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敏昊從小就是“乖寶寶”,凡事都聽父母的,他沒敢告訴田甜的是,兩任女朋友都是因為母親幹涉而告吹。高中偷偷摸摸的早戀,被父母強行拆散,怕影響他高考。大學那個更離譜,就因為畢業體檢時查出小三陽,他媽媽就當人家得了絕症一樣,硬是要分手。


    羅敏昊母親對田甜本來就不是太滿意,覺得她出身農村,配不上他們家“城裏人”,但鑒於田甜長得漂亮,會打扮,能說會道,有一份收入不錯的職業,就“勉強接受”。誰知田甜的個性卻不是“逆來順受”,居然敢跟她頂撞,因此這個一向當自己是家中女皇的婆婆氣得發抖,不肯回老家,非要田甜給她下跪道歉不可,否則不讓她回家。羅敏昊心裏苦笑,這是田甜的房子,憑什麽不讓她回來?


    他指望田甜過幾天消了氣,倆人還像從前一樣,床頭吵架床尾和,把父母勸回家,就他們小夫妻兩個人和和美美過日子。


    羅敏昊沒等來田甜的道歉,卻在上班時等來了路漫漫。


    路漫漫包裏放著一封律師函,這是李兆駿幫忙弄來的,找的是父親李建明律師樓裏一個專門搞婚姻繼承法的律師擬定,她還請來林佑威助陣,“以防萬一”。


    她向前台說明來找羅敏昊,前台看是兩個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女,沒多想,直接放行。路漫漫走到公司大堂,此時正是上午十點,人人專心工作。她看準羅敏昊的座位,走過去,敲敲他的桌子,羅敏昊正全神貫注盯著電腦,被嚇一跳。


    路漫漫懶得跟他裝模作樣地寒暄,掏出律師函,對羅敏昊說:“我代表田甜轉交律師函給你,要求離婚。她提出三點要求,第一,本月27號之前聯係她協議離婚,否則將通過法律手段解決。第二,她歸還你方所付彩禮5萬元及戒指。你需退還田甜親友所付禮金10萬元。第三,現住公寓為田甜個人所有,限你和你父母三日內搬出,不得帶走任何田甜的個人物品和她為婚禮所購置的家具和家電,不得損毀任何物品。”


    羅敏昊張大嘴巴,不敢置信他所聽見的。路漫漫並未大喊大叫,但辦公室哪裏來的隱私,隻有好打聽的耳朵。同事們已經圍成一個小圈子,嘰嘰喳喳地討論。羅敏昊回過神來,喊:“為什麽要離婚啊,我們隻是吵架而已,哪對夫妻不吵架?”


    路漫漫有備而來,拿出手機:“這是你打田甜耳光的證據。”


    好多人湊上去看,羅敏昊羞窘難當,氣急敗壞:“路漫漫你多管閑事,攛掇田甜離婚,你拆散我們你有什麽好處?你不得好死!”


    他作勢要去推攘路漫漫,林佑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另一手撩起衣服下擺,露出腰間的槍套。


    “羅先生,君子動口不動手,我是公安局刑警大隊重案組的,你敢對女人動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辦公室的人一聽是刑警,還帶槍,都嚇得不輕,圍起來的小圈子嘩一下後退三步,這番動靜把公司的老板都驚動了,羅敏昊無地自容,語無倫次:“我不離婚!我不搬家!我們談了四五年戀愛,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路漫漫冷笑說:“有膽子家暴,沒膽子離婚?收好律師函,你若耍賴,我們法庭見。”


    林佑威狠狠瞪著羅敏昊,他不敢動彈,路漫漫把律師函收好,放在他桌上,轉身離去。同事們被這大新聞刺激得個個滿麵紅光,結成小圈子興奮地討論,羅敏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絕望地說:“我沒對老婆家暴,我真沒有!”


    誰都不理他,他的名聲已經徹底敗壞,還有個厚臉皮的同事過來拍拍他肩膀:“那啥……雖然要離婚,可我們隨的份子錢,以後你還是得還人情哈。”


    羅敏昊抓起手機再打給田甜,她接起來,隻有一句話:“你定好去協議離婚的日期時間,短信發給我。到時候見。”


    啪一聲掛斷,再打,再也不接。


    他精神萎靡地回到家,白天被同事們冷嘲熱諷看熱鬧,還被老板暗示——不要把私事帶到公司來,到晚上,他已是身心俱疲。


    “媽,爸,收拾行李,你們回老家去吧。”


    “你媳婦兒呢?我叫她回來道歉,她死到哪裏去了?脾氣這麽大,以後還指望你們孝敬老人?”


    羅敏昊硬著頭皮說:“她住在朋友家,不回來。她要求離婚,我們都得走。”


    羅敏昊媽媽懵了,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羅敏昊爸爸喝問:“反了反了!她敢叫我們老人搬走?”


    “這房子……是田甜的……她婚前早就住在這裏,房產證上隻有她一個人的名字。”


    “啊?”老夫妻兩人一起叫出聲來。


    羅敏昊頹然,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都怪你們,對她大呼小叫,還弄壞她的東西,她跟路漫漫都驕傲得很,哪裏咽的下這口氣!田甜已經發律師函給我,非離婚不可!”


    羅敏昊媽媽撲過去打兒子,嚎啕大哭:“你個沒出息的,我們為你花了這麽多錢,你連個老婆都留不住,你……”


    羅敏昊大吼:“怪我?就你們這樣頤指氣使,我再娶十個老婆都留不住!你以為我是高富帥呢,女人搶著嫁我?該哭的是我!”


    三天後,田甜回家,看見屋裏空曠幹淨,好似她單身時一樣。她走去臥室,打開衣櫃,羅敏昊的衣服都不見了,她坐在床頭,悵然若失。羅敏昊把家門鑰匙放在床頭櫃上還給她,寫著:“30號,9點見。”


    原來離婚比結婚,容易得多。


    這天,李兆駿正和路漫漫準備去德國出差所需的材料,他接到電話,聽幾句,馬上跳起來抓起西服穿上。


    “怎麽啦?”


    “夢曉心髒病發,送醫院搶救。”


    他們趕到醫院,李夢曉正在手術室,幼兒園老師和保姆都在外麵等著。


    “怎麽回事?”李兆駿問。


    老師說:“李先生,您知道,我們一向是特別關注夢曉的,她身體不好,幼兒園的老師們都分外照顧她。今天純屬意外,就五分鍾時間沒看好她,她跟幾個小朋友去玩蕩秋千,可能是太興奮,暈倒……我們一發現就馬上叫救護車,送到您指定的醫生這裏。”


    李兆駿難掩怒氣:“我千叮嚀萬囑咐,她有心髒病,不能劇烈運動,你們承諾會照顧好她,我每年額外付的讚助費都打水漂了嗎?我要告你們玩忽職守!”


    路漫漫從沒見過他發火,忙拉住李兆駿的胳膊,讓他消消氣。


    “生氣也於事無補,我們等醫生出來吧,相信夢曉吉人自有天相。”


    等待的時間分外難熬,終於,醫生出來,李夢曉隨後也被推出,小小一個人兒躺在白床單下麵,瘦弱得好似一個洋娃娃。


    李兆駿撲上去,醫生說:“我們用了藥,她暫時不會蘇醒,先送去病房觀察,李先生,我們借一步說話。”


    路漫漫沒有跟著進去,隻在房門外守候。保姆在病房裏看著孩子。


    過了很久李兆駿才出來,眼睛紅紅的。他一言不發,走進單人特護病房,李夢曉鼻孔裏插著管子,胳膊上吊著點滴。他把女兒纖細的小手握在掌心裏,心如刀割。


    良久,他吩咐保姆:“你回家去燉個雞湯吧。”


    保姆走了,他坐在床邊,肩膀垮下來。路漫漫輕輕走過去,雙手放在他肩上,柔聲說:“不要太難過,你要堅強,才能一直陪伴夢曉。”


    李兆駿把手按在她的小手上,低聲說:“這種折磨,不是第一次,但隨時可能是最後一次。對心髒病人而已,每一次都是在鬼門關走一趟。醫生說夢曉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她的心髒不能負荷她的成長發育所需要的活動……”


    “沒有辦法解決嗎?”


    “心髒移植是最佳的解決方案,但是……沒有合適的供體。就算有,我也不是長長的等候名單上的第一位。兒童捐獻心髒的案例太少太少。”


    路漫漫不知該如何安慰,任何客套話都顯得虛假,她隻好說:“你休息一下吧。”


    李兆駿走到雙人沙發上坐下,閉上眼睛,一臉倦容。路漫漫坐在他身邊。


    沒一會兒,他的頭往一邊滑,撲通,靠在路漫漫的肩膀上。她僵硬地支撐著,不敢動。李兆駿似乎困得不行了,朝她挨近,把頭在她肩膀上磨蹭,尋找最舒服的姿勢。


    路漫漫歎息一聲,幹脆把他的頭安置在她的大腿上,溫暖,柔軟。李兆駿不客氣地躺下,路漫漫看見他眼角掛著一滴眼淚。再強悍的男人,麵對親人的病痛,也無法強撐。她維持著這個姿勢,希望能讓李兆駿睡一會兒。


    他似乎真的睡熟,還翻個身朝裏,胳膊抱住她的腰。她沒推開他,而是把手放在他背上輕輕摩挲。


    有人敲門兩下,她還沒應聲,已經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四目相對,各自一驚。是司徒修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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