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沒有出聲,他想看看那個二爺的極限。單從稱謂上看,清靈域上下有別,算是尊卑有序。


    有序的同樣是實力高低,從高到低的金字塔最能夠引人向上,哪怕那隻能說是野望。


    二爺閉嘴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是繼續說下去,還是自認為是小二?


    向來高傲的他,還沒有這麽尷尬的時候。


    燈光不時何時已經黯淡,比不過唐川引人注目。


    他們是焦點,哪怕看著他們的不過數人,那種灼熾的目光也讓他說不出來話。


    “帶我去清靈域!”唐川臉上難免有些失望。


    二爺臉色一變,想要說話卻又張不開嘴。


    “快點!”他催促。


    二爺難言憤怒,長戟加身,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唯有嘴角血漬未擦,滿臉都是禿廢的王燁鬆了口氣。


    隻有清靈域的人才了解清靈域的強大。唐川能在此處稱雄,卻不代表他能在清靈域逞威。


    二爺是近一百年最傑出的修士不假,他上麵還是他哥哥,還有數百歲不死的老家夥。


    他們都是一時俊傑,若非生在此處,未來定然不可限量。


    這是束縛也是磨礪,對外的征戰中,同等級的修士清靈域向來是所向無敵。


    就像被扔在地上那個,在這顆星球會被同境界的暴打,在其他地方,比玄空境修士強了不止一籌。


    他精通戰陣之道也大多運用在此。涉及到了大規模的戰爭,單靠普通修士的胡亂戰鬥,發揮不了什麽作用。


    他們不是普通人,這裏也不是遊戲。


    滔天的劍意,摧枯拉朽的長槍,精鋼打造的羽箭如雨般落下。


    沒有統一的指揮,散兵遊勇根本對抗不了軍陣。


    也就在這時候,他被清靈域選中,成為種子,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其中的辛酸苦辣自然是不需要多言。


    正因為了解,他剛才錯愕二爺的舉動,現在卻是明白了,用了然於心再恰當不過。


    “走!”唐川說。


    沒有回答,但二爺還是艱難的邁出了腳步,一步接著一步。


    他從芥子中取出浮空戰艦,這是他們前來的工具,也是無往不利的戰爭工具。


    戰艦長三十米,寬十米。銀白色的艦身修長,一種類似火炮的戰爭利器散發出冰冷。


    戰艦之上是青綠色的戰旗,上麵是莫名的符文。


    戰艦相對於不知深淺的修士其實可以說是硬實力,硬邦邦的,任何人想要強攻都會頭破血流。


    人類的戰爭利器向來如此。


    ……


    清靈域瀕臨南海,所在的大部分區域是安南。


    並不意外的是,清靈域裏麵並沒有土著的存在,他們要麽從大域挑選弟子,要麽在華夏。而非被他們奴役的這片大陸。


    有一種說法是,飛劍一個時辰能到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地盤。


    大抵中南半島都是清靈域默認的地盤,從古至今都是如此,原因自然不需要多說。


    這兩年,清靈域在某種程度並沒有蟄伏,而是出現在外界,開始挑選新一代的弟子。


    順便也會對現在的修真界進行一個考量,確切其他勢力的實力。


    他們倒不是為了將修真界納為己用,有能力的野心家修真界從來都不少,出頭鳥隻會被一個個打死,退回林中。


    一年多時間,清靈域都可以說自己過的很輕鬆,沒有一點波瀾,招收弟子麻煩一點罷了。


    最後半年,一個叫唐川的人是橫空出世,從天山域前往青城,每一步都像一個傻子。


    如果不是他身後一直有人,他在明白一切之前就會被幹掉不知多少次。


    囂張跋扈的人,向來都是沒有好下場的,沒有例外。


    二爺一直都站在艦首,久久不言。


    他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對還是錯,也沒時間追究於此了。


    他代表不了清靈域,卻能夠被清靈域所代表。他想要讓前輩替自己報仇,便將唐川帶到了這裏。


    是對還是錯,他不知道。


    作為一個有一定權利的修士,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哪怕他謹小慎微。


    他有一個很大的缺陷:太過小看天下人了。


    的確,在唐川之前,他除了霍無敵沒有遇到敵手。包括徐寒山,他都有包括在跟短的時間結束戰鬥。


    但以傷換死不是他的作風,他要的是大獲全勝。


    “到了”他說。


    清靈域和其他大域一樣,山青水秀隻是基礎,充裕的靈氣讓大域出身的唐川都是一怔。


    “我從不知道地球還有靈氣這麽蔥鬱的地方。”他傳音給徐寒山。


    徐寒山默然。


    每一件事都可以有很多種解釋,每一種都合情合理,都得站在一個合適的位置,對這件事進行評判。


    唐川認為自己是對的,不論事實如此,他總是對的。


    清靈域也不曾承認自己錯了,清靈域裏麵受益的修士也不會站在枯骨上麵唉聲歎氣,為他誦經。


    他們還沒這麽迂腐。


    立場不同不代表就一定會對立尤其對唐川而言,他更喜歡保持一定距離的默契。


    距離太近、太遠都有一些問題。


    春節熱鬧、喧囂過一次的清靈域和往日一樣寂靜,放眼看去,幾乎看不到修士的身影,就連本應該外出勞作的凡人都因為新年,在家裏享受著難得的閑暇。


    這也不是絕對的,就像有修士在街市買賣,也有凡人在叫嚷。


    一派的安靜祥和讓唐川有些錯愕。


    好在二爺無心於此,匆匆而行,前往清靈域的中心。


    他被稱作二爺,也是當代百年中排行第二的。年歲遠遠不是他臉上的青春相對應的,他——七十歲了,不然也當不上爺這個稱呼。


    他自認為自己現在還不是自己大哥的對手,卻也不是小輩霍無敵可以比擬的。


    青城劍派比百年前的確強上了幾分,但比及清靈域,還不是一個量級的。


    二爺前行不過一刻便來到了清靈門曾經的山門,一座數千年的大門。


    在清靈域還未誕生的時候,清靈門的標誌就是這道門,不高不大的門。


    這是現在的修士體會不到的,他們隻知道這道門有關於陣法,是清靈門,乃至清靈域最後的保障。


    前人總喜歡將一切的一切搞的一清二楚,後人則喜歡揣測前人的想法。


    比如唐川此刻就在思考這山門是什麽陣法守護的。


    “請!”二爺說,算不上恭敬,是一種程序化的禮貌。


    這樣的禮貌他有時候會遇到,但對人,他還是第一次。


    在清靈域之內,哪怕他歲數不大,實力卻不弱,地位也未曾低過。


    在清靈域之外,卻沒有幾個人擔得起他這樣對待。


    進了清靈門,哪怕隻是隔了一道門,靈氣卻又充裕了幾分。


    上了九十九階玉階,過了飼養靈龜的水池,大大的清靈殿三個字龍飛鳳舞,別有韻味。


    “唐川?”


    殿門有一人,淡淡問道。


    唐川目光一凝,身上的壓力不必多言。


    “還未請教……”唐川拱手道。


    那人看似年過五旬,往外走出了兩步,氣勢逼人,眼眸中的審視讓人不舒服。


    “我是清靈門掌門人,聽說你想征伐其他小世界?”他直言不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唐川臉色一沉道。


    “要麽一起,要麽我自己去!”他微微一笑,那不是商量,是警告,最後通碟。


    空氣仿佛凝結,兩個男人之間無言的對視,磅礴的氣勢擠壓著旁人生存的空間。


    他忽的問:“你就沒有想過合作?”


    唐川搖頭,他自然是想過合作,但合作是建立在自己主導之上,而不是別人。


    和清靈域相比,他一個人在強又如何。


    “我們可以合作,你是天山大域的人,我是清靈域的,千百年前就是一同征戰的戰友。”他道,這並非假話。


    “那是他們……不是我。”唐川搖頭,他打骨子裏不信任剛才還死戰,之後就能握手言和的人。


    “其實……”他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話說出來。


    “說”


    他傳音道:“其實我是你舅舅……”


    “噗”唐川瞪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對,這話沒有用嘴說。


    他臉上發黑,伸手指道:“胡說八道!”


    他不可置否,一揮衣袖:“是不是不是你說了就算的。事實,不容改變!”


    旁人聽的雲裏霧裏,不代表二爺不清楚這裏麵的門門道道。


    他年歲不小,也知道掌門其實隻有一幼妹,現在也不過四十來說,正是修士的黃金時間。


    至於在具體的,他就不清楚了。


    “對了,你有幾個老婆?”清靈門掌門微微一笑,臉上盡是我理解。


    “你到底是誰!”唐川恨不得一戟殺了這魂淡,卻又真的怕他是自己舅舅。


    再說了,這裏是別人的地盤,一起都需要從長計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張欽!”他說。


    這下唐川愣了,三娘姓張,細看眼眸,還有這做事的方式都有那麽一分相像。


    驀地,他想到了更多。如果這個張欽是自己舅舅,廢這麽大的勁真的就是為了自己來清靈域?


    張欽看唐川心中生疑,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帶上來!”


    門外魚貫而入十來人,為首者是一個壯漢,押著滿臉頹唐的唐管家。


    “原因”唐川看著他,問。


    “我是我,你是你……”他搖搖頭,不願意再多說話。


    “現在願不願意和我一同征伐異域?”他問,同剛才一樣誠摯。


    唐川還能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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