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夏雨沒那麽衝動,不會一股熱血就跑去睿王府門口。虎子還不知道有沒有進睿王府,她貿貿然進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何況,若是教人知道,趙朔那一掌是替自己挨的,那她的罪孽可就大了。


    她沒那麽傻。


    要去,也得等到梁以儒進考場以後。


    這樣,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梁以儒都能跟自己摘清關係,免得連累梁以儒。虎子這事,夏雨根本沒打算讓梁以儒攙和。


    偌大的京城,梁以儒也是頭一回來。


    就像說書先生說的:笑看今日書生白衣,坐等來日金榜題名。且看那大紅錦袍狀元郎,打馬風光街頭過,惹了多少紅粉,翹首細細看,旦將此心付。


    走過每條街,夏雨都刻意的將路線記住。


    京城太大,也太繁華,每條街都看著差不多。夏雨初來乍到,若不用心記著,很容易迷路。平素倒也罷了,若是將來出了點事,隻怕跑都跑不出去。


    所幸她的記性很好,隻要用心記,基本上都不會有差錯。


    梁以儒似知道她的心思,也不攔著,陪著她走街串巷。連身後的相宜都走倦了疲了,梁以儒這個文弱書生卻什麽話都沒說。


    “你就不打算問我?”夏雨與梁以儒在街邊的小茶館坐下來,揉著酸疼的腿。


    “該告訴我之時,你自然會說,我又何必多此一問?”梁以儒為她沏上一杯茶,溫和叮囑,“有些燙,慢點喝。”


    她眉頭微皺,“書呆子,你那麽聰明,為何總要揣著明白裝糊塗?”


    梁以儒抿一口香茗,優雅輕笑,“難得糊塗。”


    驀地,街麵上有些異樣的喧鬧。


    城門口那頭,有快馬疾馳過街。


    街上本就人多,馬蹄噠噠而至,亂了街麵,百姓四下逃竄。


    今日本就是集市,街麵上擺著不少攤子,道路擁堵。而馬隊跑得很快,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夏雨驟然起身,一眼望去,十數匹快馬疾馳,也不顧是否會踩踏到無辜的百姓。百姓們尖叫著,奔逃著,人踩人,街麵上亂作一鍋粥。


    “是沈星。”夏雨眼尖,一眼就看見跌倒在街中央的沈星。沈浩被人擠到一邊,任憑呼喊推搡,愣是被推倒了街外。


    馬隊將至,隻要馬蹄踩下去,沈星不死也會重傷。而沈星已經嚇傻了,整個人僵坐在地上,忘了反應。


    “阿雨!”梁以儒剛要攔住夏雨,夏雨卻已經飛身而起。


    一腳踩在桌角,夏雨身輕如燕,直撲街中央。地上一片狼藉,夏雨落地,一個驢打滾抓起地上散落的甘蔗,隨手便朝著馬隊擲出去。


    一聲刺耳的馬鳴,伴隨著勒馬的響音。


    甘蔗被馬背上的人,一刀砍成兩截,落在地上。


    夏雨一把抱住癡愣的沈星,就勢一滾,帶著沈星滾到了街旁。身子一穩,單跪在地,二人皆安然無恙。


    馬蹄高高懸起,嘶鳴聲響徹整條大街。


    十裏長街,噤若寒蟬,氛圍格外詭異。


    夏雨將沈星交給沈浩,沈浩嚇得麵色發青。她掃一眼身邊的人,驚覺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著驚懼恐怖的容色,好似見鬼一般,誰都不敢吭聲。


    “什麽人,竟敢攔馬!”一聲冷厲嗬斥從馬背上傳來。


    聞言,夏雨起身抬頭,冷然去看馬背上的那些人。


    一個個黑巾蒙麵,長長的黑色披風上,繡著大紅色的火焰標記。為首那人眸色銳利,若刀刃,似針錐,隻一眼就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她心想,青天白日還要蒙麵而行,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是你們自己險些濫傷無辜,過馬長街差點踩到人,還要惡人先告狀?”夏雨天不怕地不怕,於萬籟俱靜中回了話。


    為首那人微微眯起眸子,視線冰冰涼涼的落在夏雨身上。


    隻是那一眼,夏雨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卻也沒有半點退縮。她看見馬背上的人,一個個都握緊了手中的大刀,似乎就等著為首的下令,便讓她人頭落地。


    夏雨下意識的攥緊了袖中的拳頭。


    驀地,那人仿佛笑了,突然策馬而去。


    夏雨一怔,隻見那墨色的披風上,大紅色的火焰,在陽光下灼灼豔烈。


    身邊一個老婦人輕歎一聲,“這位公子,你可闖禍了,知道他們是誰嗎?”


    夏雨搖頭,梁以儒快速走到她身邊,心裏卻明白了幾分。


    那老婦人搖了搖頭,“那可是攝政王府的內衛,你啊得罪了攝政王府的人——趕緊離開京城,逃命去吧!”


    夏雨蹙眉,與梁以儒對視一眼。


    攝政王府?


    夏雨嘴角直抽抽,媽的,又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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