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邪道,“你們也別急著圍剿以劃清界線,這界線本該在哪兒,別把我們當傻子,我和我的朋友,心裏都明亮得很。你們中間,不泛肖秋堂這隻老狐狸的同黨。你們有沒有做別的壞事我不管,但有沒有做過對不起紀家人的事,最好的,能自己坦白一點。你們的那點底細,我們都一清二楚,如果覺得愧見於人的話,我不妨給你們指條明路,你們可以私底下向喬森把事兒給交代清楚了,我能你們的時間不多,最好是珍惜。我已經多年不用幫裏的手段懲罰一些不聽話的人,最好別讓我起那心思,要不然,你們會很倒黴。”


    這一翻話,讓本來還亂糟糟的場麵瞬間鴉雀無聲。大家你望我,我望你,都不敢冒然而動。


    唯有那些心裏明淨之人,腰板挺得筆直。


    肖秋堂哼道,“躲在背後見不得人嗎?”


    白無邪不以為意,“老子低調慣了,愛怎麽著的就怎麽著。”


    也就在這個時候,宴廳的大門被重重地撞開,傳說中昏迷不醒的紀夫人在一雙兒女的陪同之下,怒氣衝衝而來,將一頁化驗結果甩在肖秋堂的身上。


    “肖秋堂,枉我那麽信任你,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嗎?你真的把紀家人當作死絕了嗎?怕我這老太婆不死礙你事,就迫不及待地在我的藥裏注射毒藥,我真是瞎了眼睛。”


    有了前頭的鋪墊,對於紀夫人的突然出現,肖家人早已經有心理準備。這會,也是啞口無言。


    證據麵前,再多的狡辯也已經無濟於事,更何況,紀君陽有備而來,根本不可能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他們。


    肖秋堂忽然癲狂而笑,惡毒的話從他的嘴裏吐出來,“對,這一切,都是我幹的,那又怎樣?我就是要讓你們紀家家破人亡,我就是要毀掉紀世均珍視的一切。”


    紀夫人痛心疾首,“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世均有哪點虧待你了嗎?他視你如親生兄弟,你卻這麽對他,你為什麽要害死他。”


    “為什麽?”肖秋堂哈哈冷諷地笑,“大嫂,你問我為什麽,你沒資格問。要怪,就隻能怪你們自己。”


    紀夫人蹙緊眉頭,甚是不明白,也就別提他的幾個子女了。


    “把話說清楚點。”紀君翔真想上前狠狠地踹這個殺父仇人一腳,枉他之前對他還那麽敬重,即使不喜歡肖雅楠,可依然將他當作最親近的長輩,直到大哥將一些事情點明,才發現,一個人可以隱藏得那麽深。平日裏,是慈愛的長輩,轉過身,便是吃人的魔鬼。


    肖母一臉悲憤和痛心,“我要是早知道你存了這狼子野心,還會由著你加害我的丈夫,我的兒子,還有我丈夫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


    肖秋堂望著她笑,笑得整張臉都變了形,“對,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早就忘了你曾經是個劊子手,和你親愛的老公,殺了一個無辜的女人,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那個孩子,已經七個多月,早產兒都能活下來,醫生說是個小男孩,再過兩個月就會呱呱落地,長大以後會叫爸爸,可是你們,卻嫌棄她的出身,在她的身體裏注射引產針,看著她血流滿地,活生生地疼死。”


    此翻話一出,將在場的人震住,女人們頓時抽起一陣涼氣。


    “啊?”


    “怎麽會這樣?”


    “怎麽可以這樣殘忍。”


    “是啊,怎麽下得了手啊,一屍兩命啊。”


    紛紛責難轉了目標,所謂冤冤相報,大抵就是如此。


    “你胡說。”紀君靈厲聲嚴斥。


    要她相信自己的母親有門第高低差別的觀念,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可是,要她相信自己的父母會做出這種毫無人性的事,她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特別是父親,在世的時候總是教導他們幾個,要善待弱小的生命。


    肖秋堂笑,“我胡說?紀君靈,別忘了,你的初戀男友是怎麽離開你的,你哥哥現在的女人以及這個女人生的孩子她至今不認,你覺得我一大把年紀的,還需要無聊地來編造這麽一段悲情的故事來博取你們的同情嗎?”


    這樣的前塵過往,讓千尋有些詫異,她猜想過各種可能,但唯獨沒有想到這其中還潛藏著這麽一段隱情。


    紀君陽的臉色有些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倒是紀夫人,有種恍然而悟感,“你是說,美璃?”


    那個死了有二十多年的女子,如今想來確實有些恍惚了。她以為,那一頁早就翻過去了,早已淹沒在歲月之中。


    “大嫂,你總算還記得這個名字。這麽多年,你就沒覺得有半點愧疚嗎?你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睡得可安穩?”


    每當想起這個名字,他的心就會糾痛,就會想起那個血染的人兒,手指著謀害她的凶手,痛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在他的懷裏慢慢變得冰涼,再也沒有醒過來。


    那個時候,他就發誓,他要讓這些劊子手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愛美璃,那是他最純真的戀情,不摻雜丁點的雜質,他就愛她的那個人,甚至說到談婚論嫁,他要娶她。可是作為大哥大嫂的他們卻不同意。他們自己幸福著,卻反對他也得到相同的幸福。


    這麽多年,他做夢都是她和孩子的血影,小小的男孩子,血肉模糊地拉著他的手,悲傷地問他,“爸爸,爸爸,為什麽你不要我,為什麽你不保護我,為什麽不救我。”


    但是讓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紀夫人在最初的錯愕之後,忽然上前,狠狠地甩了肖秋堂兩個耳光。


    “啪啪”兩聲,打懵了在場所有的人,包括肖秋堂。


    “因為美璃出事的時候,我們剛好就在她的身邊,所以你就斷定是我跟世均對她下的手是不是?”紀夫人難掩內心深處的失望。


    兄弟之間的信任,竟如此脆弱。


    肖秋堂冷笑,“難道不是嗎?”


    紀夫人又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肖秋堂被打得怒氣頓湧,欲還手之時,身後衝出兩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將他製住。


    “是,我承認,我和世均對美璃都有成見,因為她人品不端。但即便她偷盜了公司的機密出賣給競爭對手,看在你的份上,我們都沒怎麽為難她,隻是讓她自己請辭離開公司,給足了她麵子。因為不想破壞了在你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她求著我和世均不告訴你她的這個事,我們也都答應,所以到她的死的時候,你也不知道她曾經做過些什麽。是,我也承認,直到現在我在門當戶對的陋習上也沒有改正過,美璃她出身不好,我也用這個為借口反對你們在一起。可是你讓我當時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對另一個女人下手,你肯我們還不肯,我怕天譴會落在我們孩子的頭上。為孩子積德,我們也不可能那麽做。”


    肖秋堂紅著眼睛,“不是你們還能有誰,美璃臨死都不瞑目,拚盡最後一口氣死死地也要指著你們。現在人死了,死無對證,我落在你們的手上是我倒黴,是非黑白還不是由你們編,美璃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不可能。”


    他心目中純潔無暇的女子,怎麽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紀君翔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就因為那個女人,你害死了我爸,攪得紀氏不安寧,牽累無辜的人,你壞事做盡卻還有臉撐了這麽多年的好人,枉我尊你一聲叔,肖秋堂,你不配。”


    肖秋堂對天長笑,“無辜?那些人可一點也不無辜,人心不足蛇貪象,你以為他們沒點野心?你以為他們就不想往上爬,你以為他們就不想得到更多?貪婪是人的本性,別把所有的人看得太高尚。


    紀君陽倒是沉得住氣,他看見艾維站立的方向,阻攔住了因衝動而欲跳出的周大為。


    “大為,不急,先等他們紀肖兩家的恩怨解決了再說。”


    周大為是個急躁性子,“老子等不及了。”


    艾維說,“這麽多年都等過去了,何必急在這一時,這個時候的肖秋堂已經失去理智,就算告訴你的,也未必就是真相。”


    “好吧,先聽你的。”周大為有些不情願意地,同時對著場中央大聲喊了一句,“紀夫人,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誰,為什麽不肯說出來。”


    肖秋堂經這一聲提醒,倒也拉回一些理智,“你既然說你們不是凶手,拿什麽證明凶手另有其人。”


    紀君靈道,“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遮著擋著幹什麽。”


    紀夫人的目光在肖母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肖秋堂的臉上,“秋堂,別忘了,當年,在你喜歡美璃的同時,還有誰狂熱地追求著你。”


    肖母臉色微微一變,“大嫂,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紀夫人冷冷看著這個曾經說要情同手足的女人,“當君陽跟我說起你們的所作所為的時候,我是一萬個不相信,總覺得他是被溫千尋這個女人給迷惑了神智,我還是相信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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