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一拍腦袋:“你跟李兆駿離婚,他不會遷怒於許願吧?他很喜歡那工作,還說下個月安排他到德國出差呢。”


    “放心,兆駿和司徒修遠都是商場精英,態度專業得很,公私一向分明,否則怎麽掙得一副身家?有本事的人靠自己吃飯,不是靠關係。你要對許願有信心,對了,他不知道我跟兆駿……”


    “哎,信不過我嗎?我的嘴啊,比防火牆還嚴實,你沒公開,絕不泄露半句。”


    “那就好,我想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不要給兆駿造成更大的傷害。”


    田甜問:“你還是愛李兆駿的吧?真的離婚?太可惜了,那麽玉樹臨風的好男人。”


    “我沒有福氣……田甜,我不知道我的命運會如何。為我祈福吧。”


    過了一會兒,田甜心有不甘,又問:“你的大鑽戒真的還了?他那麽大方,你留著也行吧。”


    “嗯,我不能貪他的財物,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他簽字離婚。”


    田甜懶洋洋地趴在櫃台上,說:“換了我,可舍不得還,多麽漂亮的鑽石,跟小燈泡一樣晶亮。”


    路漫漫輕笑:“tiffany那顆無瑕美鑽雖好,但也不過3克拉。你沒見過當年我姐姐訂婚時,司徒大少爺買的十克拉鑽石,戴在手上百米之外都看得見,閃得眼睛瞎。可是那又有什麽意思呢?送我也不想要。”


    “漫漫,美女才有資格不化妝,富豪才敢看不起錢,你戴過大鑽石,才有底氣什麽首飾都不戴,氣定神閑。你的人生跌宕起伏,演出來是一部長篇電視劇呢。”


    “我寧可不要這份精彩,柴米油鹽就足夠。”


    路漫漫挨到傍晚,還不想回司徒家,手機一直在響,奪命連環call。


    “你想怎樣?”她抓起手機,對那個男人吼。


    司徒修遠在那邊沉默片刻,溫柔地說:“外麵很冷,你在哪裏?不要吹冷風,會頭疼。廚子燉了烏雞黃芪湯,你回來喝。”


    “請你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好似我是你的什麽人一樣。”


    “漫漫,受傷之後,我已不是從前的我,全世界與我無關,我隻在乎你一個,你哭,我同你一起哭,你痛,我比你更痛。請你回我身邊來,我所求的,不過如此。”


    路漫漫獨自開車在外踟躕許久,恍悟她是個無家可歸的人,田甜和許願同居,她不方便再去過夜,而風雲大廈雖然方便,也不是她的產業。她黯然神傷,車子房子,甚至銀行存款,都不是她的,活了二十幾年,仍舊不是一個獨立的女人。


    她回到司徒家,卓雅和司徒雪霏緊張又強作鎮定地看她一眼,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她回到臥室,沐浴更衣,打內線電話請廚房送了些吃的來,就地解決。管家來收拾餐具,客氣地說:“少爺在起居室,請路小姐去看看。”


    路漫漫來到司徒家私用的起居室,大壁爐裏燃著熊熊火焰,水晶瓶裏一束百合花散發甜香,一室溫暖如春。


    司徒修遠坐在壁爐前的一張單人沙發上,背對著她,在翻看什麽東西。路漫漫走過去,他轉頭來,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歡喜的笑容。


    “來,到我身邊坐。”


    路漫漫在他腳邊的羊毛地毯上盤腿坐下,他從身邊小幾上倒一杯紅酒遞給她。她接過來,一口氣喝掉,鎮定心神。


    “我在看拍賣行送來的油畫拍賣目錄,你可有興趣瞧一瞧?裏麵有一幅趙無極。”


    “你想起什麽了?”


    “是,我想起你第一次到我家來,我帶你去看我的油畫收藏,你說你欣賞趙無極的作品。”


    路漫漫微笑:“你曾說要把那幅畫送給我。”


    “我的便是你的,送你那麽多珠寶,如今通通扔在保險箱裏蒙塵,你戴來戴去,還是那對珍珠,這陣子越發超逸了,幹脆什麽都不戴。”


    “我本就不是富家小姐的命,沒必要穿金戴銀。”


    “你在我眼裏,是無與倫比,千金不換。”


    路漫漫低頭不語,她穿一件米白開襟大毛衣,裏麵是一件灰色半舊長t恤,打底的蘇格蘭格子羊毛褲,怕冷,腳踝上套著襪套,更顯得腿又細又長。


    她的脖子線條如天鵝一般,頭發挽上去,露出一截雪白後頸,司徒修遠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問:“今天去談離婚,兆駿可有為難你?”


    “我做什麽,你一清二楚?找人跟蹤我?”她抬頭,質問。


    “兆駿跟我們司徒家之間,沒有秘密。而你,我當然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路漫漫盯著他,吐出兩個字:“無恥!”


    司徒修遠不怒反笑,拉過她的左手,按在唇上,輕輕吻她手指,鑽戒沒了,隻有玉指纖纖,嫩蔥一般。


    “我離婚不是為你,我也不會嫁給你。”


    “嗯。”司徒修遠懶洋洋地應一聲。


    “嗯?你以為呢?”


    “漫漫,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你是我情人,抑或妻子,並不重要。我想要你,便壓倒你,想吻你,就吻到你不省人事,已婚未婚,whocare!”


    路漫漫氣結,司徒修遠借著失憶,簡直是順便發瘋。


    “等你好了,我便走。我已聯係母親辦德國居留,到漢堡長住,再也不回盛京。”


    “嗯。”司徒修遠還是這樣哼哼,隻吻著她的手,好似那是最好吃的棒棒糖一般。


    “喂,我說什麽你有聽嗎?”


    “我聽著呢,那又如何?地球是圓的,一天之內可以飛到任何一個角落。你去到天涯海角,我也找得到你,怕什麽?我會開飛機,我可沒忘記。”


    路漫漫隻覺頭疼,按住太陽穴,靠在沙發上。司徒修遠揉她頭發:“你不要走,你在我身邊,我就是正常人。你若不在,我一輩子不會好。”


    “沒出息,你還像從前叱吒風雲的司徒集團總裁嗎?”


    “總裁?裁得了千萬人,卻裁不了自己的命運,想想也沒意思。讓兆駿去挑大梁吧,他天生是個勞碌命。我二十歲就參與家族生意,這些年來從未停歇過,也該讓我休息一下了。”


    二人正說著話,卓雅推門進來,對兒子說:“你該吃藥了,否則頭疼起來又要你命。”


    “好,這就去。”


    司徒修遠起身回屋,路漫漫也想走,卓雅叫住路漫漫,說:“我聽說你今日去辦離婚手續了,真是為難你,我替修遠謝謝你。”


    “我不是為他,我不過是為著自己的良心,不想辜負兆駿。”


    卓雅不語,過了一會,才說:“你是個好女孩,我們司徒家不會虧待你。”


    路漫漫打電話給母親,林思琪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愉快。


    “媽,你身體怎麽樣?還在堅持做化療嗎?”


    “現在有新藥,很有效,醫生說控製得不錯,沒有複發的跡象。”


    “那就好,謝天謝地。”路漫漫鬆一口氣。


    “盧卡斯一直念叨,說很想你。”


    “他?叫他出去玩,交女朋友,這麽大人了還當宅男。”


    “你來漢堡過春節嗎?”


    “嗯……我在盛京有事。”


    “什麽事?”


    路漫漫欲言又止,便找個理由說:“我的申根簽證馬上就到期了,現在不好入境德國,恐怕會被海關找麻煩。”


    “kai也不在了,你一個人留在盛京有什麽意思?”


    “媽媽,我在盛京出生,長大,要說樂趣,肯定比待在德國有意思。”


    林思琪歎息,說:“你終究還是和我生分了,都說生女兒好,跟媽媽親熱,不知為何,我跟你總像隔了一層,你有心事也不對我說。”


    “媽媽,小時候你忙於工作,我很少有機會親近你。後來你遠嫁德國,我跟著姐姐,也沒有什麽機會與你談心。這是無法挽回的事,但是,我會孝敬你。如果你需要我,我一定飛到你身邊。”


    林思琪沉默一會兒,說:“好吧,你照顧好自己。”


    “媽媽,你也是。”


    掛斷電話,路漫漫站在窗前出了一會兒神,無限悵惘。


    之後幾日,風平浪靜,好似一切都圓滿喜樂,甚至夜裏司徒修遠也沒有闖入她的房間。這天是個晴朗的日子,薄雪消融,司徒修遠心情大好,拉著路漫漫在院子裏散步,走了幾圈,說要畫畫。


    “從沒見你畫過畫。”


    “我愛畫,懂畫,但自己並不會畫,你教我啊。”他興致甚高。


    路漫漫說:“你真是返老還童了,像kai。”


    “kai是誰?你常提起他。”


    路漫漫深深看著他,司徒修遠一臉懵懂無辜,當真忘得一幹二淨?


    “等你記起所有過去,就是我離開的日子,到時你會明白橫亙在我們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那些仇恨,恥辱,誤會和傷害。”


    司徒修遠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說:“那我情願永遠不要想起往事,就這麽渾渾噩噩,沒心沒肺地快樂著。”


    他們一起去到書房,司徒修遠早已吩咐人給路漫漫買回全套畫具,在陽光最好的窗口擺開畫架,專門騰出一張大條案給她用。


    她手癢,不客氣,將畫布架起來,就開始塗抹油彩,司徒修遠在一旁安靜看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婚心蕩漾:老公請寵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琪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琪安並收藏婚心蕩漾:老公請寵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