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的胖子,順口問道:“他師兄又是誰,看這劉老頭子又賴又滑,特讓人討厭,估計,是他害了他師兄的吧。”


    “到底是師兄連累了師弟,還是師弟連累師兄,個中情由,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師兄叫李三眼……”


    陸林琛的話還沒說完,朱笑東跟胖子兩個一齊失聲叫喚了起來“……李三眼……”


    胖子拍著胸口,大叫:“哎喲,我的娘誒,你們……你們消停一些好不好,我這心,都快要發心髒病了。”


    “怎麽回事?”陸林琛笑問道:“莫非,你們與這兩個人都有什麽瓜葛?”


    朱笑東沉吟不語,胖子搶著說:“這個李三眼,也是我們櫃上的一個掌眼,他……他都這麽有名了,我們……我們怎麽一點兒也會不知道?”


    要知道,一個掌眼,要是打了眼,被人趕走,都還是小事,要是被人趕走了,還欠下一屁股債,他這一輩子,就基本上斷了掌眼這條路。按陸林琛所說,李三眼也就是打了眼,還欠下了不少債的人,這樣的人,讓他掌持店裏進出大計,那就是在與虎謀皮。


    ——誰欠著一屁股的債,不急著想要去還清,那可是逼得死人的高利貸啊!


    陸林琛一聽李三眼就是朱笑東櫃上的掌眼,頓時默然。


    朱笑東慢慢的說道:“或許,這是同名同姓的,巧合吧,也說不一定的,再說……再說,不是有二叔麽!”


    “別自欺欺人了,東哥……”胖子尖著嗓門:“要說別人同名同姓的,也說得過去,但是東哥你就沒想過,古玩行的掌眼,有叫李三眼的,還是同名同姓的,會有這樣的巧合麽?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


    “可是,這麽大的事情,連陸大哥都知道,王……你老丈人怎麽會不知道?他可是從來都沒提起過這茬兒。”頓了頓,朱笑東又說:“我相信了,那又怎麽樣?能立刻把人趕走?”


    李三眼的事情,王長江確實沒對任何人提起過,但是事情真是屬實的話,朱笑東也隻能相信王長江多半是不知情,但是知情不知情,說不說出來,這個並不重要,或許,王長江是知情,但是卻並不認識李三眼也說不一定,還有,也可能事情多了,忘記了,也不是不可能。


    對於王長江到底知不知情,朱笑東自然是不去深究,關鍵是,李三眼到底欠了多少高利貸,會不會在自己的店裏……


    有些事情,是眼睛黑著的時候,心,它就紅著,要是眼睛紅了,那心,可能就會是黑的!二叔朱謹榆、袁小憶、司慧朋的覆轍,沒人願意去重蹈。


    車子上頓時陷入一片沉默,隻聽得見車輪與路麵摩擦的“噝噝”聲。


    到了市區,陸林琛開口問朱笑東,先到那裏,如果隻是朱笑東跟胖子兩人的話,陸林琛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拉到家裏再說,但是,現在車子上,不但有朱笑東跟胖子兩個人,還有他們的幾塊原石,要拉到自己家裏去,就有些不好,所以,陸林琛有此一問。


    朱笑東想了想,說先到王長江的店裏吧,那邊有小型的切割工具,再說,陸大哥不是想知道這塊廢料裏,到底會有什麽?


    陸林琛笑了笑,說:“這麽看來,朱老弟是把一切都計算好了的,對吧?”


    朱笑東回答說,也不是怎麽特別計算過的,見機行事而已,隻是,李三眼的事情,多少有些壞了興致。


    陸林琛說,如果想要知道李三眼的具體情況,他有些朋友,可以提供諸如李三眼到底欠了多少高利貸,還了多少,還有多少之類的情況,問朱笑東要不要打聽一下,用不了多久的。


    朱笑東淡淡的回答說:“算了吧,這事情,也不好麻煩大家……”


    說話間,車子到了王長江的典當鋪門口。


    王長江見陸林琛和朱笑東一起下了車,自然是趕緊迎了出來。


    看著這個當初自己寄身的舊地,朱笑東感慨了好一會兒。


    店裏的幾個夥計,在胖子的招呼下,把那四塊沒來得及解開的原石,抬了進去,放置妥當。


    王長江要把陸林琛和朱笑東往會客室裏引,朱笑東笑著說,不去了,記得以前有些工具,放在這裏的,幫忙找出來,現在要用上一下。


    王長江吩咐下去,讓小夥計們去尋找準備工具,自己則親自泡了一壺好茶,就在大堂上,跟朱笑東,陸林琛坐了,喝茶寒暄,胖子卻是獨自跟那幾個夥計,以及關經理一起,到後邊找工具騰地方,為朱笑東開石做準備。


    關經理等人,自然是慌忙不迭,四處尋找,實在找不到的,關經理還自己掏錢,讓小夥計出去購買回來,拿給朱笑東,畢竟,朱笑東的事情,關經理是知道得很多的,所以,朱笑東一聲吩咐,關經理除了逢迎巴結之外,傾慕尊敬也是有的。


    工具找齊,地方也騰開,胖子回來,跟朱笑東說了,朱笑東也不耽誤,這邊陸林琛還等著呢。


    解石頭的地方,是原來朱笑東住過的那個房間,現在換成了倉庫,裏麵庫存的東西不多,讓胖子和關經理等人,騰出來大半間房子的空地方,擺上工作台,方便朱笑東解石。


    朱笑東拿了那塊一直不曾放下的“廢料”石塊,在碘鎢燈下端祥了很久,才放到工作台上,動手解石。


    關經理留了一個小夥計,這邊服侍朱笑東,自己以及其他的人,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胖子、陸林琛、王長江三人,也不找凳子來座,圍了朱笑東,瞪著眼睛看他解石。


    朱笑東手邊的是一台小型切割機,用的,也是普通的金剛石砂輪片,解石的速度,自然比賭石場裏的那些解石機慢了許多倍。


    籃球般大小的一塊石頭,朱笑東根本就沒敢用“切”,而是用“擦”,金剛石砂輪片擦在石料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足足花了十好幾分鍾,朱笑東才在石料上擦出指頭寬一道門子。


    這道門子一現,還沒等朱笑東完全把門子上的石料塵屑清洗幹淨,陸林琛,王長江、胖子,三個人都“啊”的一聲,驚叫著跳了起來。


    從門子上看,整個籃球般大小的石料,厚處不到一公分,薄的地方還不足五厘,就這樣薄薄的一層石料,包裹著一塊個頭比石料小不了多少,白色透明的冰種翡翠!


    白色透明的翡翠,一般僅僅隻含有基本的元素矽酸鹽鋁鈉,不含其他成色元素。


    這塊翡翠的個頭之大,品質之高,不要說陸林琛等人,就算是朱笑東都有些吃驚,在傳統觀念下,人們普遍認為翡翠中綠色最美,綠色翡翠一度成為翡翠的唯一成交品類,但隨著綠色連年攀升,逐漸超出大部分消費者理想預期,在這種背景下,一塊好的白色冰種翡翠,其獨有的魅力,不亞於頂級玻璃種翡翠,而無色玻璃種翡翠遠遠超過同等克拉的鑽石價值!


    超過了同等重量的鑽石價值!胖子腦袋裏“嗡”的一聲,隨後便是一片空白。


    朱笑東在那姓嚴的現場拍賣的時候,準備出價一億,但是現在看來,就算是出價兩億,都還是略顯低微。


    這塊翡翠,已經不能用錢來衡量其價值了,驚怔之後,陸林琛第一個喃喃的說道:“姓嚴的,以及那個楊老頭,這都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朱笑東回過神來,淡淡的說道:“說到底,這就是一個人的命,任何事情,冥冥中都自有定數,當時要是那姓嚴的堅持下來,或者那楊老頭多切下一刀來,這塊名符其實的‘翠王’,又豈會被人從垃圾堆裏拽出來。”


    “你是怎麽做到的?”陸林琛突然間想到一個問題,問朱笑東,隻是話音剛落,邊又接著問道:“你後悔麽?”


    “怎麽做到的!”朱笑東咧嘴笑笑了笑:“我就是覺得有種感覺,當時就感覺這塊石頭裏應該會有一塊翡翠,嗬嗬……”


    朱笑東說有“感覺”,當然隻是個模糊的回答,感覺這個東西,沒法子解釋,任何人都會有,有的人,有的時候還特別的準確,但究竟是怎麽回事,卻沒人解釋得清楚,朱笑東說有感覺,陸林琛等人,也就隻有相信了,畢竟這“感覺”就算是自己都有過的,無非還是準與不準的區別而已。


    “陸大哥說後悔,是問我後悔把這塊‘翠王’抵押給你吧,嘿嘿……說實話,不後悔,那是假的,隻是我說過了的話,要我反悔,我會更後悔!”朱笑東很是坦誠的繼續說,這塊“翠王”一定要用金錢來衡量價值的話,朱笑東和陸林琛兩人,均是估計不會低於十五個億,十五個億!那是什麽概念?用來抵陸林琛的債務,十分之一都用不了。


    “這樣吧。”陸林琛鬆了口氣:“朱老弟,多話,我也就不說了,這東西,我自己也用不著,拿在手裏,也是要出手的,這樣,我再補償你五個億,你我兄弟,你也不必推辭,老哥我占了便宜,我心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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