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同的是,尤娉婷知道自己的這一點很吸引他,所以刻意地放大;而林允琛不知道。


    取了藥,到樓上門診接了尤娉婷,抱著她下了樓,想著快點兒送她回家去。


    “季洋,我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回家。媽媽看到我的腿動都動不了了,一定很擔心。你送我到酒店去好不好?我在酒店住幾天,傷看起來沒這麽嚴重了,我就回家去,可以嗎?房錢我會自己付的,不會讓你破費。”尤娉婷依偎在季洋懷裏,小心翼翼地說著。


    季洋覺得她這個要求無可厚非,尤娉婷向來孝順,最怕的就是讓媽媽擔心。因而問道:“可是你晚上不回去,怎麽和你媽說?”


    “我……我就說和你出來玩兒了嘛,媽媽不知道咱倆鬧別扭了,不會懷疑的。”尤娉婷道。


    之前他倆處的時候,尤娉婷他媽也知道他倆已經發生了關係,但並沒有責怪什麽,隻是同時和他們倆說,“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好,過了十八歲,做事情都要有分寸,要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當時尤娉婷很堅定地說了:“媽媽,我知道的,我喜歡季洋,季洋也喜歡我。我們兩個是認真的,一定會結婚。”


    他覺得自己已經奪走了尤娉婷的第一次,當然要對她負責,也就點點頭,道:“阿姨,我和娉婷都是認真的,我們都會負責任地對待這段感情。”


    可年少的感情,向來都是經不起推敲的。曾經的誓言,最後也隻不過淪為空緬懷的謊言。


    是他不負責任在先、還是尤娉婷胡鬧在先,其實早已經分不清楚了,也沒必要分清楚。


    重要的隻是,他真的不愛尤娉婷。


    即便沒有尤娉婷劈腿的事,沒有林允琛的出現,在以後漫長的人生中,這段感情,也終有一日會走到盡頭。若沒有強烈的愛意作支撐,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柴米油鹽裏瑣碎的紛爭,誰能熬得住?誰能受得了?


    所以不問原因如何,或早或晚,都注定了他是個負心漢,都是他負了尤娉婷。


    在他發現自己不夠喜歡她之時起,在尤娉婷這兒,他就已經是一個渣男了。


    “娉婷,我希望你能弄清楚,我們不是鬧別扭,而是已經分手了、結束了。你我之間若非要說還有什麽關係,也就隻能是同學、朋友。”季洋平靜地道。


    尤娉婷聽著,猛地將他抱得更緊了。把頭深深埋在他的胸膛裏,拚命地搖著:“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分手!我們沒有分手!我不同意……我們沒有分手!季洋,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求求你了……”


    “娉婷,那件事情的原因如何,對我來說其實並不重要。誤會也好、你真劈腿也罷,我都不在意。我和你分手,隻是因為我不喜歡你。”


    “怎麽會呢?不會的,你不會不喜歡我的!我們之前明明那麽好、你明明對我那麽好,怎麽會不喜歡我?季洋,我知道你生氣,我知道你要麵子。你以為我劈腿了,所以一定要說你不喜歡我,覺得這樣才能報複回來,是不是?可是我真的沒有劈腿,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是被人給害的,你聽我解釋啊,好不好?”尤娉婷縮在季洋懷裏,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不想聽”,季洋開了車門,將她塞進了後座裏,道,“我不想狡辯,我就是個渣男,就是不愛你了,就是想甩了你。所以你說什麽都沒有用。娉婷,我記得你是個挺好強的女孩子,很少求人。我希望在這段感情的終點,你也能表現得體麵一些,大家好聚好散,好麽?”


    尤娉婷怔怔地看著季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大腦裏一片空白……因為發現了季洋的堅決、發現了事情不像她事先料想的那樣。


    可是……


    “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找人去揍秦昊!為什麽?你還是在意我的!”尤娉婷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住了這件事。


    季洋進了駕駛位,係好安全帶,道:“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是我朋友替我抱不平,找人打了他。”


    “才不是呢……”尤娉婷撒嬌似的固執道,“你就是在意我,你就是好麵子才不承認!”


    季洋反而聽笑了,道:“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啊……分不清我什麽時候好麵子、什麽時候不要麵兒。”


    為方便應對緊急情況,季洋就近找了一個酒店。先去開了房,這才回車裏抱尤娉婷上樓。這一路上自然夠尷尬的,前台小姐們還以為他們是來共度良宵的呢,以為他真是猴急,沒等到房裏呢就忍不住了,走路都得抱著。


    刷卡進了房,把尤娉婷放在床上,著急的看了一眼手機——折騰了這一氣兒,已經快十二點了。林允琛在家等冰淇淋等得都快石化了吧?


    “我抱你去衛生間洗漱方便一下吧,時候也不早了,完事兒你趕緊休息。”季洋道。


    尤娉婷可憐兮兮地、癡癡地看著季洋……


    她想了一路,覺得季洋說的那個朋友,應該是和他一起捉尖的那帥哥。那天聽帥哥說了幾句話,一口京片子,明顯也是b市的人。可以秦昊的身份,若說季洋這個不明白情況的愣頭青揍他一頓還有可能,但b市的人揍他,可能性不大。更何況那帥哥隻是季洋上大學才認識的室友,又不是王鯤鵬那種發小、也不是堂兄弟表兄弟的,人家至於為一個新朋友,惹秦昊這樣有背景的人嗎?


    可轉念又一想,秦昊被打了之後,竟然就隻是找她算了賬,而並沒有來找季洋的麻煩。以秦昊的脾氣,能讓他甘願吃下啞巴虧的,也就隻有一種可能——對方他惹不起。


    但季洋家隻是小康而已,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勢力,甚至連地頭蛇都算不上,秦昊有什麽不敢惹的?


    這麽想來,可就真的不太像是季洋找人打的了。而真是那帥哥找人幹的。而且那帥哥的家庭背景比秦昊還牛掰,讓秦昊沒膽子報仇。


    可她卻不能就這麽認定了。因為如果是這樣,那季洋說的不喜歡她,豈不是真的?


    她不能這樣認定,她得給自己一個堅持下去的理由。季洋為了她去打秦昊、季洋還在意她,就是她堅持下去的理由。不然她真的不明白,自己這麽作踐自己,為的到底是什麽。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的……一定是季洋求那帥哥幫忙,帥哥看在一個寢室住著的份兒上,不好不幫,就答應他了。


    是這樣的……


    尤娉婷不說話,季洋也不催。就點燃一支煙,靠在衛生間的牆上靜靜地吸著。也不看尤娉婷,隻是給她充分的時間讓她想清楚,然後做一個好聚好散的收尾。


    “季洋……”尤娉婷帶著哭腔喚了他一聲兒。


    聽得這個聲音,季洋一皺眉。因為尤娉婷還要跟他哭鬧,就說明她沒想明白,還想糾纏、還不想放棄。


    “我……”尤娉婷哽咽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現在我真的很害怕,你可不可以陪我幾天?就幾天。看在我們畢竟相戀兩年的份兒上,你可不可以陪我度過這個難關?”


    季洋想了想,道:“好,你在酒店這幾天,我都來陪你。”


    就像尤娉婷說的,畢竟相戀一場。留尤娉婷自己在酒店裏,忍受著孤單和恐懼,的確有些不忍心。而且她腿上有傷,就連吃飯洗漱都是問題,的確需要有個人照看著。


    而尤娉婷這要強的性子,又向來不願意麻煩朋友、不願在閨蜜麵前表現出軟弱。其實緊要關頭,尤娉婷能拉下臉兒來求的人,也就隻有他了。


    “不過咱們倆在酒店閑耗著也是無聊,你不介意我帶個朋友過來吧?明天我帶他過來,咱仨玩兒鬥地主。”季洋道。


    不然總覺得像是在背著林允琛做虧心事,心裏過意不去啊!


    “也好吧。”尤娉婷故作大方的壓下了不情願,且這種故意的壓抑,是一定要讓季洋看出來的。委委屈屈地說道:“隻要你覺得開心就行。”


    “行了,快點兒洗漱了睡覺吧。”季洋在床頭櫃上的煙灰缸裏碾滅了煙,上前將尤娉婷抱了起來。


    尤娉婷能撒嬌,季洋之前經常這麽抱著她,今天再抱也是輕車熟路的,沒覺得有什麽。


    尤娉婷卻是被觸動了什麽似的,默默垂著淚。七分真心、三分刻意。


    酒店外的一輛黑色大眾裏,陳煜給林允琛的微信發了一張圖片,緊接著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允琛,睡了吧?”


    “還沒呢。”林允琛的聲音清醒得很。


    “哎呦,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啊?都後半夜兒了!你這……不是獨守空房寂寞難眠吧?”


    林允琛打了個哈欠,這一會兒有人說話了,還真有點兒困。陳煜這麽晚給他打電話,一定有事兒。林允琛也就問道:“你有事兒啊……”


    “是有件事兒,想想還是得和你說。我剛才給你發了一張照片,估計你還沒來得及看。也是湊巧了,我送一個朋友回酒店,剛好看到這一幕。允琛,你可千萬別多心。我呢,就是覺得和你聊得來,把你當能交心的朋友,覺得既然碰上了這事兒,裝沒看到,也太不講義氣了。這樣,你別掛,先看看照片,看完之後咱再說。”陳煜解釋得這叫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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