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李梨一家人的安全,我當然不能把我已經知道了真相這事表現得太明顯,否則給李梨一家人招來殺身之禍,就是我的不對了。


    我以帶李梨回家吃飯為由,把李梨接到了我家。


    “奶奶,你是養蠱的,這個蠱你應該能解吧?”我向奶奶投以期盼的目光。


    奶奶看了之後,剛開始還想點頭,後來皺眉,覺得不對勁。


    她搖了搖頭,“這個蠱我不能解。”


    “為什麽,這不是我中的迷魂蠱啊。”我急說。


    “確實不是。”


    “那為什麽不能解!是沒有方法解嗎?”我問。


    “解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奶奶不能解。”奶奶說。


    “為什麽!”我大驚。


    “對不起了,孫兒,這件事奶奶真的沒辦法幫你。”奶奶歎氣,說。


    “我...”我正欲開口,李梨攔住了我。


    “你忘了嗎?或許奶奶也有難言之隱吧。不解也行的。”李梨一邊說著一邊把我拉到屋外。


    她趁沒人,說:“我問過我爹,在神秘人的要求裏,沒有殺害你的一條。我們照著做也行,做夠十條,他不就解蠱了嗎?”


    “他要是不解呢?”我焦急地問。


    “他一定會會解的。”李梨忽然很堅定地說。


    “你就這麽信任他?”我詫異。


    在李梨的強烈要求下,我沒有留她在奶奶家裏吃飯。她說是先回去了,畢竟二舅家吃飯吃得早,睡覺自然也要早些。


    送走李梨後,我臉色很沉悶地進屋,問奶奶:“奶奶,你為什麽不幫她解蠱?你明明能解。”


    “孩子,你認為我是在害你嗎?”奶奶疑惑。


    “我不是說你害我,隻是李梨她也有難言之隱。你應該幫她解開。”我說。


    奶奶嗬嗬一笑,站起來,問我:“你知道‘命運’這一回事嗎?”


    “命運不就是事理和人情兩脈嗎?”我說。


    可我的話還沒說完,奶奶便插嘴道:


    “你說的很不錯。命運,無非就是事理和人情。命運是死的,不能改變的,實際上無論你怎麽努力,最終仍舊會通向你的命運的終點。


    順天容易,逆天難。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人家的難言之隱,你當然會心生惻隱,可若你不知道呢?人家有人家的難言之隱,奶奶也有奶奶的難言之隱,改命本就逆天,屬下下下之策,不到山窮水盡之際不可動用。


    她命中要中此一蠱,你命中要為她擔心,我的命運裏也有拒絕幫她改命這一遭。如果奶奶解了蠱,改了她的命運,實際上也就相當於改了眾多人的命運。奶奶受不起如此強烈的代價。”


    命中要有此一遭,千改萬改歸原流。


    事實上我已經通過了墓族的聖地強行改了命,墓族人告訴過我,我現在剛剛改完命運,命理尚未穩定,如果繼續逆天行事,很可能會讓原本穩定的命理產生變動,再節外生枝。


    如此一想,我就打消了幫李梨解蠱的念頭。


    晚飯後,我特地跟檸檬要了一種迷藥。


    這種迷藥被人吸了之後,會使吸入者漸漸地陷入沉睡,這種迷藥的藥效雖然快,但卻並不明顯,往往需要一兩個小時才能徹底讓人陷入昏睡。


    因此,一般的道士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呼吸這種迷藥,在睡後一兩小時就會睡得更死,近似昏迷。


    拿上這藥,我連夜趕去了李梨家的大門前。


    深夜,他們已經睡了,大門也早就上了鎖。


    這下我急了,先前李梨和我說她家並不會關門的,難道是因為我來得太晚了嗎?


    正焦急間,我忽然在李梨家大院的牆上發現了一道藤蔓。


    這藤蔓我知道,李梨家的大院一角就種著這樣的藤蔓,捆在大木條上。


    夜深人靜,藤蔓耷拉在大院的牆下,那幽綠色的暗光似乎在引誘我爬它。


    我拉了拉藤蔓,確認夠結實後便開始往上爬。


    爬了沒一小會兒,我忽然感覺不對勁,藤蔓忽然猛地往下墜了。


    見狀,我急忙往高牆上一跳。


    原本那藤蔓拴在木條上,李梨為了讓它更結實些,就在藤蔓旁掛了幾個大石頭作為負重。


    就在剛才,藤蔓被我拉得微微鬆動,大石頭刮到了木條,“啪”地一聲摔在地上,摔爛了。


    這下可不好了!石頭摔爛的聲響一定會驚動二舅和二舅媽的,看來我得快點。


    於是我往大院內一條,也恰好是石頭摔碎的聲音,掩蓋了我的落地聲。


    我現在正在大舅家的院子西邊,院子最西邊的是一處儲物房,另外有兩道房間連在一起,直對著門,看上去很像以前的皇宮內的屋子,那就是二舅和二舅媽所住的房間。


    房間很大,裏麵黑漆漆的,他們二人應該已經睡了。


    最東邊的那有些荒僻的小屋就是李梨的屋子,同樣也很大。


    “誰啊!”正房內傳來二舅的喊聲。


    很顯然,他們被驚醒了。


    “誰!”二舅媽的聲音也響起了。


    我嚇了一大跳,急忙沿柴房往北竄,來到了正房的西邊。


    這是一片菜園,被環環包圍著,還有兩棵小樹。


    於是我藏在樹後。


    “老頭子,是誰在外邊?”此時,我聽到屋內傳來二舅媽的極小的聲音。


    “不知道,應該是那個人又來找我們了。”


    “他以前都是直接敲門的...”二舅媽說。


    “我去看看吧。”二舅說。


    “你別去!我害怕,我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人。剛才我就聽到院子的牆好像在響,說不定有人暗算咱們。”二舅媽不安地說。


    “哎!能有誰暗算?你真是煩人!”二舅說了一聲便下床。


    “算了,我陪你一起去!”二舅媽發牢騷說。


    二舅開了門,一邊摸索著往前走一邊說:“誰啊?”


    趁他還在找東西,我悄悄地拿出檸檬給我的那包灰粉,把吹咽筒裏的引子點燃,再把粉末倒進去。


    “二靖啊,這好像有什麽東西。”二舅說。


    “是石頭!”二舅媽嚇了一跳,喊道。


    “喊什麽喊!孩子還睡覺呢,你看她這幾天被你嚇成什麽樣了都。”二舅訓她。


    二舅媽這才閉嘴,“噓——”


    趁他們還在尋找石頭碎裂的原因,我抓準時機悄悄地挪位,很快就竄到了二舅的房間的西牆。


    由於房間裏亮著燈,所以窗戶也很好找,我來到第三道窗邊,這裏離二舅的床最近,藥效應該也最明顯。


    “嘩啦嘩啦——”我拿小刀小心翼翼地在窗布上割了個口子,把吹咽筒塞進去,使勁吹。


    屋裏煙塵彌漫,很快便散開來。


    計劃成功!


    我有些得意,藏到菜園子的樹下。


    “該死,又有人拽俺家的藤子。”二舅抓回藤子,抱怨說。


    “準是村裏那幾個猴孩子幹的。”


    “等我明天去找他們,找到了非挨個打一頓!”二舅不來好氣地說。


    “李剛,你又犯糊塗了。過幾天是李彩花家那姑娘的婚禮,你要是打了人,落了壞名聲,俺們還有臉去吃人家的酒席嗎?”


    二人一邊嘮叨一邊進了房間,照例關門,在床上嘮嘮嗑便睡去了。


    ......


    我足足在菜園子裏等了兩個小時,一直等到了夜裏一點。


    這個點兒,檸檬給的藥絕對已經起了作用。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推開二舅家的大門,一股悶氣鋪麵而來。


    “咳咳——”


    我捂嘴進了二舅家內,二舅家的家具著實多,不過不奢華,正對著門的就是一禮桌,往右還有一道小門框,作為左右屋的分界線。


    左屋住人,右屋主要就是些衣櫃、梳妝台一類的家具。


    “二舅?”我試著問了一聲。


    為了保險,我特地拍了拍二舅,他睡的果然很熟,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確認之後,我便開始在屋子裏尋找。


    我先是在左屋,各個位置都找了一遍之後來到右屋。


    右屋有些陰森,東西堆得很滿,我的背後就是一架大衣櫃,右邊是一處竹席,蠟燭都在左屋,因此右屋就像是監獄一般。


    此刻,我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集中在我前方的梳妝台上。


    梳妝台的鏡子顯得很奇怪,似乎有些凸出,在這麽微暗的光下,我能看到鏡子裏的我的身形變得很扭曲,就像野鬼一樣。


    於是我急忙在梳妝台的抽屜裏翻找。


    第一個抽屜裏裝了一大堆書,有聖經,也有所謂的房中秘術,還有一串串生鏽的鑰匙。


    第二個抽屜與第一個抽屜並無兩樣,仍舊沒有我要找的東西。


    第三個抽屜卻上了鎖。


    我輕聲慢步地走到二舅的床邊,挨身搜了一遍,果然在床腳搜出了一串鑰匙。


    拿鑰匙一對,果真開了第三個抽屜的門。


    我滿懷期待地打開抽屜,雖然沒有找到我想要的東西,但也被嚇了一跳。


    這裏麵塞的不是我的《血咒》第四節嗎?


    我急忙拿出來一看,原來這第四節也被撕了一半,有燒灼的痕跡,可能是李陽光那混小子偷來之後拿去燒了。


    不對啊...


    我站起來,凝思。


    這房間我幾乎搜了個遍,可還是沒看到李梨所說的神秘人的要求清單。


    難道根本就沒有嗎?


    此時,我注意到了梳妝鏡。


    梳妝鏡很凸出,就好像裏麵塞著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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