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但是淩雲殿前還是燈火通明,外麵的院子裏有宮女探頭探腦的在看,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院子裏,楚挽歌還是一身狼狽的跪在地上,南宮墨像是再看一個螻蟻那樣的看著她,楚挽歌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她想說他不相信,但是她又知道南宮墨這個人是有多麽的狠心。


    楚挽歌多多索索的道:“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平白惹上那麽多人幹什麽?你就算是看不上我,也沒必要拿他開刀吧。”


    楚挽歌此時漸漸已經明白了南宮墨這些日子為什麽對她若即若離,大概不過是一場騙局罷了,她就知道,梅東那個女人不會平白無故的成為南宮墨的侍妾,怪不得,怪不得。


    南宮墨笑著,仿佛還是楚挽歌記憶中那溫柔似水的樣子,道:“沒有,我沒有牽扯別人啊,我隻是告訴你一件實情罷了。”


    楚挽歌此時已經有了咬牙切齒的感覺,“誰不知道,景辰是你的人,隻要你一聲令下,他一個一點爭權奪利的心都沒有的人,怎麽可能鬥得過你們這些豺狼?”


    南宮墨冷笑著抬起楚挽歌的頭,看著那張本來讓自己神魂顛倒的臉,心裏覺得有趣的緊,實在不明白為什麽當初會看上這麽一張臉。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不是麽?既然知道我們是豺狼虎豹,又為什麽把他拉倒這個火坑裏來呢?我還以為你這個女人根本看不上別人,沒想到那個小白臉竟然還真的把你迷得神魂顛倒啊?”


    楚挽歌惡狠狠的把自己的下巴從南宮墨的手裏拿開,反正也沒有什麽必要維持表麵的假象,還不如直接撕破臉皮攤開來說的痛快。


    楚挽歌也不再假裝自己楚楚可憐,直接從地上站起來,看向南宮墨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事情,那何必不直接撕開我的偽裝,幹嘛還假惺惺的來和我相處?”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但是這些你就不必知道了。”南宮墨走向淩雲殿內。


    楚挽歌跟在他的後麵:“這麽看來,你還是有一些需要我做的東西了?我知道,我們這種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沒有利益的事情,你是肯定不會做的。


    讓我來猜猜,你是想讓我占著你正宮娘娘的位子,為了你的宋公主?對嗎?”楚挽歌的語氣裏滿滿的都是諷刺。


    本來以為南宮墨會被刺痛,但是沒想到他還是那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楚挽歌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解,但是她卻沒有注意到,南宮墨的拳頭攥得緊緊的,上麵青筋縱橫,看上去十分可怖。


    “是不是又如何,和你又有什麽關係,總之,如果你想要包住景楊的命,接下來的話,最好還是聽我的,知道了麽?”


    楚挽歌看著坐在上方南宮墨的臉,不知道事情為什麽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她也沒有辦法後退不是麽?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會給人好日子過。


    “你以為景楊在我的心中就有那麽重要麽?沒錯,我確實還挺喜歡他的,但是你要知道,我,是絕對不會受製於人的。


    更何況,你可別忘了,我也是有你的把柄的,如果你親愛的父皇知道你對那個所謂的西涼宋公主一往情深,不知道還會不會對你這麽寵信呢?再加上,我可不覺得,那個宋幀那麽心高氣傲的女人,會巴巴地敢上來為你做續弦,你不覺得可笑麽?”


    楚挽歌果然會拿捏人的弱點,這一下子正好戳在了南宮墨的痛處,畢竟不管怎麽說,隻要南宮墨想娶宋幀,那麽在族譜上,宋幀就是一個續弦的位子,怎麽都改變不了,哪怕是自己做了皇帝,讓宋幀做正宮皇後也是一樣,這改變不了他曾經正兒八經的娶過一個正妃的事實。


    “楚挽歌,你覺得我現在還會對你像以前一樣那麽仁慈麽?沒有了我和你父親的庇佑,你自己又有什麽了不起的地方?不過是一個長得好看些的女人罷了,但是世界上好看的女人那麽多,我何必非得找一個罪臣之女來要呢?”


    “罪臣之女?當初你娶我的時候我可還是正經的大小姐,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楚挽歌色厲內荏的說道。


    “忘恩負義?”南宮墨重複了幾遍這個詞,“如果說忘恩負義的話,你才是運用的最得心應手的人吧?


    我自認這麽多年,何曾對你不起?但是你卻怎麽做的?嗯?像個傻子一樣把我玩弄於鼓掌之中,你以為我不知道麽?我告訴你,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南宮墨越說越氣憤,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湊到楚挽歌麵前,熱氣噴在楚挽歌的臉上,“你還以為自己找了一個外遇是什麽秘密麽?我告訴你,整個京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最近一點找你去宴請的帖子都沒有,那是對你避如蛇蠍呢!”


    楚挽歌不發一言。


    南宮墨也不願意再說楚挽歌做的這些糟心的事情,隻是說道:“總之,接下來你就安安靜靜的做一個傀儡就好了,不要再想著做些什麽事情,隻有這樣,才能保住景楊的命,知道了麽?”


    楚挽歌嘴角挑起一個嘲諷的笑容:“你給我拒絕的機會了麽?”


    “嗬嗬,總之,本殿下可知道你是一個不能隨便小看的女人,既然打算用你,那我就要知道你的手裏有多大的勢力,梅東已經告訴了我一些,我自己也查到了一些,你不要妄圖騙我,如果被我知道你少說了一個人,那景楊的手指就少一根,對於一個彈琴的人來說,卻一根手指該是多麽悲哀的事情,你說是不是?我的王妃。”


    楚挽歌被南宮墨氣的渾身發抖,但是雖然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折磨,她還是覺得自己務必清醒,大概一下子失去的東西太多,也就沒什麽好心痛的了。


    “好了,快說吧,我還要去處理政事,沒時間陪你在這裏墨跡,衛軒,把王妃說出來的那些人全都記上,今天晚上就把他們全部抓起來,否則一不小心走漏了風聲,給了她東山再起的機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是,殿下。”衛軒從懷裏掏出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紙,又接過南宮墨遞過來的筆,走到楚挽歌的麵前道:“娘娘,請您現在就開始說罷,畢竟天色越來越晚了,倒時候手下的兄弟去抓人的時候總不好直接從被窩裏拽起來吧。”說完,還對楚挽歌露出一個狀似非常耐心的笑容。


    楚挽歌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帕子,雖然她知道梅東手裏的人脈,但是不知道南宮墨究竟掌握了多少人,更何況,自己的勢力雖然稱不上大,但是這麽多年來的費心籌謀,就這麽一下子全部付諸東流。


    隻是為了景楊而已,楚挽歌想,根本不值得的,不是麽?才相識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縱使有感情也是有限,憑什麽要為了他放棄自己翻身的機會呢,不可以。


    但是,但是如果景楊真的被切掉手指呢?對於他來說,沒有了琴,恐怕生活也就沒什麽意義了,自己,自己怎麽可以讓她落到那步田地。


    楚挽歌腦中反複的思來想去,還是下不了決心,但是南宮墨卻沒有那麽多的耐心,直接對衛軒道:“看來王妃娘娘是不願意聽我的建議了,既然這樣的話,衛軒,你去景安候府一趟,告訴景辰,....”


    “不,不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楚挽歌打斷了,“南宮墨,事情何必做的那麽絕對,我手邊這點人對你又沒有什麽威脅,留在我身邊我也不能對你怎麽樣?你至於這麽慫嗎?堂堂一國皇子,竟然害怕我這麽一個小女子,說出去恐怕會笑掉別人的大牙吧。”


    但是南宮墨卻充耳不聞,隻道:“衛軒,你是聽不到我說的話是麽?還是你也想讓王妃做你的主子?”


    “南宮墨!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楚挽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落了下風,根本沒有挽回的餘地,就算現在一敗塗地也沒什麽,至少,至少要先保住景楊的命。


    “聽到了麽?趕緊去記吧,王妃終於回心轉意了,如果你漏掉任何一個人,我可拿你是問。”


    “同福客棧的掌櫃金掌櫃,雲龍賭坊的管事米貳,....”楚挽歌斷斷續續的說出了有三十個人名。


    衛軒雖然表麵上沒表現出來,但是心裏還是暗暗差異,怪不得殿下對楚挽歌這麽忌憚,如果不是手裏真的拿到了把柄,誰能相信楚挽歌手裏竟然有這麽多人呢。


    按照他們掌握的,也才不過實際個人而已,再加上...


    “沒了?”南宮墨拄著頭靠在桌子上。


    “沒了。”


    “可是我怎麽就這麽不信呢?”南宮墨帶著一絲絲的試探。


    “不信?你不信我有什麽辦法,確實隻有這麽一些人,不過兩三年而已,你還以為我能有多少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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