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撓撓頭,破釜沉舟:“不是,我原本想著到了異國他鄉,正是催發感情的溫床,下死功夫好好追求你來著。眼見要天各一方,我的小算盤都成泡影。”


    路漫漫愣住,然後爽朗地大笑起來,忙掩住嘴:“抱歉,我不是嘲笑你,隻是沒想到你如此光明正大,一五一十地交代,都不帶轉彎的。”


    夏宇也笑:“都說追女生要嚴密研究戰略戰術,穿什麽吃什麽說什麽都要精心安排,可是我覺得你不是那種女孩,對你,開門見山就是最有效的戰術。”


    路漫漫以手指理一理滿頭青絲,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話卻繞得遠了:“厚臉皮說一句,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長得漂亮,我母親和姐姐都很美,我很清楚男人對美人的態度是怎樣的。可是物極必反,冷眼將那些手段都看夠,反而變得麻木。曾經也有不少男孩子對我示好,可是都覺得我拒人於千裏之外,漸漸地也就沒人真的追求我。夏宇,謝謝你的盛情,真的,足夠我這一天都飄飄然。”


    “我不信沒人追求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夏宇誇張的語氣又把路漫漫逗笑。


    “真沒有。男孩子一見我,大半以為我早已名花有主,那一小半想嚐試的,又被我冷淡的態度給擊退。”


    夏宇的沮喪半真半假,有些強做瀟灑的味道:“可惜,真是可惜,如果我們繼續在德國同窗三載,說不定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啦。”


    “是啊,說不定呢。可是這世界變化太快,天知道三年後我們會成為什麽樣子呢?”


    夏宇想一想說:“我們還會見麵的,對吧?”


    路漫漫也想一想,慎重地回答說:“我相信會再見麵的,也許還會一起跳舞。”


    夏宇微笑,他看著路漫漫滿頭卷曲的黑發在逆光中像月亮一樣發光,她美得不真實,今日是仗著同學情誼,童言無忌,如果再見,他還會有勇氣追求她嗎?


    路漫漫回到住處,跟母親視頻通話,討論赴德的種種瑣碎事項。司徒修遠來了,帶著一大束保加利亞長莖玫瑰,淡粉色如少女臉上的紅暈。


    他輕手輕腳地上樓,聽見虛掩的房門裏傳來路漫漫母女的對話。


    “你大概什麽時間來?”


    “簽證已經到手,考完試之後隨時可以動身。我查過機票,越接近開學時間機票越貴,我打算訂七月份的,稍微便宜些。”路漫漫說。


    “那你來得及收拾行李嗎?”


    路漫漫輕笑:“媽,身外之物有什麽可惜?我隻帶最要緊的行李,衣服什麽的可以打包海運,運費便宜。”


    “衣服不要緊,到了德國再買也行。”


    “不用買新的我有得穿,還有姐姐的許多舊衣服。媽,你有沒有什麽要我從國內帶的?”


    ……對話還在熱火朝天地繼續,司徒修遠的手搭在門把上,站了一會兒,轉身下樓去,一把玫瑰扔在地板上,毫不憐惜地踩過去。


    既然軟硬兼施都留不住,那就毀了她!


    5月6日,路漫漫的十九歲生日,她沒指望今年會有“生日快樂”這件事,照例跟母親打個電話,上大學以來,她對母親撒的謊比說的實話還要多,報喜不報憂,但凡林思琪問起,她總說一切都好,有地方住,有錢花。林思琪從兩個女兒幼時開始就過著空中飛人的生活,她發自內心地相信這些白色謊言,認為小小年紀的路漫漫能夠照顧好自己。當然沒問題!


    路漫漫不知道,司徒修遠準備了“大禮”等她。


    晚上,選修課結束,她回到住處,發現屋裏很暗,卻四處點著香薰蠟燭,紅酒在冰桶裏,奶油蛋糕上麵插著蠟燭。一股甜到發膩的香氣彌漫,路漫漫微微皺眉,是蠟燭點得太多。


    仍舊是保加利亞長莖玫瑰,但不是一束,而是鋪天蓋地一般陳設在偌大客廳的四處。她叫了一聲:“姐夫!”


    樓上有人下來,司徒修遠穿著子夜藍的真絲西服,珍珠色的西服上麵一粒粒黑鑽紐扣如星子般閃爍,手裏漫不經心地端著一杯紅酒。


    他走到路漫漫跟前,嘴角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你又長大一歲,真是催人老。”


    路漫漫左手擰右手,不知該說什麽好。她想半天,開口說:“姐夫,謝謝你陪我這段日子,你給我許多幫助,我一一銘記在心,日後一定會報答。”


    “你這是告別感言嗎?”


    路漫漫歪過頭去:“這學期結束我就飛去漢堡。”


    “機票訂了嗎?”


    “訂了。”


    司徒修遠似乎並不生氣,他的冷漠裏卻潛伏著讓路漫漫寒毛直豎的危險氣息。他走近,捏住路漫漫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麵對他刀鋒一般的眼神。


    “我再問你一次,是否願意留下來陪我?”


    路漫漫緩慢,卻堅決地搖頭。


    司徒修遠苦澀地笑起來,眼睛通紅,他的臉貼上她的頭發,卷曲的如絲緞般的長發,黑如亙古長夜。修長手指解開她的衣服,一條白色襯衫裙,可以從頭開到腳。他的指端好似帶著邪惡的火焰,她的衣衫如灰燼般片片落下。


    “我還記得三年前初遇你的時候,你也穿一條白裙子,雙手閑閑地插在兜裏,腰身筆直,同我站在街邊等車來接……你身上很香,總有一股香草曲奇餅幹的甜味兒……你為什麽要那麽美麗?你不知美麗是種罪惡嗎?引誘男人至萬劫不複的境地……”他在她耳畔喃喃低語。


    路漫漫鼻頭酸酸的,沒有阻止他,片刻她就一絲不掛,好似嬰兒那般,脆弱,無害,天真,無辜。


    他的雙手按住她的肩膀:“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你會留下來,一直陪我,一直。”


    路漫漫也看著她:“我必須走,我想過另外一種生活。”


    “沒有我的生活,對不對?”司徒修遠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悲傷的笑容,路漫漫幾乎疑心自己眼花,他的痛苦自額頭的紋路彌散開來,她的心也揪起來。


    司徒修遠貼在她耳邊說:“我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他緩緩地將她轉過身去,路漫漫的手被扭到身後,胸部被迫挺起。


    她看見牆腳立著一個男人,他穿著銀色波浪提花的襯衫,一雙眼睛如狼一般,仿佛帶著綠光。他抄著手,一副看好戲的神態。他是什麽人?從哪裏鑽出來的?那人從黑暗處閑閑地走來,調笑著說:“司徒少爺,這樣天使麵孔魔鬼身材的好貨,你真的舍得與我分享?”


    路漫漫已經嚇蒙,上一次是一個揮舞著鞭子的女人,這一次是?那個男人朝她逼近,好似掏出糖果一般,從身後掏出一副手銬,黑色皮質,上麵有鉚釘。


    司徒修遠在後麵推她一把,嘴裏說:“生日快樂,玩得開心!”


    路漫漫一個踉蹌,便撞到那個男人的懷裏,她聞到酒味和煙草味。她竭力掙紮,倒在地毯上,她的手被銬住,那個男人壓上來,她在地毯上扭動,用腳踢,用牙咬,大口喘氣。可是她沒有哭喊也沒有求饒,經過上一次的侮辱,她明白,假如她尖叫哭嚎,隻會平添他們的興奮而已。她咬著唇,如果要被強暴,她也絕不讓這個男人快活。


    路漫漫筋疲力盡,那男人的頭順著脖子滑下去,路漫漫撐起身體,半靠著沙發,她朝司徒修遠望去。他坐在對麵一張黑色皮椅上,翹起一條腿,一手還握著紅酒杯,鑽石袖扣在燭光照映下發出冰冷的寒光,而更冷的是他黑眸裏的寒意。


    路漫漫就那麽盯著他,眼裏的倔強和悲傷像子彈一樣擊中他的胸膛,他感到胸腔裏尖銳的疼痛。她張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如被陷阱捕獲的小鹿望著獵人一樣凝視他,淚水如泉湧,無聲地流淌。司徒修遠訝異她怎麽可能有那麽豐沛的淚水,好似身體內部一個泉眼在噴湧。


    司徒修遠再也無法忍受,霍然站起來,紅酒杯跌在地板上,粉碎。酒色如血,在白色羊毛地毯上暈開。


    “你走吧,遊戲結束!”他大吼。


    那個男人很不滿:“遊戲才剛開始。”


    “我說結束就結束!”


    “司徒大少,開什麽玩笑,你拿這樣的極品來招待我,我已經硬得像條棍子,你現在喊刹車?”


    司徒修遠不由分說地拖開那個男人:“去樓下等我,我同你一起開車出去找樂子。”


    那男人不敢得罪司徒修遠,怏怏不樂的離開。司徒修遠解開路漫漫的手銬,她立刻雙手抱住膝蓋,在地毯上把自己最大限度地蜷縮起來,她是沒了殼的蝸牛,折斷翅膀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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