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不敢反抗,隻得當著司徒修遠的麵解開風衣,裏麵是一件樸素的白襯衫和牛仔褲。他從沒見過能把最簡單的白襯衫穿得如此楚楚動人的女孩子,纖細的鎖骨上那條細細的k金oui項鏈發出細碎的閃光。她是念舊重情的人,一直戴著他送的禮物。


    司徒修遠帶著她往裏間走。房間裏是暖黃的燈光,顯得溫馨而安靜。她抱胸站在地毯上,赤腳。浴室裏還有水聲,許是他沒關水龍頭?


    司徒修遠拿過他的領帶,走到她麵前。她呼吸急促,特地叫她到酒店來,就為了玩這種遊戲?他要當貓,玩夠她這隻小老鼠。


    領帶纏上眼睛,在腦後用力綁緊打結。她沒有反抗,甚至什麽都沒問。她這般柔順而乖巧,讓司徒修遠的心又漲又疼。


    可是他很清楚路漫漫柔弱的外表下有如鋼似鐵的堅硬內核,那棱角如此難以馴服,靜默之中的張力好似繃緊的弦,他在和她較勁,看誰先崩潰。他在她美好的身軀之上看見的卻是自己墮落迷惘的靈魂。


    路漫漫眼前隻有黑暗,因而觸覺和聽覺分外敏銳。她突然察覺到有第三個人走近,一隻手撫摸上她的胸膛,柔若無骨,那不是司徒修遠的手!


    她尖叫一聲要扯開眼睛上綁的領帶,卻被司徒修遠拽住手腕。


    那隻手繼續探索,帶著褻玩的漫不經心,懶洋洋地開口:“司徒少爺,這可是純天然的乳牛,你的品味一向是最好的。打算怎麽玩?我先來?”


    是個女人!她撫摸路漫漫的方式十分老練,好似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


    “放開我!”路漫漫掙紮,那女人咯咯笑著,司徒修遠鬆開手。路漫漫扯下領帶,看見一個極其豔麗的女人歪靠在床上。


    路漫漫轉頭,瞪著司徒修遠,他抿著唇不說話,那女人開口:“你一看就是根硬骨頭,讓我來教教你。”


    路漫漫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頭發被那女人一把抓住,力氣極大,居然把她拖到地上,路漫漫膝蓋重重地砸在地毯上,頭皮都快被扯掉,她痛得眼淚湧出來。那女人穿著高跟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兩手反扭住路漫漫的胳膊,腳踩到她背上,往前一使勁兒,她就被迫跪下,好似被揪住翅膀的一隻鴿子。


    路漫漫昂起頭來,不肯屈服,那細高跟鞋的鞋跟往她的背上嵌入幾分,一陣鑽心的疼。


    司徒修遠站在她麵前,她抬頭,看見的是一張眼睛充血的瘋狂的臉。她不敢再掙紮,那女人的高跟鞋就踩在她脊椎骨上,而反扭的胳膊隨時可能被扯脫臼。


    那女人看路漫漫不再掙紮,俯身貼在她耳邊說:“這才乖,我教你怎麽做。”


    屈辱和委屈一起湧上來,路漫漫正要掙紮,那女人用力踩一腳,她慘叫一聲。


    “不想殘廢就乖乖的!”那女人威脅她。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路漫漫才被鬆開,她的手終於獲得自由,她倒在地上,猛烈咳嗽,眼淚一片狼藉。


    那女人卻沒有放過她,再把她拖起來,叫她四肢著地,像狗一樣跪著,司徒修遠轉身到茶幾上拿起一疊鈔票,一把灑到空中,雨一般落在路漫漫身上。


    他開口,嗓音沙啞,好似喝醉一般:“爬過來,撿起鈔票,這些都是你的,你不是需要錢嗎?”


    路漫漫抬起頭,眼裏全是淚,她搖頭。


    那女人不知從哪裏抽出來一條鞭子,啪一聲響,抽在路漫漫背上,火辣辣地疼。路漫漫這一次沒有叫,她隻是跪在那裏,不肯出聲,也不肯去揀鈔票。那女人的鞭子便一下下抽打她,臀上背上一條條紅印子迅速腫起來。


    司徒修遠眼睜睜看著,路漫漫瑟瑟發抖,終於撐不住倒下去,臉朝下,手指死死抓著地毯,頭發汗濕,披散在裸背上,她一動不動,好似死去。


    “夠了……”司徒修遠低語,那女人住手。


    “司徒少爺,她像條死魚,不求饒也不慘叫,一點也不好玩。”


    司徒修遠啞聲說:“你走吧。”


    路漫漫不敢起身,她不知這句話是對誰說的。那女人踢路漫漫一腳:“叫你滾!”


    她爬起來,不看司徒修遠,也不看那個女人,努力抬頭挺胸,走到外間去,彎腰撿起自己的衣服,她鎮定地係紐扣,背對著那兩個人,隻有自己知道手抖得有多厲害。司徒修遠看見她雪白的背上和臀上橫七豎八的鞭痕,痛苦地扭過頭去。如果路漫漫求饒,他不會任由她受罪,她為什麽不求饒?


    路漫漫離開,悄無聲息,她甚至沒有甩門而去,而是輕輕帶上。司徒修遠捂住胸口倒在床上,心口好痛!


    走到街上,雨嘩嘩下著,路漫漫才想起來雨傘忘在酒店房間,她把衣領豎起來,抬頭看十八樓,那明亮的房間裏遊蕩的是怎樣腐爛而黑暗的靈魂啊。


    身上的痛隻是讓她更清醒,她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真可笑,她居然愛他。她沒有傘,雨水很快淋濕了她的頭發,她沒有伸手攔出租車,沿著人行道往回走,有的地方有店鋪的屋簷,有的地方毫無遮擋,她沒有刻意躲雨。冰冷的雨水使得她覺得好受一點,能把剛才所受的虐待暫時遺忘。


    隔日章媽來打掃,發現一向認真學習路漫漫居然沒去上課,這是極稀奇的狀況,章媽拎著吸塵器走近大床,看路漫漫蜷縮在被子裏,臉頰通紅。章媽暗叫不妙,伸手一摸,燒得滾燙,掀開被子,路漫漫和衣而臥,頭發黏得滿臉。她忙翻箱倒櫃去找退燒藥,急救箱裏隻有創可貼和止疼藥。


    章媽沒轍,路漫漫發高燒,她不敢不報告,可也不敢直接打電話給司徒修遠,隻得通知葉青。葉青很快就出現,帶來溫度計和藥片。


    路漫漫昏睡兩日,迷糊中感覺章媽替她換衣服,擦身,喂她喝水吃藥,還熬雞湯和白粥讓她吃。到第二日晚上,她才緩過來。章媽一臉焦急,握著她的手說:“仗著年紀輕,怎麽淋了雨就直接睡?燒得跟火炭一樣,嚇死人。”


    路漫漫有氣無力,還是努力衝著章媽微笑:“放心,死不了。”


    司徒修遠是第三天來看她的,她下課回來,看見他坐在客廳,愣了一下,彎腰脫鞋。把書包放下,司徒修遠的視線片刻不離她身上,她卻刻意回避,徑直走到廚房去倒水喝。他從背後貼上來,握住她的手:“身體好些嗎?”


    “謝謝姐夫關心,我很好。”


    “可是,我很不好。”他將下巴擱在她頸窩,好似沒有力氣一般。


    她沉默不語,要她說什麽?說什麽都是自取其辱。


    他不動,她也不動,氣氛有如爆炸之前的倒數,一觸即發。


    他的胳膊收緊,箍在她的腰上,低語:“烤個起司蛋糕吧,我們一起喝下午茶。”


    路漫漫鼻子一酸,忙把眼淚咽下去,近乎賭氣地說:“沒有起司,也沒有紅茶。”


    司徒修遠順水推舟:“那我帶你出去喝咖啡。”


    他果真連拖帶拽把她弄上車,今日他自己開車,黑色邁巴赫的引擎一陣轟鳴,推背的瞬間讓路漫漫吃一驚,忙係上安全帶。車子在市區兜了幾條街,卻沒有到咖啡店,而是停在一家藝廊門口。


    司徒修遠指一指櫥窗,對路漫漫說:“你看!”


    路漫漫看見她的畫,那一係列城市風景,她從同一麵玻璃牆看出去的不同時間不同心境的風景。她忍不住把車窗放下,以便看得更真切。


    “為何我的畫在這裏?”


    司徒修遠抓住她的手:“漫漫,這是我買下的一家藝廊,作為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你可以畫畫,我會讓最優秀的營銷團隊來宣傳,讓你成為炙手可熱的畫家。”


    路漫漫不吭聲。司徒修遠好似自言自語那般說下去:“如果你不想當畫家,那就繼續讀書,我給你買一套小別墅,讓你住在山清水秀的地方,靜心鑽研學問。漫漫,你要什麽我都給你,隻要你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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