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姐今天有興致來賞畫?”夏夢問。


    路漫漫心裏有底,不是吃素的,如此說:“六年前,我有一批油畫放在這裏,今天特地來瞧一瞧,是否還在。”


    夏夢心裏一驚,這個看起來嬌弱的女孩子,行事居然如此厲害,一針見血。


    “抱歉,我接手畫廊時,並未看見你的畫。”


    “你都不問是什麽樣子的畫,就否認?”路漫漫抓住她話裏的漏洞。


    夏夢不動聲色地說:“我是老板,我說沒見過,就是沒有。”


    路漫漫笑道:“咦?我記得六年前,司徒少爺親口說,這藝廊是送給我的。誰知他言而無信,倒是給了你。”


    “路小姐,我有百分之三十股份,是名副其實的老板。你今天來,就是來說這些閑話的嗎?”


    “當然不是,我想問問夏小姐,你跟蹤我,所為何事?”


    夏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連劉海都沒動一下。


    “嗬嗬,剛才兆駿來過,劈頭就問我是不是開黑色卡宴,車牌號898911。我正莫名其妙,原來是為了你。”


    “是,確實是為我,這輛車跟蹤過我好幾次,前不久,還有人在市中心潑我硫酸。”


    夏夢好似很驚奇:“哦?有這種事?那你有沒有受傷?”


    “我福大命大,沒毀容。”


    夏夢微笑說:“那真是太好了,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會有這等猖狂的暴徒,路小姐可要當心。”


    路漫漫看夏夢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逼問:“夏小姐,明人不說暗話,你為什麽跟蹤我?”


    “可笑,你憑什麽說我跟蹤你?第一,車子雖然是我在開,但車子是跟朋友借來暫用的,鑰匙也不止一把,有時別人也開一開。第二,也許你確實曾見過我的車在你附近出現,但那也許隻是巧合吧。我並不是閑得發慌之人,和你也隻有一麵之緣,跟蹤你做什麽?”


    路漫漫盯著她看,眼神犀利,夏夢真沉得住氣,專心致誌地品手中的一杯茶。


    路漫漫再問:“好吧,我隻問你,你對我有敵意,是為李兆駿,還是為司徒少爺?你似乎和他們二位都很要好。”


    夏夢淡淡一笑:“我做任何事,都隻為自己,不為其他人。路小姐,我還有一些非做不可的工作,今日恐怕不能陪你促膝長談,要不,我們改日再約?”


    這是下逐客令,路漫漫並不多言,起身告辭。夏夢送路漫漫門口,她站定,說一句:“聽聞夏小姐是書香世家,名媛淑女,請自重身份。跟蹤一事,警局已有備案,我若出事,恐怕夏小姐脫不了幹係。”


    夏夢臉色如常:“我當然希望路小姐平安無事,大家都是朋友,不是嗎?”


    路漫漫微笑告辭。


    她離開,夏夢長長地籲一口氣,旗袍背上已經汗濕。她恨路漫漫,原本,她跟司徒修遠已經有進展,他甚至吻過她。司徒家所有人都欣賞她,尊重她,連李兆駿都認為她和司徒修遠是完美一對。誰知路漫漫一出現,天翻地覆,她現在連見司徒修遠一麵都難!


    她懊悔,還是太急躁了,沉不住氣,弄巧成拙。慶幸的是,路漫漫根本沒有證據!誰敢指控她這位有頭有臉的名媛?


    周末,路漫漫言而有信,陪李夢曉去公園畫畫寫生,她已許久沒有動筆,不過陪小朋友塗鴉幾筆的功力,還是綽綽有餘。


    路漫漫打點一下李夢曉的繪畫工具,開車帶她去文具店再去添購幾樣,水彩、蠟筆都配齊全。


    李兆駿看見,說:“她隻會畫小雞啄米,你搞這麽多專業畫具幹嘛?”


    “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要對寶貝女兒有信心啊!”


    天氣暖和,郊外公園裏遊人如織,大多都是帶孩子來玩的小家庭。路漫漫選個視野良好的角度,教李夢曉畫小橋流水的場景。


    李兆駿看路漫漫專注的神情,心裏暖洋洋的。他打開傭人準備好的野餐籃子,鋪好毯子,把食物、水果和飲料都擺出來。


    李夢曉以蠟筆畫好一副風景,歡天喜地拿給爸爸看,李兆駿吻她蘋果般的臉頰,讚她是天才小畫家。他帶著路漫漫送的那部rollei35膠片相機,給她們兩個拍了一整個膠卷。


    路漫漫躺在草地上,全心全意沉浸在這陽光和煦的四月天裏,想忘卻一切煩惱。


    手機滴滴一聲,路漫漫打開看,是司徒修遠發來的消息:“今晚我要你。”


    她眼神一暗,關上手機。


    李兆駿問:“晚上有事?我想請你一起吃晚飯呢。”


    路漫漫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今晚沒空,改天吧。”


    “你有心事?不妨對我說。”


    路漫漫在草地上躺平,抬手遮住眼睛。


    “如果你有機會可以改變過去發生的事,你有沒有什麽願望,使得你的人生更符合理想?”


    李兆駿想一想,說:“有的,如果真的可以,我希望夢曉在出生時是一個健康的孩子,有一顆健壯的心髒,能和別的小孩一樣瘋狂跑跳,坐過山車,玩蕩秋千。但是現在,她凡事都要小心翼翼,像個脆弱的瓷娃娃。你呢?你想改變什麽事?”


    “我想回到六年前的一天,當司徒少爺邀請我一起晚餐時,我說不。他失望而去,不再搭理我們姐妹倆。姐姐也許會沮喪,失去嫁入豪門的機會,但最起碼,她會活下來,我們兩姐妹開開心心地過日子……”


    路漫漫聲音越來越低,李夢曉跑過來,呀一聲:“路阿姨,你的手指縫裏在冒水!”


    路漫漫趕緊抹幹眼淚坐起來,笑著說:“阿姨眼睛進了沙子。”


    “我替你吹一吹!”李夢曉撅起嘴巴吹氣,路漫漫暫時忘卻了一切煩惱。


    晚上,路漫漫到達風雲大廈時,公寓的一個管理人員迎上來,說:“司徒少爺吩咐過,已為路小姐準備好晚餐,他有事耽擱,稍晚到達。”


    路漫漫點頭,她在房裏稍事休息,片刻便有人推著餐車上來,送上美味的鬆露鵝肝和香檳酒。


    她獨自用餐,放一張cd欣賞莫紮特的鋼琴曲。房間整潔而華麗,四處裝飾著鮮花,餐桌上大束金黃鬱金香開得正豔。


    司徒修遠到了,他進屋便解領帶,臉上有疲倦的神情。


    路漫漫隻是站起身,並未前去迎接。司徒修遠走到她身邊坐下,拿起她的酒杯,偏偏轉到有她唇印的那一邊含住,把她喝剩的半杯殘酒一口飲盡。


    路漫漫臉紅,轉過頭去。


    司徒修遠說:“我這陣子很忙,今天剛從瑞士回來,跟公司的幾個經理吃過飯才趕來。”


    “你不必這樣奔波,不是非見麵不可。”


    司徒修遠抓住路漫漫的手,放在唇上輕輕吻著:“我想見你。”


    他從西服裏掏出一件亮晶晶的東西,解開她左手的腕表,把那東西戴上,路漫漫看見,是一隻鑽石手鐲,完美的白鑽鑲嵌成花瓣環繞腕上,喚起千百種生動的影像,璀璨無比。


    “這是我在日內瓦給你買的,vancleefarpels的snowke。鑽石品質一流,款式又不誇張,平常佩戴也可。”


    “我不需要這麽多身外之物。”路漫漫不領情,想解下手鐲,司徒修遠按住她的手,鑽石的火彩在她皮膚上投射下瑰麗的虹光。他歎息,憂鬱地說:“戴著吧,哪怕就一晚。你到底想要什麽呢?”


    她沉默。司徒修遠抓著她的左手,手鐲往下滑,他的嘴唇貼上,磨蹭她割腕留下的傷疤。


    司徒修遠泡個澡,恢複精力,路漫漫坐在臥室的一張沙發上等他。他擦幹身上的水,走進房間,關上門。


    司徒修遠欣賞著路漫漫,肌膚勝雪,曲線曼妙,“你美得不真實。”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目光灼熱。


    “這件事,如果你情我願,才會快樂。”


    “漫漫,我不會再傷害你。”司徒修遠的嗓音沙啞,他坐在床邊,伸手,把她拉到跟前,他手指的動作是那樣輕柔,好似羽毛一般輕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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