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跟徐寒山說,眼神卻一直都在那個二爺身上,他嘴角陰冷,眼眸中是一抹戲謔。


    他問:“你知道我為什麽讓徐寒山留下嗎?”


    二爺同行者有一個老者,身份不低,握緊拳頭道:“這一切果然都是你安排的!”


    唐管家搖頭說:“這都是你能做的,我隻是順水推舟,僅此而已。”


    “你還是唐家人?”他咬牙切齒,隻等唐管家一個肯定的答案就直接下死手。


    大風忽起,幾片最冷的時候都未曾落下的葉子也堅持不住,隨風飄落,在這個世界留下自己最後的痕跡。


    “我姓唐,一直都是唐家人。”唐管家說。


    “那我得殺了你!”老者殺了過來,玄空境的實力發揮了到了極致。


    哪怕他是沒有走出自己的路,多年的專研,他也不弱於任何人。


    比剛才,徐寒山少了一分警惕。


    哪怕唐管家說的是假話,卻也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至少不是獨自臨敵。


    “死!”


    二爺話一出口,槍如遊龍,完全掘棄了他剛才的大開大合,細膩的同時還不忘時不時的偷襲。


    這算不上陰毒,是再正常不過的小技巧,隻為了一擊必殺。


    奈何他的對手是和唐川交手不知多少次的徐寒山,對於槍戟的了解或許比不上二爺。


    對抗的經驗卻是異常的多,唐川——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每次動手他都是習慣性的下死手,毫不留情的那種。


    夜色很美,以至於隱藏其中的罪惡都被下意識的無視。


    戰局焦灼,徐寒山和二爺誰短都奈何不了對方還情有可原。


    但那老者卻拿不下唐管家,不止一次,他的戰矛在他的頸脖處險險而過。


    每每都隻差一點點,老者目光愈發冰寒,不在招式上保留。


    如果有活的久一點的,見識久遠的大抵能夠知道他揮動的戰矛飽飲血煞,配合獨特的矛法,淩厲至極。


    相傳修士還有一類,是專修戰陣,以血煞之力洗禮己身。他們修煉的方式和行走俗世的修士有異曲同工之妙。


    老者姓王名燁,並非道士,沒有道號。


    他早年是北疆的將士,後來一路潰敗到南方,從小兵成為戰將。後來得到一篇修煉法訣,據傳是人屠白起所書。


    真的假的他不知道,但那篇法訣確實是他成為修士的基礎。


    戰意騰起,哪怕他已經是滿頭銀發,被年輕的玄空境修士當做糟老頭,他的心是不敗的。


    尤其是戰陣之道,他曾曆年沉醉於此。對於戰陣的理解一步步提升,去俗世定是一代軍神。


    “碰!”


    一個黑色的身影砸在地上,哼都不哼一聲,艱難起身,滿臉都是漠然。仿佛剛才被扔下來的不是自己一樣。


    唐川緊隨而至,看著他們,連聲道好,語氣冰寒。


    “果然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自語,一劍蕩出,哪怕二爺一槍甩出,都慢了一步。


    有道是一步慢,步步慢。


    二爺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滿臉憤怒。


    他猛地睜開眼,一字一頓道:“你這是對清靈域的挑釁,你該死!”


    長戟遙指,唐川居然臨下道:“可敢一戰!”


    二爺還未說話,徐寒山便搶先道:“他可是我的對手!”


    二爺麵若寒冰,不在囉嗦,直接殺向唐川,身後是徐寒山的歎息。


    “如果你突破到玄空境後期,還能和我一戰,但現在……你還不配!”


    聲如洪鍾,震的未關的窗戶在空氣中一陣顫抖,進退不得。


    長戟和長槍交戰於空氣當中,每一秒都是血與火的碰撞,一招招一式式都是不知打磨了多久,精妙之餘,殺傷力絲毫不減。


    “不錯!”這是唐川對二爺的評價,不過還沒等二爺高興,他又道:“技盡於此?”


    二爺冷哼:“不止!”


    長槍連刺,隻是一秒便刺出九九八十一朵血色梨花。


    手一揚,整個一片區域都被長戟打爆,被唐川用簡單粗暴的方式。


    精妙的槍法很多,加之靈氣的變化更是不知凡幾,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打爆。放到身邊來,天知道會出現什麽幺蛾子。


    “不夠,還不夠!”唐川輕喝,十足十的挑釁。


    他眉頭輕佻,嘴角戲謔就沒有斷過。


    在絕對優勢之下,他這般舉動這算不得突兀,在正常不過了。


    燕京早已醒來,尤其是關注唐川的人,更是一夜未眠,等待著結果。


    不是所有人都對唐川和唐家抱有好感,但也不是誰都無比抗拒唐川。世家長存的道理便是利益至上,隻要能讓家族更好的傳承下去,什麽樣的選擇他們都會做。


    而抗拒曆史的或許在曆史上有些許名氣,卻子孫無一幸免。


    不同的態度,難以說誰對誰錯,至少在唐川看起來,誰都沒有錯。


    就像今夜的事一樣。


    隻準自己算人,不準人算己,這未免太過霸道了。


    他壯誌淩雲,想要成為玄陰境修士,就不得不和既得利益者爭奪一切,哪怕現在還沒有多少利益上的衝突,那也隻是暴風雨的前奏。


    事到臨頭,大戰避免不了。


    而清靈域不管他做了什麽,他都是為了自己,就像唐川一樣。


    君不見有人恨不得吃他的肉,也有人喜歡他的緊。


    二爺此刻大概就是前者,他算是知道霍無敵為何會敗了,這無外乎境界,而是路。


    唐川和他們一樣跨出了自己的路,不然怎麽會久戰無敵。


    就連被譽為天之驕子的他們也隻是未來可能會好一點,那也隻是未來。


    若是今日隕落在此,清靈門震怒之餘,會不會為自己報仇,誰也不知道。


    深吸一口氣,他算是明白了今天自己大哥怎麽不事事爭先,反而言語中屢屢激將自己,爭又不爭,原來是不想趟這趟渾水!


    “沒人告訴你,不要在這時候分神嗎?”唐川咧嘴一笑,笑的很開心。


    他手中長戟一劈,刁鑽的角度讓人心寒,身處在其中的二爺隻是頭冒冷汗,別的到沒有什麽。


    “死!”他一聲暴喝,想要進行最後一搏。


    唐川翩然而去,長戟之上滴滴鮮血落下,沾染在草坪之上,滋養著嫩綠的草葉。


    “鏗!”


    他將長戟擲下,整個戟刃都沒入泥土當中,就在二爺身旁。


    戟身還在空氣中搖擺,顫抖。


    “這是警告嗎?”他自笑,笑的無可奈何。


    他算是想清楚一切了,尤其是霍無敵是如何敗的。他敗的不慘,在同等境界或許都不是唐川的對手,被他壓製,自然是不用多說。


    長吐一口濁氣,他站起身,光潔的服裝已經是淩亂不堪,身上些許血跡並未像水一般直接凝結成冰,而是蒸騰。


    相比普通人,修真者更加接近自然,畢竟道家講求的就是道法自然。


    他們身體的任何一個東西都能夠完美的和這個世界融為一體,哪怕是一言一行。從來都不會感覺到尷尬,因為身形到處,便是主場。


    月色淒迷,這已經不是夜色正濃的時候,外加上一些別的東西,更多的注意力從華夏各處投到了這裏。


    唐川靈氣化甲,每一步都是腳踏實地,直到戰靴落在了二爺低下的目光下麵。


    “說說吧,你到底是誰。”唐川輕描淡寫的拔出長戟,隨手一擊就將人就不服氣的老者王燁擊飛。


    “咳咳!”他口吐鮮血,滿臉的不可置信。


    都是玄空境的修士,哪怕差了一個境界也不會一擊之下,就被打成這個樣子,這不似玄空境應該有的實力。


    就連一旁的二爺也目瞪口呆,他不是不知道唐川的厲害,現在猛地一看,唐川剛才就沒有認真的和自己一戰,更像是在逗自己一樣。


    憤怒之餘,他不由得有些慶幸,也不由得臉紅。


    旁人看來,這是二爺怒了的表現,決然想不到二爺怕了唐川。


    唐川將長戟沒入虛空,說:“連清靈域三個字都不敢說出來?”


    二爺臉色更紅,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的同時,心中一驚把自己大哥罵了不止一遍。


    這哪裏是一塊上好的磨刀石,這明明就是硬骨頭,誰有那麽好的牙口?


    現在的他縱然千般不服氣,那也是在心底深處,不會表露在台前,尤其是在唐川的麵前。


    好在他聽說過一個傳言,這也是他不曾做的事,那就是強大的修士是不會讀心的,尤其是對修士。


    那不是不尊敬,而是他有更多更簡單的手段搞定一切,沒必要那麽麻煩。


    “說說看,沒準我們還能合作一次!”唐川又道,語氣隨意,一看沒有就知道什麽誠意。


    二爺卻是心中一動道:“既然唐先生這般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是沒膽子叫唐川的全名,也不願稱之前輩,道友什麽的,他覺得自己根本說不出口。隻能換上一個他偶然間聽人提及的稱呼“唐先生”。


    他依舊高冷,臉上沒有一絲討好,有的隻是嚴肅、漠然。仿佛唐川沒有一戟斬殺他帶來的人一樣。


    來的時候熙熙攘攘二三十號人,誰都信心滿滿。那知唐川隻是一戟,就讓他們全部戰死,算是報答了清靈域的養育之恩。


    單純將利益的話,用這些人的生命換取唐川的同情也不是不可以的,哪怕誰都不會承認。


    “我是清靈域當代弟子中排行第二的,被稱作二爺。”他自我介紹,“您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


    “小二?”唐川笑吟吟的打斷了他的話,沒有一絲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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