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被殺就會死
截取人生，我有一座輪回之宮 作者：不想擺爛了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隨著記憶湧入，李棠周遭的景物變化著。</p>
意誌強大者，他們的記憶往往不會是單純走馬觀花，而會是一種“沉浸式”體驗。</p>
李棠發現自己置身於一條烏篷船上，周遭是浩浩湯湯、一望無際的大河。</p>
前方那位怪人正握著竹竿撐船，使船在大河之中不至於隨波逐流。</p>
但此時那怪人背上的腫瘤不見了，由此可以推測這腫瘤並非怪人與生俱來的病灶。</p>
至少在怪人自己原初的記憶裏，他未曾頂過如此巨大的腫瘤。</p>
李棠在船上走動，他站在船緣，瞥見大河內流過無數文字。</p>
“阿古夫，劼南部落出生，十六歲投奔紮蠻部落，位列千夫長。”</p>
“苗國的極端擁躉，排斥任何封國的事物，稱其為走狗。”</p>
“曾扇動手下部落護衛起勢阻撓臨淵王的征蠱軍，但被臨淵王輕易擊敗，全軍覆沒。”</p>
“因扇動部落護衛造反，他本該被紮蠻部落絞死，但同為苗國擁躉的友人私自將他放走。”</p>
“狼狽的他逃回家鄉頡南部落，他撐著烏篷船，但河水湍急無比，隨時可能沉沒。”</p>
李棠咀嚼著這些文字，內心偶有感慨，但他以一笑置之。</p>
阿古夫就是這條烏篷船，他的人生就是這條湍急大河，不想隨波逐流是好事，可他想的卻是逆流而上。</p>
此時船身開始劇烈顛簸，位於船頭的阿古夫首當其衝，差點墜入大河之中，好在他握著竹竿，能夠保持平衡。</p>
這次顛簸過後，周遭的景物變了，黑暗褪去，火光衝天。</p>
那是阿古夫的故鄉，劼南群山之下的劼南部落。</p>
“臨淵王的軍隊，他們的目標是這裏。”</p>
阿古夫驚呼。</p>
他跳下船，鑽入水中瘋狂遊向岸邊。</p>
李棠心念一動，腳步未曾挪動，但他已出現在岸上。</p>
阿古夫上岸後渾身濕漉漉地往頡南城寨內跑去，劼南部落向來貧弱，怎麽可能擋得住臨淵王的大軍。</p>
他從城寨的一處缺口鑽入其中，這處缺口他年少時離開劼南部落便已存在，至今還未堵上。</p>
城寨內火光衝天，喊殺聲一片。</p>
沒跑幾步路，他在一處茅屋旁停下，他看見一位熟悉的人，然而那人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p>
她趴在茅草屋前，雙臂指向前方，指縫裏滿是泥土，手掌下挖出了兩道血淋淋的指痕。</p>
後背的心口被剖開，傷口呈十字型，這是致命傷。</p>
她顯然是被人揪出房間推到在地，然後被踩著腰部，貫穿了心髒，這是無比高效的屠殺。</p>
而這個女人是他兒時的玩伴，雖然算不上多麽要好，但完全足夠劃入老熟人。</p>
然而她已經死了，人被殺就會死。</p>
再往前方走去，那裏是城寨的露天劇場，這裏到處都是屍體，而且都被斬首。</p>
“哼？”</p>
一位白眉白須的枯槁老人瞥了一眼突然到場的阿古夫，他手握一隻巨筆，筆尖沾滿血跡，以血為墨。</p>
</p>
“封國的走狗。”</p>
阿古夫咬牙切齒道。</p>
“能言語，看來爾並非蠱奴，自去勿擾。”</p>
老者自顧自說道，語調抑揚頓挫，甚有格律。</p>
“莫要擋路。”</p>
大筆如椽，隻見筆鋒一掃如皸，阿古夫周身綻開無數血痕。</p>
老者從他身邊悠然走過，以碾壓一切的氣勢。</p>
阿古夫倒在地上，他艱難地抬起頭注視著老者離開的方向，但全身依舊動彈不得。</p>
“可惡！可惡！”</p>
他嘶吼著，那個老家夥是三品武師，臨淵王居然帶了一位武道巨擘同來，他是要趕盡殺絕嗎？</p>
城寨中還有活著的族人嗎？哪怕一個也好，哪怕救一個也好。</p>
阿古夫支撐起身軀，拖著血流不止的雙腿，他極其狼狽地向前走去。</p>
不知過了多久，他來到城寨的先祖祠，他看到一個衣著奇裝異服的人同樣狼狽地從先祖祠內爬行而出。</p>
“喂——”</p>
阿古夫加把勁衝了過去，那人的樣貌顯然是同胞。</p>
“咳咳咳……”</p>
那人劇烈咳嗽著，渾身軟趴趴，他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打散了。</p>
他盯著阿古夫許久，最後下定決心。</p>
“事到如今，隻能賭一把了。”</p>
他撕開胸口的衣服，駭人的一幕出現。</p>
三瓶帶著鉤刺的容器插在他胸膛上對應心髒的位置，容器內彷佛有什麽東西正在遊弋。</p>
“拔出來，吞下去，切記不要咀嚼。”</p>
那人以不可忤逆的語氣命令道。</p>
阿古夫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鬼迷心竅地拔下其中一瓶，咬開瓶塞後一股腦兒倒入口中。</p>
刹那間，阿古夫全身青筋暴起，皮膚下有什麽東西在不斷遊走。</p>
它在脖頸處徘回了許久，似乎極其嫌棄阿古夫的大腦，於是它直接在脖頸處安家。</p>
一個巨大的腫瘤瞬間隆起。</p>
“離開此地。”</p>
得到命令的阿古夫抱起他蹬腿一躍，身影瞬間出現在百米外。</p>
他的身體此時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五髒六腑內異物感極其明顯，想吐但又吐不出來。</p>
“一直逃，不要停下，然後躲起來。”</p>
那人用盡最後的力氣下達命令，隨即昏死了過去。</p>
四周的景象再次變幻，這次是一處山洞。</p>
水滴墜落，叮冬聲清脆，那人眼皮顫抖著，好不容易才得以睜開。</p>
“我是蠱神教主，我快死了……”</p>
那人醒來後虛弱地對阿古夫說道。</p>
此時的阿古夫不僅脖頸處，他全身上下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腫瘤，腫瘤內似乎有什麽活體在遊弋。</p>
他可以聽見這位蠱神教主說什麽，但自己卻無法回話，他的身體此時已不屬於他了。</p>
“你的身體無法駕馭神蠱，它們的力量沒有完全顯現，倒是把你當成了食物……</p>
被蠶食的滋味不好受吧，別擔心，我會幫你把它們取出來。”</p>
蠱神教主掙紮了許多次未能起身，最後還是扶著岩壁撐了起來。</p>
“你要感謝臨淵王沒有打斷我的雙手。你知道嗎？臨淵王殺光了劼南部落，他寧可錯殺也不想放過。”</p>
蠱神教主對於自己所做之事隻字不提。</p>
“我死後，你把我的屍體燒掉，然後帶著剩下兩瓶神蠱去尋找我的兒子。”</p>
蠱神教主取出一根銀針將阿古夫身上的腫瘤依次捅破，最後留著脖頸上腫瘤。</p>
“神蠱會指引你找到我兒子，隻剩一個腫瘤的話，你還能活兩個月，兩個月內務必要找到他，他會替你續命。”</p>
蠱神教主留好了後手。</p>
隨著周身腫瘤的破除，阿古夫逐漸重獲對身體的控製權。</p>
“喂，你們蠱神教……”</p>
阿古夫正想開口詢問，卻發現蠱神教主背對著他一動不動。</p>
走近一看，那位曾經不可一世、隻手遮天的蠱神教主已經失去了生機。</p>
他的遺言都是關於兒子的，但語氣沒有半分親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懊悔。</p>
懊悔於功虧一簣，隻能寄希望給下一代。</p>
意誌強大者，他們的記憶往往不會是單純走馬觀花，而會是一種“沉浸式”體驗。</p>
李棠發現自己置身於一條烏篷船上，周遭是浩浩湯湯、一望無際的大河。</p>
前方那位怪人正握著竹竿撐船，使船在大河之中不至於隨波逐流。</p>
但此時那怪人背上的腫瘤不見了，由此可以推測這腫瘤並非怪人與生俱來的病灶。</p>
至少在怪人自己原初的記憶裏，他未曾頂過如此巨大的腫瘤。</p>
李棠在船上走動，他站在船緣，瞥見大河內流過無數文字。</p>
“阿古夫，劼南部落出生，十六歲投奔紮蠻部落，位列千夫長。”</p>
“苗國的極端擁躉，排斥任何封國的事物，稱其為走狗。”</p>
“曾扇動手下部落護衛起勢阻撓臨淵王的征蠱軍，但被臨淵王輕易擊敗，全軍覆沒。”</p>
“因扇動部落護衛造反，他本該被紮蠻部落絞死，但同為苗國擁躉的友人私自將他放走。”</p>
“狼狽的他逃回家鄉頡南部落，他撐著烏篷船，但河水湍急無比，隨時可能沉沒。”</p>
李棠咀嚼著這些文字，內心偶有感慨，但他以一笑置之。</p>
阿古夫就是這條烏篷船，他的人生就是這條湍急大河，不想隨波逐流是好事，可他想的卻是逆流而上。</p>
此時船身開始劇烈顛簸，位於船頭的阿古夫首當其衝，差點墜入大河之中，好在他握著竹竿，能夠保持平衡。</p>
這次顛簸過後，周遭的景物變了，黑暗褪去，火光衝天。</p>
那是阿古夫的故鄉，劼南群山之下的劼南部落。</p>
“臨淵王的軍隊，他們的目標是這裏。”</p>
阿古夫驚呼。</p>
他跳下船，鑽入水中瘋狂遊向岸邊。</p>
李棠心念一動，腳步未曾挪動，但他已出現在岸上。</p>
阿古夫上岸後渾身濕漉漉地往頡南城寨內跑去，劼南部落向來貧弱，怎麽可能擋得住臨淵王的大軍。</p>
他從城寨的一處缺口鑽入其中，這處缺口他年少時離開劼南部落便已存在，至今還未堵上。</p>
城寨內火光衝天，喊殺聲一片。</p>
沒跑幾步路，他在一處茅屋旁停下，他看見一位熟悉的人，然而那人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p>
她趴在茅草屋前，雙臂指向前方，指縫裏滿是泥土，手掌下挖出了兩道血淋淋的指痕。</p>
後背的心口被剖開，傷口呈十字型，這是致命傷。</p>
她顯然是被人揪出房間推到在地，然後被踩著腰部，貫穿了心髒，這是無比高效的屠殺。</p>
而這個女人是他兒時的玩伴，雖然算不上多麽要好，但完全足夠劃入老熟人。</p>
然而她已經死了，人被殺就會死。</p>
再往前方走去，那裏是城寨的露天劇場，這裏到處都是屍體，而且都被斬首。</p>
“哼？”</p>
一位白眉白須的枯槁老人瞥了一眼突然到場的阿古夫，他手握一隻巨筆，筆尖沾滿血跡，以血為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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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國的走狗。”</p>
阿古夫咬牙切齒道。</p>
“能言語，看來爾並非蠱奴，自去勿擾。”</p>
老者自顧自說道，語調抑揚頓挫，甚有格律。</p>
“莫要擋路。”</p>
大筆如椽，隻見筆鋒一掃如皸，阿古夫周身綻開無數血痕。</p>
老者從他身邊悠然走過，以碾壓一切的氣勢。</p>
阿古夫倒在地上，他艱難地抬起頭注視著老者離開的方向，但全身依舊動彈不得。</p>
“可惡！可惡！”</p>
他嘶吼著，那個老家夥是三品武師，臨淵王居然帶了一位武道巨擘同來，他是要趕盡殺絕嗎？</p>
城寨中還有活著的族人嗎？哪怕一個也好，哪怕救一個也好。</p>
阿古夫支撐起身軀，拖著血流不止的雙腿，他極其狼狽地向前走去。</p>
不知過了多久，他來到城寨的先祖祠，他看到一個衣著奇裝異服的人同樣狼狽地從先祖祠內爬行而出。</p>
“喂——”</p>
阿古夫加把勁衝了過去，那人的樣貌顯然是同胞。</p>
“咳咳咳……”</p>
那人劇烈咳嗽著，渾身軟趴趴，他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打散了。</p>
他盯著阿古夫許久，最後下定決心。</p>
“事到如今，隻能賭一把了。”</p>
他撕開胸口的衣服，駭人的一幕出現。</p>
三瓶帶著鉤刺的容器插在他胸膛上對應心髒的位置，容器內彷佛有什麽東西正在遊弋。</p>
“拔出來，吞下去，切記不要咀嚼。”</p>
那人以不可忤逆的語氣命令道。</p>
阿古夫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鬼迷心竅地拔下其中一瓶，咬開瓶塞後一股腦兒倒入口中。</p>
刹那間，阿古夫全身青筋暴起，皮膚下有什麽東西在不斷遊走。</p>
它在脖頸處徘回了許久，似乎極其嫌棄阿古夫的大腦，於是它直接在脖頸處安家。</p>
一個巨大的腫瘤瞬間隆起。</p>
“離開此地。”</p>
得到命令的阿古夫抱起他蹬腿一躍，身影瞬間出現在百米外。</p>
他的身體此時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五髒六腑內異物感極其明顯，想吐但又吐不出來。</p>
“一直逃，不要停下，然後躲起來。”</p>
那人用盡最後的力氣下達命令，隨即昏死了過去。</p>
四周的景象再次變幻，這次是一處山洞。</p>
水滴墜落，叮冬聲清脆，那人眼皮顫抖著，好不容易才得以睜開。</p>
“我是蠱神教主，我快死了……”</p>
那人醒來後虛弱地對阿古夫說道。</p>
此時的阿古夫不僅脖頸處，他全身上下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腫瘤，腫瘤內似乎有什麽活體在遊弋。</p>
他可以聽見這位蠱神教主說什麽，但自己卻無法回話，他的身體此時已不屬於他了。</p>
“你的身體無法駕馭神蠱，它們的力量沒有完全顯現，倒是把你當成了食物……</p>
被蠶食的滋味不好受吧，別擔心，我會幫你把它們取出來。”</p>
蠱神教主掙紮了許多次未能起身，最後還是扶著岩壁撐了起來。</p>
“你要感謝臨淵王沒有打斷我的雙手。你知道嗎？臨淵王殺光了劼南部落，他寧可錯殺也不想放過。”</p>
蠱神教主對於自己所做之事隻字不提。</p>
“我死後，你把我的屍體燒掉，然後帶著剩下兩瓶神蠱去尋找我的兒子。”</p>
蠱神教主取出一根銀針將阿古夫身上的腫瘤依次捅破，最後留著脖頸上腫瘤。</p>
“神蠱會指引你找到我兒子，隻剩一個腫瘤的話，你還能活兩個月，兩個月內務必要找到他，他會替你續命。”</p>
蠱神教主留好了後手。</p>
隨著周身腫瘤的破除，阿古夫逐漸重獲對身體的控製權。</p>
“喂，你們蠱神教……”</p>
阿古夫正想開口詢問，卻發現蠱神教主背對著他一動不動。</p>
走近一看，那位曾經不可一世、隻手遮天的蠱神教主已經失去了生機。</p>
他的遺言都是關於兒子的，但語氣沒有半分親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懊悔。</p>
懊悔於功虧一簣，隻能寄希望給下一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