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紅跟魯寒星的合作,讓吳部長也有點坐不住了。嚴格說來,無論是惠氏還是梁氏,都跟他沒有什麽關係,之所以暗裏支持汪含韻,主要還是希望能通過汪含韻的手,將薑天平的位置向上提。


    可是現在的結果是,汪含韻對甘嶺已經基本失去了控製力,一些重要的人事他根本是無能為力,就像這一次慶東市委書記的任命。吳部長的打算是讓慶東市市長顧先來上任,好借機調整薑天平的位置,可是現在這個美夢完全被打破了。雖然對此有些惱恨,可是甘嶺因為有陸漸紅的存在,讓甘嶺變成了一個詭異的地方,即便是中組部吳部長,也不敢隨便向這裏亂伸手,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被剁了手。看來把薑天平放在慶東是一個失誤啊,隻能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薑天平調到別的不起眼的市去了。吳部長是不能再起硬來的念頭了。


    回到辦公室的魯寒星輕輕籲出了一口氣,總算是如願得到這個位置了,另外通過陸漸紅的動作來看,他還是遵守了諾言的,這種合則兩利的局麵是他們都樂於見到的。頭一回,魯寒星對自己曾經毀約的行為感到一絲歉意,他想,隻要陸漸紅保持這樣的態度,他也會合作下去。其實他也看清了,陸漸紅對於權利之爭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他之所以參與進來,完全是被動的,所以與他合作還是能夠放心的,就像一把刀,你不去碰刀鋒,就傷不到人。


    不過,前兩天惠英鬆打來的一個電話,讓魯寒星的心裏還是很不舒服。電話裏惠英鬆淡淡地念了句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魯寒星當時心裏就在冷笑,這話為什麽不早說?當年周琦峰在,自己被壓得死死的,怎麽沒見你打電話來?周琦峰一走,卻是汪含韻到甘嶺任省委書記,而不是自己。自己跟汪含韻合作,卻根本不拿自己當回事,連口湯都不留,怎麽不見你出來說話?現在汪含韻成了落水狗,你打電話來了?把我當什麽?我就比汪含韻差了?


    雖然當時在電話裏沒說什麽,不過魯寒星並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有本事自己爭去!


    這時,秘書周波敲了敲門進了來,低聲道:“魯省長,陶靜又鬧到省政府來了。”


    魯寒星的額頭皺了皺,沉著臉道:“都幹什麽吃的?居然拿一個女人沒法子。”


    周波低聲解釋道:“陶靜是來反映問題,警衛也不能攔著不讓進。”


    “陶靜現在在哪?”


    “被喬副省長攔過去了。”


    “你跟喬副省長聯係一下,讓他回頭向我匯報到底是什麽情況。”


    在周波向魯寒星匯報這件事的時候,關陽春已經到了陸漸紅的辦公室,說起了這個案子。


    “影響大不大?”陸漸紅一上來問的就是這句話,很顯然他已經知道陶靜之所以跑到省政府來鬧,完全是關陽春的授意,當然,關陽春不會傻到自己親自出麵。


    關陽春微微一歎,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偷偷摸摸地查顧忌太多。”


    這個話說出來,便已經看出關陽春目前的處境了。自從不再任省委常委,他的地位雖然不說是一落千丈,但是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尚學誌對他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雖然外人看不出來,但是作為當事人的關陽春卻是能感覺得到,而且尚學誌近來與汪含韻走得頗近,有跡象表明,尚學誌很有可能投靠了汪含韻,這讓一手提拔他的關陽春很難接受,所以在調查此案上很是棘手,因而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也顧不上是不是造成影響了。


    陸漸紅知道關陽春的難處,道:“我不是主要領導,怪不到你。”


    這話自然也隻能在自己人麵前說說,關陽春心頭一暖。


    陸漸紅接著道:“這事汪書記知不知道?”


    關陽春點了點頭,道:“汪書記責成省政府迅速辦理此事。”


    陸漸紅輕哦了一聲,道:“沒說別的?”


    問出這句話,陸漸紅馬上意識到有些唐突了,關陽春雖然還是政法委書記,卻畢竟已經不是省委常委,汪含韻說了什麽他未必能知道。


    關陽春不在意地說:“前天我和喬副省長被魯省長叫過去,魯省長轉達了汪書記的意思。”


    “那有沒有查出什麽眉目來?”


    “暫時還沒有什麽大的眉目。除了知道那封遺書是假的以外,也查了當時單明雄吃飯的地方,據當時的服務員回憶,單明雄確實是跟別人一起吃的飯,不過已經記不得那人長什麽樣了。調了當時的監控,隻拍到了那人的背影。不過這也不能證明這人與單明雄的事就有關係。”


    陸漸紅想了想,道:“不妨假設一下,誰會殺他。”


    關陽春微微一怔,不由道:“對,殺人需要有動機。凶手殺了單明雄,又留下了偽造的遺書,從這一點上可以分析出,他的死與賣官案有關。”


    剛說出這句話,關陽春又搖了搖頭否定了,道:“不像。如果是這樣的話,要掩蓋罪行殺人的人應該是單明雄才對,又怎麽會被人殺死在賓館?”


    這話倒是給陸漸紅提供了一個想法:“你是說,單明雄如果殺人的人話,殺的是他的下屬,那麽他也有可能作為下屬被殺?”


    這句話說出來,兩人不由都是吃了一驚,這個思路有點瘋狂。他的上級不少,誰會要殺他?為什麽要殺他?


    這裏麵能令人暇想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震驚而沉默,一陣子以後,陸漸紅才吐出一口氣道:“這隻是一個判斷,一個設想,不能被既定的思緒所束縛。”


    正說著,關陽春的電話響了起來,關陽春看了看,道:“魯省長那邊打來的。”


    接完了電話,關陽春苦笑了一聲,道:“馬上要過去一趟,陶靜又打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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