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曼回到房間,突然發了瘋的開始砸屋裏的東西。


    沒有人可以理解此刻她心裏的憤恨,真的離幸福就隻有唾手可及的距離,卻飛來橫禍,卓素素這個時候懷孕了,她真的恨不得去殺了那個女人。


    手上被玻璃裝飾品割傷,絲毫不覺得疼痛,眼見著血一滴滴匯聚到一起,形成了一朵陰森的花,她的情緒倒是漸漸冷靜了,人生不可能事事順心如意,也許現在這樣正是老天爺對她感情的考驗,她要經得住這個考驗才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別事情還沒有最終敲定,她倒自先亂了馬腳。


    王冬雲已經被家庭醫生搶救醒過來,此刻正坐在樓下的沙發上捶胸頓足,趙小曼提著一包行李從樓上來了。


    “小曼,你這是要去哪?”


    她慌亂的起身詢問。


    趙小曼麵露哀傷,戚戚然道:“夫人,既然素素姐已經懷孕,我再繼續留在唐家就不合適了,我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我這就回家了。”


    “別這麽容易就放棄,事情……”


    “您該了解總裁的脾性,那是他的孩子,就算他對妻子有再多不滿,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會原諒的。”


    趙小曼一句話堵的王冬雲啞口無言。


    她說的沒錯,自己的兒子自己還能不了解麽,若是不了解,剛才也不會驟然聽聞懷孕的消息而昏厥,王冬雲心口又開始絞痛了,因為無能為力的懊惱。


    趙小曼知道她此刻也無計於施,所以才深思熟慮後決定離開,如果卓素素以自己懷孕為理由威脅唐立哲趕她走,那麽自己非走不可,與其等到別人驅趕,倒不如自己先行離開,至少這樣還保留了尊嚴。


    “夫人,謝謝你這麽多天的關照,我走了,以後照顧好自己。”


    趙小曼說完拎著行李匆匆離去,王冬雲心中有太多的不甘,但麵對趙小曼離去的身影卻沒有任何能夠挽留的借口,她唯有跌坐在沙發上,暗自憤怒為什麽事情總是不能按自己期望的結果發展……


    唐鶴軒從外麵回來,聽聞了事情經過後,不滿的訓斥妻子:“這是天大的好事,你真是昏了頭了。”


    “好個屁,好什麽好?我到底還要看見那張惡心的麵孔到什麽時候?”


    “如果你不想看見,就讓他們搬出去,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死活要他們住在家裏的,你這簡直是自相矛盾!”


    “你怎麽就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我不要姓卓的替我們唐家生孩子,我要她滾出我的生活,滾出我的視線,懂不懂?”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你看每次兩個孩子要分手時,總會出現各種契機而導致無法分離,也許這就是上天注定的姻緣,我勸你到此為止吧,不要再折騰了,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有什麽不好。”


    “我呸,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鬼心思,你不就想繼續跟那隻老狐狸精往來嗎?你不就怕我趕走了她的女兒你在她麵前抬不起頭嗎?唐鶴軒我告訴你,就單你這一件事,姓卓的她就必須離開我們家!”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再強勢霸道,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決斷和想法,這可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唐鶴軒起身去了書房,不再繼續留下與她爭吵,反正他的話她從來都不會聽,說多了隻會將矛盾擴大化。


    “唐立哲,唐立哲呢????”


    一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王冬雲頭更痛了,這個家裏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讓她順心一些?


    程淑雅張牙舞爪的走進來,一臉的怒氣,她開著車找了大半個城市也沒找到唐立哲,還是鴻叔給她打的電話,告訴她少爺已經把少奶奶帶回來,她才知道原來他把素素又領回唐家了。


    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麵對麵而立,戰火一觸即發,王冬雲目光凶狠,程淑雅同樣也不顯得客氣。


    王冬雲認為弄成現在這樣無法掌控的局麵全是一個人的錯,那便是程淑雅,如果不是她在民政局沒口鬧個沒完,現在兒子已經離婚了,一旦離了婚,那個賤女人再懷孕可就與兒子沒多大關係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有關係又如何?婚都離子難道會因為一個孩子的到來而重新再複婚嗎?


    說來說去都是這個討厭鬼惹出來的事,王冬雲越想越氣憤。


    “我現在不想跟你吵,所以警告你別惹我,不然你們唐家做出來的這些事可別怪我又抖露給媒體!”


    一提及媒體,王冬雲隻能打落了牙往肚裏吞,程淑雅幹得出這樣的事她知道,她才不會顧及她們唐家的顏麵,如果真被媒體知道家裏發生的這些事,那她們唐家可就真要成為全市人徹頭徹尾的大笑話了。


    程淑雅蹬蹬的跑上樓,跑到唐立哲房間,一推開門,就看到素素躺在床上昏睡,唐立哲不在房間,她又轉而奔向書房,果然在那裏看到他坐在椅子上抽煙,一根接一根,屋裏煙味嗆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不是要離婚嗎?把人又帶回來什麽意思?”


    唐立哲麵對她質問的語氣,陰鷙的抬起目光,冷冰冰說:“什麽時候你對我們兩口子的事這麽熱衷了?你真的就閑到這種地步?”


    “扯淡,你以為姑奶奶我想管這種閑事?要不是你弟弟再三拜托,我才懶得管你們家這些破爛事!”


    “你是誰姑奶奶?程淑雅我不管你在別人麵前什麽樣子,但在我唐立哲麵前,你最好端莊規矩一些,如果你不能做到這一點,就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我媽拿你沒辦法不代表我沒有,你隻要管好自己就行了,我們夫妻兩人包括我們家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


    “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行,回頭你跟你弟說,是你不要我插手,不是我袖手旁觀,那你們就繼續折騰吧,最好鬧個天翻地覆!”


    程淑雅說完,揮袖離去,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過頭,麵露諷刺之意:“聽說小嫂子懷孕了,真不知是該恭喜你還是替你感到悲哀,事情鬧到這一步,我想不管是換了哪個女人,都不會心甘情願再替你生孩子了,唐大少爺,你若想再當爸爸,看來是要下些苦功夫了。”


    唐立哲眸底頓時黯然,這清晰的變化被程淑雅敏銳捕捉到,語氣更加嘲弄:“嗬,所以說嘛,人為什麽要做事這麽絕呢,凡事給自己留點後路總是沒有錯的……”


    唐立哲回到臥室,素素還沒有醒,他就坐在床邊,仔細端詳她的容顏,其實從醫院回來他的心裏就亂透了,心結仍在,卻突然冒出一個孩子橫在中間,是自己的血脈到底該如何處置,這成了他最為彷徨與糾結的一件事。


    如果因為孩子兩人而繼續這段婚姻,他想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自己期望的結果,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可能假裝沒有發生過,因為孩子而勉強在一起,今後也不會有多少幸福可言。


    素素終於醒了,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擺設以及那張熟悉到憎恨的麵孔,她一下子坐起身,穿起地上的鞋子就要跑。


    唐立哲拉住她:“你要去哪?”


    她切齒回應:“去哪都行,隻要是看不到你們唐家人的地方!”


    “在我沒有想好怎麽處理這個孩子的問題前,你哪裏也不可以去,就給我老實的在這裏待著!”


    “可笑,雖然我們的婚姻關係還沒有結束,但你也沒有一直囚禁我人身自由的權利,給我放手!”


    “我沒有囚禁你的權力,你同樣沒有帶走我孩子的權利。”


    “這個孩子我會拿掉!”


    唐立哲突然不再說話,或許是她這一句話鈍痛了他的心。


    他的沉默讓素素感到可笑,她嘲諷:“怎麽?莫非你還奢望我會生下這個孩子?”


    先前才被程淑雅嘲諷過,現在她又雪上加霜,終於將唐立哲激將到怒不可遏,他額頭青筋突起,從牙縫裏甭出一句話:“倘若沒有我允許,你敢私自打掉我的孩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的警告並沒有將她嚇住,反而嘲諷的更加徹底:“你還能對我怎樣?所有狠心的方法都用過了,隻差親手殺了我了,怎麽樣?要不要現在就殺了我?”


    唐立哲閉上眼,這一刻,他心裏潰爛的傷口她是不會看見的,正如他也體會不到她內心的絕望。


    素素再次被囚禁了,隻是這次的環境要好很多。


    李載明結束了攝影展終於順利歸國,在巴黎上的成功讓他內心充滿了喜悅,可是回到唐家,麵對毫無生機的偌大家園,他的喜悅便被一股沉悶的烏雲取代。


    剛一踏進唐家大宅,王冬雲便炮轟著向他訴說一堆程淑雅的不是,他聽的心煩意亂,索性直接拎著行李又走了。


    王冬雲跟著後麵追:“你剛回來又要去哪??”


    “我回工作室呆兩天,什麽時候這個家裏安生了我再回來……!”


    李載明以為去工作室就安生了,結果他前腳過去,後腳程淑雅就跟了過來。


    麵對像個鬼魅一樣突然出現的人,李載明半響才說了句:“你怎麽陰魂不散?”


    “我以為你會很高興看到我。”


    “你自己也說了,那是你以為。”


    “你怎麽回來也不回家?”


    “我以為不回家就可以不用看到你。”


    程淑雅哈哈大笑:“可惜了這也是你以為。”


    “……”


    李載明懶得跟她油腔滑調,收拾著行李包裏的物品,程淑雅脖子伸的跟鵝一樣長,瞅著包底問:“給我帶禮物了沒?”


    “你想多了。”


    “真小氣,聽說你在巴黎攝影展出盡風頭,居然連個禮物都舍不得給我買。”


    李載明聞言抬起頭:“我為什麽要給你買?”


    “咱們是夫妻這種話我就不說了,你可別忘了我在巴黎可是幫過你。”


    “你幫我什麽了?”


    “幫你處理家事。”


    “嗬,真是沒臉沒皮的也好意思說,我讓你回來是拯救小嫂子,不是讓你回來打人!”


    “喲,看來有人跟你告狀了啊?”


    程淑雅哼唧一聲:“你可要明辨是非,我一點想要打你媽的心都沒有,是她先動的手,我完全是為了自衛!”


    “你的理由總是冠冕堂皇的,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能不了解。”


    “別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我跟你很熟嗎?!”


    “不熟你站在這裏幹什麽?出去……!”


    程淑雅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李載明從工作室裏給驅趕了。


    “好你個白眼狼,用的著人家的時候就低聲下氣,用不著了就翻臉不認人,行啊你,給姑奶奶記好了!”


    唐立哲晚上從公司回來,傭人戰戰兢兢的跑到他麵前說:“少爺,少奶奶不肯吃飯,已經一天滴米未進了。”


    他的表情驟然冷卻,心裏憤怒的想,該死的女人,是在用絕食跟他反抗是嗎?


    邁步上樓,直接到臥室門前,將門一推,就看到她背對著門站在窗前,床頭櫃上放著許多未動過的食物,他眉頭一皺,反手頭了門走到她身後,聲音沉沉的質問:“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


    “那要怎樣才肯放過我,還請大少爺明示!”


    素素漠然回過身,眼中的冰冷讓他感到極為陌生。


    “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會讓你從這裏離開。”


    “那你就等著替我收屍!”


    這是他沒有辦法掌控的,是的,若她無生的欲望,他不可能靠每天往她嘴裏塞一點食物而讓她活下去……


    “你為什麽要這麽頑固?你現在餓的不是自己,而是肚子裏一條無辜的生命,就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而暫時不與我負氣對抗嗎?”


    “嗬,那真是抱歉,我永遠都不可能做到唐立哲你這樣變幻莫測的程度,也不會像你偉大到前一秒將一個人打入地獄,後一秒又賜她錦衣玉食,隻因為她突然變得對自己有意義起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現在拿孩子來威脅我?”


    “不敢,我從來不認為母可以憑子貴,何況,從我知道懷孕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打算要這個孩子!”


    “卓素素,你這是在逼我?”


    唐立哲捏住她的臂膀,身體因為氣憤而開始顫抖。


    “那就把我殺了好了,我暗淡無光的生命曾經因為你而綻放,我不介意再因為你而枯萎,你可以讓這一切都結束,隻要你現在掐住我的脖子,十分鍾內不放手。”


    “你簡直是瘋了!”


    唐立哲鬆開了捏住她臂膀的手。


    “我瘋了也是被你逼瘋的,是你們唐家人的無情逼的我心灰意冷,我是怎樣懷的這個孩子你不會忘了吧?如果你忘了我可永遠都記得,你帶著嫌惡與報複的心理,將仇恨的種子撒在我身體裏,這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寄予美好希望而來的孩子,他為什麽要來到這個世上?即使生下他也有可能是因為仇恨基因的緣故而長成一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家夥!”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你說這些若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我唐立哲是個怎樣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人,我曾經對你如何你該心裏清楚,我是把你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是你不稀罕我的這些溫情,現在倒是怪起我對你種種不是了,你在憎恨我的這些不是之前,為什麽不想想你自己都做過哪些事?”


    “如果你要說溫啟的那些事,那就不必說了,多說無益!”


    “對,你向來如此,自己的過錯可以不予計較,別人的過失就要緊抓著不放。”


    “那不是一般的過失,是對再深惡痛絕的人都不會忍心下的毒手,你知道在那間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被關了將近二十天是什麽滋味嗎?你知道那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或許你不會懂,因為你若是懂了現在就不會站在我的麵前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


    “我怎麽不懂?我雖沒有處在地下室,但我曾經的心情和處在地下室有什麽區別?同樣的你也不懂,你若是懂了,你一樣不會說出有些事不必說了,多說無益這樣輕描淡寫的話。”


    兩個人就這樣不歡而散,彼此在對方心間留下的傷害終究是難以愈合了,唐立哲從來沒有覺得別墅也會這樣悶,悶的人幾乎喘不過氣,他去了空蕩無人的後花園,在後花園點燃了一支煙,無聲無息的抽著……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不能……”


    一聲吊兒朗當的聲音傳入耳中,唐立哲順著聲源望過去,沒好氣問了句:“什麽時候回來的?”又狠吸了口煙。


    “昨天。”


    李載明挨著他邊上坐下,從口袋裏也摸了根煙出來點燃,不像他那樣煩燥而頹廢的抽,而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吸,“是不是為小嫂子的事煩透了?”


    唐立哲不說話。


    “要我說啊,你根本就是活該,所以說人做事為什麽要這麽絕呢?留點後路有什麽不好?”


    “程淑雅肚子裏的蛔蟲又鑽到你肚子裏了?”


    “這說的什麽話?”


    “說的是你倆講了一模一樣的話。”


    李載明幹笑兩聲:“嗬,我跟她之間經常有一些變態的緣分,變態的默契,這種不靠譜的變態事情發生,見怪不怪。”


    “找我什麽事?”


    “你和小嫂子的事我大致都了解了,雖然覺得你活該,但秉著家和萬事興的原則,我還是不能袖手旁觀,給你支個招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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