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靈體分散站在閣樓的一側,其中一個靈體看著路央旗麵帶仰慕:“久聞路公子大名,沒想生前沒機會,卻在這種場合遇到,真是幸也不幸。”


    另一個靈體卻嗤之以鼻:“不過是個助紂為虐的偽正派,神氣什麽?”


    “哎你要不要臉還?”金鈺勳抄起桌上的符紙就往他走,“想死我馬上送你!”


    路央旗一把抓住他:“行了。”無視掉那個靈體,對第一個靈體說:“周大師過譽,這次你被魔道所害,實屬遺憾。”


    周大師麵露驚喜:“你認得我?”


    路央旗點頭:“當然。”


    然而周大師的喜色並沒有保持多久,不一會兒,他沉下臉來,道:“我被困魔體也有些時日,這邪祟之所以留著我們,是想危難時刻可以讓它汲取能量,幸好你提前動作,把我們救了下來。”他頓了一下,語氣更加沉重,“不過在它身邊這麽久,我對它口中的‘主上’也略有耳聞,雖然不知道確切身份,但對方無論手段還是能力,絕對不容小覷,你和這位小姑娘一定要小心。”


    他身旁的靈體一驚,對著他怒道:“周先生,你這是怎麽回事,就因為那小子救了你一回,連立場也不要了?竟還想幫助他們,你未免太沒有骨氣!”


    話音未落,青玉劍咚一聲刺入他腳前的地板,路央旗的臉如有寒冰覆蓋,冷冷道:“如果王大師看不慣,你大可自盡。”


    “你……”王大師踉蹌退了好幾步,似乎很忌諱青玉劍,盯著它眼睛眨也不敢眨,卻還在嘴硬,“就算自盡,我也不可能自盡在你劍下,毀我英明!”


    周大師搖搖頭,一聲長歎,旁邊還有兩個靈體,此時也噤聲不敢言語。


    路央旗答應周大師,一定會謹慎,然後,紀一露一家交流完畢,紀一露看了一眼這邊的鬧劇,小心走來。


    “路大師。”她輕聲叫喊。


    路央旗看過去,她道:“我已經決定了,這次委托,希望大師除掉囊鬼,替我奪回身體,然後……”她看了一眼她的舅媽和哥哥,咬了咬牙,“可以的話,替我超度舅媽和哥哥,讓他們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安穩度日……”


    “好。”路央旗回答得很幹脆,手一抬,指尖多了一張白色的人形紙片,他弄破手指在上麵畫了一道血符,揚到空中,咒語一念,紙片化為一個長相還算清秀的軀體落到地上。


    “你暫時附在這個紙人上麵,身體脫離之後需要一段時間恢複,出門你就用紙人代替身體活動,以免讓人生疑。”


    紀一露認真聽著,連連點頭,隨後,路央旗把金鈺勳往木櫃前拖去,道:“現在是你練手的機會,我超度他們,你除囊鬼。”


    “什麽?!”金鈺勳就差沒吐血,指著臃腫的肖韓,“你讓我除這東西?!我哪裏會,我哪裏敢,我哪裏夠水平?!”


    路央旗瞪他一眼:“不然你來看戲嗎?說要學習進步的人是誰?你不除下次別來了。”


    金鈺勳的氣勢馬上弱了幾分,可還是不想屈服:“萬一我沒除好……”


    “我會看著,趕緊動手別廢話!”最後一句已經完全火藥味十足,金鈺勳也不敢再貧嘴,隻好乖乖拿起道具,戰戰兢兢地除起囊鬼。


    另一邊,路央旗和周大師告了別,馬上進行超度儀式,不一會兒,在場的靈體就在他的超度下慢慢升華消失。


    金鈺勳的行動雖然生澀,但在路央旗的指導和輔助下,好歹沒出什麽差錯。直到最後一步的時候,囊鬼突然劇烈掙紮起來,路央旗手指一動,青玉劍橫過,把囊鬼徹底消滅。


    紀一露的身體終於從囊鬼的身上剝離,麵容憔悴的軀體倒在地上,身上還有濃烈的腐臭。


    紀一露心疼地靠近,被路央旗攔下:“稍等。”然後在她身上做了簡單的祛除邪氣的法事,用符紙加固軀體的安全,這才用第三遝符紙幻化出一隻飛馬,馱著軀體往紀一露的臥室飛去。


    他還在別墅中設了防護,把一些注意事項交待給紀一露,並讓她盡快搬離這個地方。把一切東西全交待完,外麵的天已經開始亮了。


    就在已經附上紙人的紀一露把我們送到門口時,路央旗突然停下來,回身道:“我想這個東西還是告訴你。”然後在她額間之前輕輕一捏,一簇純白的火焰狀的東西從中慢慢鑽出,浮在他的指尖。


    “你舅舅的殘魂。”他把那縷殘魂放開,殘魂懸浮到紀一露身前。淡淡的幽藍的光芒籠罩著中間潔白的魂體,像燒到最後苟延殘喘的火焰,脆弱得仿佛呼吸重一點也會把它吹滅。


    不止紀一露,我和金鈺勳也很驚訝,隻聽路央旗解釋道:“這應該是他臨死前特意送到你身上的,隻有一句話。”隨後指尖在殘魂上輕輕一彈,殘魂瞬間消散。


    這時,一個憔悴滄桑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與其說隻有一句話,不如說隻有三個字,令人唏噓:


    “對不起。”


    紀一露站在門後,聽到這句話後,手顫顫地捂著嘴巴,滿臉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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