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玄衣,神情冷酷,徑直走進來,用餘光瞥了一眼唐曼,像是看垃圾一般,很快的就轉過頭去了。


    宗海寧擰著眉頭,“爹,您怎麽來了?”


    跟在他身後的趙安十分尷尬,搓著手,有些局促,“爺,奴才實在沒有攔住。”


    鎮國公宗誌勇回頭一腳就踹在了趙安身上,趙安直接被踹趴下,宗誌勇惡狠狠地罵道,“不長眼的東西,連我都敢攔,你是什麽東西?”


    紫兒青兒互相對視一眼,眼中充滿了喜色,紫兒委屈帶淚的叫了一聲,“國公爺。”


    “你先下去吧。”宗海寧對趙安揮了揮手手,然後小心翼翼的扶起唐曼,避開她肩膀上的傷口,環住她半攙扶的走到宗誌勇麵前,道,“曼兒,來見過爹。”


    宗海寧扶著唐曼對宗誌勇介紹道,“爹,這是唐氏,我的妻子。”


    唐曼看著宗誌勇從進門到現在,鼻孔恨不得都長到腦門上了,壓根就沒正視過自己一眼,心道了一聲,來者不善!


    成親那日沒有拜過高堂,這還是唐曼第一次見到宗海寧的家人,不管怎樣,該有的禮數還要有,忍著肩膀上的疼痛,唐曼垂下眼眸,福了一福,“媳婦兒見過公爹,公爹遠道而來想必很辛苦,媳婦兒這就吩咐廚房做幾樣爹爹愛吃的小菜。”


    “不用了。”宗誌勇揮了揮手,看都沒看唐曼一眼,對宗海寧命令道,“給她點銀子,讓她收拾收拾離開。”


    宗海寧緊緊攥拳,“不可能。”


    宗誌勇直接怒視宗海寧,拍著桌子,指著唐曼,“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爹?我就明著告訴你,宗家決不能承認這個女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可是我宗家的長子嫡孫,就算我兒媳婦兒沒了,也輪不到這樣不堪的女人來玷汙你,我告訴你,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爹,就讓這個女人立刻滾!”


    原來自己倒是成了玷汙人家家風的,大過年的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真當自己是軟柿子呢,那還真是抱歉,長輩的頤指氣使在自己這裏還真是行不通。


    唐曼笑容一收,眼中的溫度退去,帶著一絲距離,“公爹,晚輩敬重您是相公的爹爹,可是這不代表著您能隨意拆散我們的婚姻,畢竟,我們有婚書為憑。”


    “哪樣的女人?曼兒是我拜過天地、簽過婚書的妻子,是宗家的媳婦兒,我既然娶了她,就絕無遺棄的可能。”宗海寧環住唐曼,毫不示弱的看著宗海寧,嘲諷的一笑,“畢竟上行下效的事,我自認做不出。”


    宗誌勇老臉一紅,瞬間惱羞成怒,低吼,“你在指桑罵槐什麽?我沒有半分對不起你們母子。”


    “那有什麽分別?”宗海寧嗤笑,“將她趕到府中偏僻的小屋,任由你那姨娘欺負她,嘲諷她,然後鬱鬱而終?”


    “過去的事情總翻出來做什麽。”宗誌勇蠻橫的一拍桌子,指著宗海寧的鼻子,“我告訴你,趕緊休了這個女人,你娘在家中已經為你選好了人選,正好聽說你破了一件案子,皇上對你很欣賞,過了日子調令就下來了,你收拾收拾跟我回京。”


    “我娘?”宗海寧忿然嘲諷道,“我偉大的父親,你口中的我娘,不過是個繼母,是害的我親娘鬱鬱而終的女人,也是害我年少痛失父親的女人,不用父親你一次次的提醒我。”


    “你現在是指責我?失去父親?那你尊貴的身份、你的榮華富貴都是誰給你的?她雖是你繼母,可是也是真心為你好,不然怎麽可能張羅這些?”宗誌勇氣的麵紅耳赤,手顫抖的拍著桌子,怒吼。


    “八歲那年我發燒燒的差點沒了命,父親您在哪裏?十一歲是我墜馬摔斷了腿,您在哪裏?十三歲時我第一篇策論受到先生誇獎,興衝衝的去找您時,您說了什麽還記得嗎?”宗海寧猩紅著眼睛。


    宗誌勇一窒。


    “說不出來?”宗海寧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差點沒命時你在給二弟慶祝生辰;我摔斷了腿時你在教三弟學走路;我去找您時您冷言冷語,轉身卻把笑容給了二弟。”


    “你那小妾、哦不,您早就在娘死的十五天後就把她扶正了,她為我張羅?”宗海寧頓了頓,尖銳嘲諷道,“她恨不得將她娘家的女子全部塞給我,不就是生怕我繼承了侯爵她沒了地位嗎?”


    唐曼震驚的聽著這些,她從不知道。


    唐曼不由得用力抓住宗海寧的手,給他支持。


    宗海寧感激的對她勉強一笑,眼中染上傷痛,“父親你真的當我是傻子嗎?素兒的死,你我心知肚明,等我找到證據,我第一個收拾的人就是她,回去告訴那個女人,她現在盡可得意,不要被抓到把柄。”


    “你這個不孝子。”宗誌勇勃然大怒,指尖顫抖,深吸一口氣,忍著火氣,“年前我給你寫的信你收到沒?”


    “收到了。”宗海寧眼神中一抹哀傷一閃而過,隨即變得淡漠。


    “你三弟從驍騎營退伍回來,我打算給他走動走動安排個職位,你知道吧?”


    “知道。”


    唐曼心中冷笑,什麽父子之情,在這個男人心中恐怕從沒有相公的存在,還抵不過每年送去的五千兩銀子呢,是所有田莊酒樓布莊經營利潤的一半,唐曼忍不住為身邊的男人心疼。


    “那你為什麽沒有把五千兩銀票送回去。”宗誌勇徹底被宗海寧毫不在乎的樣子惹怒了,指著宗海寧和唐曼兩人的鼻子大罵,“是不是這個女人的主意,你心中到底還有沒有你弟弟?有沒有我們這個家?年前若不是你的錢沒有送到,你弟弟的七品職位就成了,你給我說說為什麽沒有拿錢過來。”


    “相公每月俸祿不過二十兩銀子,一年下來來二百四十兩。”唐曼接過話,微微一笑,“除去吃穿用度,就算相公想幫忙也不過是有心無力啊。”


    “你算是什麽東西?我在和我兒子說話,你有什麽事?”宗誌勇眉頭緊皺,不屑的轉頭,看向宗海寧,提高聲線,“你不是還有田莊和鋪子嗎?去把銀票拿出來,我等著急用。”


    “公爹,您別生氣。”青兒見場麵越發尷尬,連忙出來打圓場,笑道,“父子間有什麽話坐下來和和氣氣的說,爺不是那樣的人。”


    “還是清兒懂事。”宗誌勇態度稍緩。


    “我早已把所有家產作為聘禮給娘子了。”宗海寧算是徹底的冷了心,態度冷淡下來。


    “什麽?”宗誌勇震驚的站起來,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為什麽?你寧願把錢給一個低賤的女人,也不願幫自己的弟弟?”


    他沒有辦法理解,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兒子什麽時候變得如此陌生,甚至眼中都不曾有一絲溫度,看自己的樣子就像是個陌生人,就算當初自己對不起他娘,可是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到底是父子,哪有那麽多隔夜仇?


    他竟然寧願將財產給一個外人,也不願意拿出區區五千兩為自己謀個職位?


    逆子!


    他竟然養了這麽個逆子,大逆不道,不敬繼母、不友愛弟弟,宗誌勇氣的麵色發白。


    紫兒青兒倒吸一口涼氣,怎麽可能?竟然將家財全都給了那個賤女人。


    唐曼更緊的握住了宗海寧的大手,無聲無息的給著他鼓勵。


    “為什麽?”宗海寧像是聽到了最可笑的事情,眼中盡是嘲諷,惡意道,“因為他隻是我弟弟,不是我兒子,我沒有拿著夫人賺的辛苦錢為他買前程的必要,那是您的責任,父親。”


    宗誌勇驚得後退一步。


    一字一句帶著說不出的怨和恨,直逼自己,他幾乎站不住腳步,恨不得落荒而逃,仿佛對麵不是他看著長大的兒子,而是給他陰影甚深的老父。


    “罵得好。”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老爺子頭發花白,說不出的威嚴,緩慢地走了進來,走到宗誌勇麵前,見他驚白的臉,伸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恨鐵不成鋼的大罵,“你個不成器的東西,當真還有臉來開這個口,我都替你感到羞愧。”


    “爹,您怎麽來了?”宗誌勇臉上的蠻橫瞬間變成瑟縮,活像是見到了貓的老鼠。


    自尊,碎了一地。


    宗老爺子冷哼,“老子的心思是你個小兔崽子能揣測了的?”


    “我.....”宗誌勇一窒,挫敗,“爹,老大太不像話。”


    “你今兒倒是說說他怎麽不像話了?如果他真有錯,我現在就揍他個小兔崽子。”宗老爺子梗著脖子粗聲喊道。


    宗誌勇麵色一白,窒了一窒,吭哧半天也沒說出個子午卯酉。


    他哪裏敢說他伸手問大兒子要錢給小兒子買前程啊。


    宗老爺子一見,心中跟明鏡似的,氣的一拐仗就打在了宗誌勇的身上,“你個不提氣的東西,趕緊給我滾回去,別在這丟人。”


    “兒子知道了。”宗誌勇一臉心虛。


    “滾吧。”宗老爺子揮了揮手,一臉不耐煩。


    形勢急劇逆轉,唐曼眼見著囂張蠻橫不可一世鎮國公宗誌勇被老爺子幾句話趕走了,心有戚戚焉,他終於知道小孩兒那性格像誰了,汗,但是唐曼心知這場硬仗遲早要打,鎮國公還有那個不是省油燈的繼母的態度恐怕是不能善了。


    宗老爺子瞥了一眼角落中滿臉淚痕的紫兒和青兒姐妹兩人,“她們兩個是怎麽回事?”


    宗海寧原本有些緩和的麵色重新變得難看起來,雙手作揖鞠了一躬,恨聲道,“爺爺,孫兒要休了這個惡毒的女人。”


    說著將紫兒做的事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眉頭緊皺,想到這女人險些害了曼兒更加的厭惡。


    “這樣。”宗老爺子沉吟片刻,和藹的對唐曼招手,示意她過來,“丫頭,你過來。”


    “爺爺,孫媳見過爺爺。”唐曼乖巧的福了一福,眼中笑意深了些許,親切的問候道。


    老爺子可是開國元勳,可行事風格有著軍人的利落和直接爽朗,讓她聯想到了自家的傲嬌的小祖宗。


    “丫頭啊。”宗老爺子笑的如平凡的老爺爺一般,歎道,“爺爺知道實在不該開這口,但是爺爺能不能在你這討個麵子,暫且饒過紫兒丫頭一回?同是將門世家,這樣將人攆出去實在不好看,若是她再敢害人,爺爺第一個為你做主收拾她,你看如何?”


    “爺爺.....”宗海寧頓時不樂意了。


    “你個小兔崽子滾一邊去,你的帳一會兒再和你算。”宗老爺子橫眉豎眼,沒個好臉色,看向唐曼,重新笑眯眯。


    唐曼沉吟片刻,點頭,“就依爺爺,如若再犯,我定不輕饒、”


    “你聽見沒?”宗老爺子眼睛一瞪,看向紫兒,“看在周老爺子的份上,這次我講清,若有下次,不用孫媳婦動手,老子第一個收拾你,也算是替周家清理了門戶。”


    “可、、、、”紫兒顫顫巍巍的道,帶著哭腔,“老爺子,我們姐妹被她下了毒”


    她們姐妹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玩這麽一出,手中根本就沒有解藥,想到日後毀容,紫兒連死的心都有了。


    宗老爺子看向唐曼。


    唐曼冷哼一聲,“那不過是普通的香囊而已根本就不是千麵美人,你們滾吧。”


    “好。”宗老爺子猛地一拍桌子,讚賞的道,“果然不愧是我孫子看上的人,有勇有謀,最重要的是心存善念,留下三分餘地,是個好姑娘。”


    “哼。”宗海寧看著兩姐妹快速離開,皺著眉冷哼。


    宗老爺子咬牙,脫下鞋就朝著宗海寧的腦門扔了過去,“你個小兔崽子還有臉冷哼,娶了媳婦兒讓我帶回去讓爺爺瞧瞧,膽子越來越大了。”


    唐曼身子顫了顫,這老爺子的準頭還真的足。


    “太爺爺。”門推開,宗振漆黑的眼中充滿著欣喜,牽著芙兒,交給唐曼後,才邁著小短腿,蹭蹭跑到宗老爺子麵前,撒嬌,“孫兒想你了。”


    此刻的宗振才像個真正的小孩兒一般。


    “你這次案子做的不錯,皇上可能會有所表示。”宗老爺子一邊逗著小孩兒一邊淡淡的說道,看了唐曼一眼,“回京述職,把孫媳婦兒也帶上吧。”


    宗海寧抿了抿嘴,沒有開口。


    宗老爺子氣的又想去摸鞋子想砸過去,才想起來剛剛已經砸過了,當著孫媳婦兒的麵兒有點尷尬,不禁吹胡子瞪眼睛,“怎麽著讓你回次家還不願意?”


    唐曼偷偷地扯了一下宗海寧的袖子。


    她看的出來,這宗家也就是宗老爺子真心對待宗海寧了。


    “我不想回去。”宗海寧皺了皺眉。


    “好你個小兔崽子啊。”宗老爺子顧不得形象,幹脆脫了另外一隻鞋子精準的再次砸在宗海寧的頭上,橫眉豎眼,“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連爺爺都不要了,這次要不是老子過來,你是不是準備路過家門而不入了?”


    宗海寧身子一僵,默認了。


    一手將唐曼攬入懷中,懷中傳來的的溫熱讓宗海寧閉上眼睛,他怕可怕的過往再次重演,怕懷中的人再次變成冰冷沒有知覺、躺在血泊中的屍體,他完全不懷疑那個女人的手段。


    “你這孩子。”宗老爺子沉默了半響,歎息一聲,看向宗海寧擲地有聲,“宗家不是那個女人的天下,若是她再不老實,老子不信了,還收拾不好一個小輩兒?”


    刹那間,宗老爺子眼睛有些濕潤,仿佛一瞬間老了很多一般。


    宗海寧沉默的沒再開口,卻也沒有再反駁,默認了一般。


    宗老爺子正式的住下了,繁複精致的衣衫褪下,反倒是換上了王嬤嬤縫製的布衣長衫,每天逗著宗振和芙兒,日子過得不亦樂乎,隻除了一樣,就是特愛看戲,端著茶杯、哼著小調、搖頭晃腦的如鄰家老頭一般,宗振將西遊記的故事也將給宗老爺子聽時,這老頭不但聽得如癡如醉,口中偶爾還咿咿呀呀的來上一句,“看老子不擒下你這妖孽。”


    唐曼哭笑不得。


    最令唐曼詫異的是,《長生殿》的本子被外麵的戲班子演的火熱,簡直是場場爆滿,唐明皇和楊貴妃的如歌如泣、天上人間永不分離的愛情故事被傳成了各個版本,迅速在大街小巷、茶樓等地流傳開來。


    唐明皇與貴妃娘娘一見鍾情、鶼鰈情深,感情正濃時卻被殲人所害,唐明皇為保李唐江山不得不含淚、忍著撕心之痛殺死自己心愛的女人,貴妃死後唐明皇日夜思念、百轉千回終於找到道人在七月七日時為其搭建鵲橋,一對有情人在長生殿相見,指天對日發下七月七日長生殿的盟誓。


    唐明皇的扮相瀟灑英俊,貴妃娘娘的扮演者也是眉目含情,兩人情深意濃的將一段悲轉千回、痛徹心扉的愛情故事演繹到極致,惹得看者痛哭流涕,聞者傷心。


    不論是老人孩子、還是深閨小姐、官夫人,沒有不愛看的,甚至縣衙中有的衙役也趁著休息日去看一場,看到殲人害死貴妃的場景時,竟忍不住拔刀相向,險些出了人命,才後之後覺得發覺這是一場戲。


    伴隨著《長生殿》的紅極一時,創作者青璃夫人的大名也被耳熟能知,一時之間,青璃夫人被泉陽的讀書人們奉若神明,卻無人知曉青璃夫人的芳容。


    甚至有人評價:“雖未戲曲,即列為世界大悲劇亦無愧色。”


    與此同時,唐曼的傷已經好的八九不離十了,一家五口人收拾行裝,前往京城去了。


    唐曼眼望著麵前的忠勇侯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日子結束了,卻見門中已經出來人迎接了。


    宗誌勇站在大門口,宗誌勇身邊跟著一個保養得宜的婦人。


    宗老爺子懷抱著宗振走在前麵,唐曼和宗海寧相攜跟在其後,而宗海寧懷中的芙兒一雙與唐曼相似的鳳眸好奇的打量著一切,滴溜溜的轉著,顯得靈動可愛。


    宗誌勇略顯尷尬,叫了一聲,“爹。”


    那婦人見到唐曼和芙兒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和嫌惡被很好的掩飾起來,連忙上前,和顏悅色道,“爹您回來了,這是海寧媳婦兒吧,模樣長得就討喜呢!”


    想必這就是繼母周氏了,唐曼悄悄打量這個女人,四十左右的模樣,絳紅的衣衫,深色的兔絨坎肩,眉目溫和,嘴角即使不說話時也帶著笑意,眼角眉梢自有一股成熟女人的風情,若不是她早就知道,八成會被折在這個女人手中,她不動聲色福了一福,“公公婆婆,媳婦兒有禮了。”


    宗誌勇厭惡的冷哼一聲,“別以為討了老爺子歡心就萬事大吉。”


    “哪裏那麽多廢話?趕緊進屋。”正要走進去的宗老爺子聽到了,隨即怒道。


    幾人不敢怠慢,連忙跟了上去。


    宗家不愧是名門望族,鎮國公府邸極大,假山林立、亭台樓閣,雖是冬季,白雪皚皚煞是好看,府中分成一個個獨立的院落,最中心的落霞閣是宗老爺子和老太太的院落,聽說老太太遠去五台山進香去了。宗父和繼室周氏則是住在旁邊的紫金閣,聽安排的嬤嬤說,嫡次子宗海藍住在正陽閣,嫡三子宗海清則住在雷定閣,唐曼和兩個孩子住進了宗海寧的卿玉齋,離主宅稍遠,地點也略顯偏僻些。


    宗海寧片刻也未耽擱的進宮複命去了,而唐曼也不甚在意,隻是暗中囑咐夜青,“侯府不比咱們縣衙,切記要小心行事,不可多生事端。”


    “奴婢記下了。”夜青想必也曉得,略顯凝重的點點頭。


    後唐曼叫來了王嬤嬤,王嬤嬤進入縣衙時日不多,行事謹慎不多話,加上及時救了唐曼一命,已經隱隱成為唐曼身邊心腹之意,王嬤嬤進來後,唐曼也不拐彎抹角,“王嬤嬤,如今身在國公府,萬事需小心,我能相信的也隻有你了。”


    “夫人請說,奴婢定當盡心。”王嬤嬤連忙道。


    “請嬤嬤定要幫我護著兩個孩子的周全。”唐曼鄭重道。


    雖然宗海寧不說,她也隱隱猜到,當年在侯府定然發生了什麽,宗海寧諱莫如深和不安,宗老爺子隱隱歎息,還有在縣衙向來囂張的小孩兒也略微收斂,鎮國公宗誌勇充滿敵意,就連隨後趕到的紫兒青兒在侯府多年也會有勢力,她不得不小心謹慎。


    一切安頓妥當,唐曼沒有想到繼母周氏來的如此之快,身邊隻帶了兩個心腹,笑米米的看了一眼小沁兒,詢問,“姑娘在國公府還習慣嗎?”


    言語之間禮貌卻疏離盡現。


    姑娘!


    她已和宗海寧成親許久,周氏卻刻意稱呼她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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