾乎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


    “每一次和你見麵,每一次不得不抱你,都讓我覺得無比惡心!我承認,我承認是我對不住你,”景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但我也是被逼的,你要怪,你要恨,你就去怪南宮墨吧,這些年你這麽死心塌地的給他賣命,但是他卻把你當垃圾!”


    楚挽歌將盒子裏的信打開,那封信上寫著不到危急時刻不能使用,當初丞相府滿門被滅的時候楚挽歌都沒用,因為她並不像讓那個人看到她醜陋的,軟弱無能的一麵、


    楚挽歌一邊又一遍的讀著那封信,眼裏的光芒越來越亮。


    楚挽歌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仿佛溺水的人緊緊的抓著唯一一個浮木,雖然現在和景楊還是偶爾見麵,他們都小心翼翼的不讓人知道他們已經互通有無。


    雖然楚挽歌的自由並不被限製,但是她服了南宮墨給的毒藥,——也是為了景楊。


    知道真相的時候,楚挽歌覺得整個世界都天塌地陷。


    但是她的心又被複仇給重新燃燒起來了,隱忍,蟄伏,這都是這些年楚挽歌從南宮墨那裏學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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