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鬧鈴響起,驚得我一下子彈坐起來。


    路雲和月茹他們都不在,客廳裏空蕩蕩的,清晨獨有的清爽氣味流傳在空中。


    我的身上被蓋了一張毯子,此時因起身滑落到腿上,路央旗的長腿一曲一直分別擱在兩側,還是昨晚睡著前的姿勢,我一回頭,他還頭靠著沙發睡著。


    我看他的臉色似乎好了不少,已然沒有蒼白的色澤,看他睡得正好,我也不想驚動他,小心拉開毯子挪下沙發。


    忽然,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今天考試?”


    我嚇了一大跳,一條腿還懸在空中,看過去,隻見他微眯著眼看著我,人已經醒了。


    這人睡眠真淺啊。我腳踩到地上,看他一動不動等著我回答,麵容因初醒柔和不少,清晰的輪廓泛著冷白的光,盯過來的眼睛幽森深邃。


    我忽然有種失魂的感覺,怔怔看著忘記了回答。


    “嗯?”他又輕問一聲。


    “是……”我瞬間回神,虧得他還記得。


    他活動了一下長直的雙腿,輕飄飄從沙發站到地上:“收拾一下走吧。”


    專業科目的考場和上課教室在一棟樓裏,一個班的學生按照學號順序分配教室,我和月茹剛好一個第一個,一個最後一個,被安排到同一個考場。


    我到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坐在教室裏等待,其中不乏圍在一起高談闊論的人,他們臉上輕鬆自如的表情讓我心生羨慕,看那樣子絲毫不擔心考試的問題,反而已經提前進入放假的興奮。


    月茹在教室中間的位置站著,在和兩個女生探討著什麽,回頭看到我,馬上一陣風般跑過來:“小語你來啦?有沒有事啊?學長好沒有?”


    我想起來昨天她也跟我們回去,路央旗的情況料想她也知道,也不忌諱,回答她:“好了。”然後找自己的座位。


    這時,月茹忽然拉住我,把我的身子轉到她麵前,看著我意味深長地怪笑。


    我不解,問她:“怎麽了?”


    她這才開口,清脆的聲音中帶著莫名詭譎的語調:“小語,我沒想到你路子這麽野。”


    什麽叫路子野?


    “你在說些什麽?”


    她今天化了一個桃花妝,淡粉的啞光眼影若影若現,似有似無,反倒趁得她的眼睛靈動之餘帶點嬌媚。


    她聽到我的話,睜著花瓣一樣的雙眼訝道:“你還真不記得啦?”


    記得什麽?


    我回憶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可是記憶非常模糊,隻依稀記得回去後路央旗抱著我睡了,月茹也看到了,難道她指的是這個?


    可是這是我路子野嗎?怎麽算也該算到路央旗頭上吧?


    我向她解釋:“學長昨天法力不穩定,體溫高,熱,剛好我是陰性體質,可以降溫,這才被抓去抱著的,你不要誤會。”


    她猛地搖頭:“這個我知道,我沒說這個。”


    “那還有什麽?”我這就不懂了,記憶裏我和路雲聊了一會兒,就昏睡過去沒有意識了。


    她觀察了我好一陣,似乎在確認些什麽,最後歎了一口氣:“神奇,還真不記得了……”


    我忙問她:“到底是什麽啊?”


    她卻眨巴眨巴眼睛,吐了吐粉嫩嫩的舌頭:“你不記得就算了,學長不讓我說。”


    路央旗?不讓她說?


    等等。我忽然想起中間還有一段時間我醒了,之後他說了句讓我等他好了再……幹嘛?


    不會指吸收他法力吧?我昨晚又幹了什麽啊?


    我馬上不依不撓追著月茹問,奈何她死活怪笑著不說話,我又想起路央旗之前同樣也讓器靈保密,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且不說昨天他明明睡死過去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時間讓月茹保密,他那有事不讓當事人知道的舉動實在讓我迷惑。


    月茹還說我路子野……我……到底怎麽了?


    眼看考試時間馬上就到了,月茹還是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我也不好再和她鬧下去,隻好憋著滿腦子疑問把她放走。


    考試還算順利,考前這一星期但凡我有空,必然拿著課本複習,就連走路也在背重點,現在一看試卷上內容和重點相差無幾,我長長舒出一口氣。


    一天考完,下樓的時候路央旗已經等在樓下。他今天上身穿深藍短袖襯衣,下身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牛仔褲,這一身搭配顯然就是隨手從衣櫃抓過來套上的,根本沒有半點講究,然而穿在他身上一點違和感也沒有。


    人長得好看,又是個衣架子身材,大概就是讓他穿乞丐衣服也別有一番帥氣吧。


    我深深感歎上天不公,又看他倚著教學樓的頂梁柱,微低著頭,眼睛盯著地上某定點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一副頗為悠閑的模樣,不禁疑惑,走過去問他:“你什麽時候考試啊?我們專業不是最晚考的嗎?怎麽你還沒有動靜?”


    他回過神來,瞄過來一眼,回答得雲淡風輕:“我早考了。”


    “哈?”我一驚,“什麽時候考的?我怎麽不知道?”印象裏他從來沒有提過考試的事情,平時幾乎也是隨時在身邊,沒有哪天急急忙忙要去考試的模樣啊。


    他聽罷翻了個白眼,邁腿往前走,同時一臉嫌棄:“就你這個性還指望你看得出來?”


    “我這個性怎麽了?”我不服,抬腿跟在他後麵仰著頭問他。


    他冷笑一聲:“迷迷糊糊丟三落四,跟個傻子一樣。”


    “誰迷迷糊糊丟三落四啦?我機靈得很。”


    “誰給你的自信?”


    “我。”


    “嗬嗬。”他又是冷笑一聲,話題一轉道:“趕緊走,江錦的藥到了,回家吃藥去。”然後就沒再搭理我,加快了腳步,長腿幾步間便和我拉開很大一段距離。


    他一提及江錦的藥,我才想起早在一星期前江錦就告訴我要把抑製血癮的符和草藥加急寄過來,沒想到東西今天才到,我都快把這事忘記了。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江錦有意為之,還是快遞實在太慢,想想這幾天吃的苦頭,我憋屈得不行,又一看擺明了故意加速讓我跟不上的路央旗,心裏更是生氣,卻也隻能小跑著從後麵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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