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跟著一個算命的先生走了?”馮氏驚叫起來,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這地方窮,平時根本沒有外人願意來。這算命先生,八成就是山裏的強盜假扮的,或者是專門拐孩子的壞人。戎景金跟著他走了,那下場,可想而知。


    想到這裏,馮氏的身子搖了兩搖,晃了兩晃,差點沒栽倒在地。


    戎景銀往戎老二的懷裏藏了藏,然後小心的點了點頭,肯定了馮氏的話。


    “什麽時候走的?”戎安陽趕緊追問。


    “午飯後沒多久。”


    戎安陽的心一沉。若是走的時間不長,他還能帶人去追,可是已經走了一下午,恐怕……


    馮氏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來,“景金,你好狠的心啊!


    我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給你吃,給你穿,把你養這麽大,你說走就走,連句話都不留下,你對得起我嗎。


    你這是要我的命啊,你這個沒良心的。”馮氏哭的肝腸寸斷的。


    戎景金若是能看見馮氏現在這個樣子,又不知道該作何感想,是慶幸自己報複成功了呢,還是後悔自己不該這麽衝動。


    隻可惜,他沒看到,在他心裏,馮氏還是那個一點都不關心他、隻會打他的娘。


    戎老二也很難過,隻不過,他不會像馮氏那樣哭鬧,而是紅著眼圈,緊緊的抱住了戎景銀,好似怕一鬆手,他就會像戎景金一樣立刻消失一般。


    一看就指望不上他們兩個了,戎安陽趕緊去追那些走掉的村民,讓他們幫著尋找戎景金。


    戎雀看著這樣的馮氏跟戎老二,覺的他們既可憐,又可恨,可謂正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戎景金大概是找不回來了,隻希望他們能吸取教訓,以後好好對待戎景銀跟戎沫,不要動不動就打孩子。


    足足找了一夜,將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沒找到戎景金的蹤影。沒辦法,戎安陽隻能帶著大家先回來休息。


    這個夜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戎雀躺在土炕上,望著外麵的星空,一點睡意也沒有。戎景金的事,讓她想起了許多現代孩子被拐的事。


    那些被拐的孩子,好一點的,還能被人販子賣到一個好人家。雖然與親生父母再不能相見了,但起碼還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可是有些孩子就倒黴了,被打斷雙手雙腳,弄瞎眼睛,放到地鐵、街頭等地方,成為別人乞討的工具。別說尊嚴,連最起碼的吃喝都成問題。這一輩子,都隻能在痛苦中度過,生不如死。


    戎雀不知道戎景金會怎麽樣,可是有一件事,她卻知道。那就是,她絕對不想淪落到這種地步,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而這第一步,就是要賺錢。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句話永遠沒錯。


    第二天一大早,戎雀便直奔村頭的破草棚。


    破草棚裏的情況跟昨天差不多,那個老頭依舊雙眼無神的坐在那裏,那個女人也躺在那裏,唯有薛屠戶,他正拿著一個石片刮磨著一根木棍,似乎想把它做成武器。


    “你要進山。”戎雀肯定的道。


    薛屠戶一見是她,眼中的戒備少了幾分,隨口應道:“去山裏弄點吃的。”


    隻說了這麽一句,他就不再說話了。


    真是一個悶葫蘆一樣的人,昨天也是,從給他送吃的到離開,就隻聽見他說了一句話,或者說是一個詞比較恰當,那就是“多謝!”。


    不指望他能主動說話了,戎雀道:“這山可不是那麽好進的,先不說裏麵全是樹林,沒有熟人帶領,你根本就找不到出路。


    就算你運起好,找到路,裏麵的毒蟲猛獸,也不是你一個人能應付的。”這話,戎雀可一點都沒有誇大的成分。


    薛屠戶沒說話,繼續磨著手裏的木棍。


    “怎麽,你不信我的話?”戎雀急道。


    “我信。”


    “哦?”這下,輪到戎雀有些驚訝了。


    “要是這片山林這麽好進,朝廷也不會把我們流放到這裏,你們這裏,也不會這麽窮了。”這大概是戎雀認識他以來,他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既然知道,那你還?”說到這裏,戎雀笑了,她這個問題實在問的有些蠢。薛屠戶要是有其它辦法,怎麽會冒險進山。


    “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這件事要是做成了,我不說大富大貴,但起碼不會缺吃喝。”戎雀決定開門見山。


    薛屠戶終於停下了動作,目光灼灼的看了戎雀一眼,然後道:“我做。”


    不問為什麽找他,也不問做什麽事,就這麽一口答應下來,這種性格,戎雀喜歡。可以預見,在未來,他一定是她很好的合作夥伴。


    “那邊的河裏有一群鱷魚,村裏的人都把它們當河神一樣敬畏,根本沒人敢動它們。


    可是你知道,那條河,是我們這裏重要的水源,那塊地,也是我們這裏最好的地,就這麽被一群鱷魚占著,實在有些暴殄天物。更何況,那鱷魚本就全身是寶。


    所以我這次來,就是想跟你一起殺鱷魚。”戎雀說完,緊緊盯著薛屠戶的神情。


    薛屠戶確實很意外,他沒想到,戎雀讓他做的竟然是這種事,“鱷魚我隻是聽說過,卻沒見過。但大家都說它凶猛異常,恐怕不是那麽好殺的。”


    薛屠戶隻說這件事難,卻沒說不能做或者害怕,戎雀心裏就有了底,趕緊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薛屠戶仔細想了想,突然將手中的樹枝戳到地上,朗聲道:“好,你一個小姑娘都不怕,我怕什麽。


    不過,要殺那種東西,沒有一把趁手的刀可不行,你能不能想辦法,給我弄一把刀。”


    “你想要什麽樣的刀?”


    “就是放血用的牛耳尖刀。”鱷魚皮比較厚,用砍刀肯定不行,還是尖刀來的好。


    那種刀,家裏可沒有,要到縣裏去買才可以。可是他們這裏因為地處偏僻,最貴的就是鐵、鹽、糖這三樣東西,戎雀現在手裏一文錢都沒有,拿什麽去買。


    可是不買又不行,這可是關係到兩人身家性命的東西!


    皺眉思索了一下,戎雀眼前一亮,“好,我馬上讓人去買,你去準備剩下的東西,我們下午在這裏匯合。”


    薛屠戶殺了這麽多年的豬、牛,還沒殺過鱷魚,頗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好。”


    戎雀趕緊轉身準備回家。


    這時,薛屠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那裏有沒有什麽吃的?”話音一落,他的肚子就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也是,從昨天開始,他就吃了那麽小半碗的雜豆飯,不餓才怪呢。


    戎雀光顧著想自己的計劃了,倒忘了這點,現在回去取,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猶豫了一下,她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紙包,裏麵裝的正是昨天戎安陽給她的那個糖人。


    將紙包遞給薛屠戶,她道:“你先充充饑,我回家想辦法給你弄點吃的。”


    薛屠戶有些詫異,但現在不是計較那麽多的時候,所以他伸手接了過來。


    戎雀走了,他從牆角拿出一個破碗,將糖人溶在裏麵,準備喝下去。


    就在這時,那個躺著的女人突然喃呢道:“水,水……”


    他看看女人,又看看自己這碗水,遲疑良久,這才將碗遞到了女人的嘴邊。


    女人喝到這救命一樣的糖水,終於睜開了眼,定定的看了薛屠戶兩眼,這才又把眼睛閉上,昏睡了過去。


    戎雀一邊往回走,一邊想著一會兒該怎麽說。沒走多遠,她就見到了她要找的人,戎老四。


    此時,他正拿著一個豆麵窩頭啃著,身上斜跨著一個布包,一副標準學生模樣的打扮。。


    “四叔。”戎雀笑著跟他打招呼。那笑容甜的,就好像蜜蜂見了蜂蜜,蝴蝶看見花朵一樣。


    戎老四被她笑的毛骨悚然的,一口窩頭沒咽好,就被嗆到了。用手捂著胸膛,他咳嗽好久,把鼻涕眼淚都咳出來了,這才緩了過來,沒好氣的看著戎雀,“什麽事?”


    “四叔,你昨天說,隻要我不說那件事,你就一定會對我好的是吧!”戎雀笑眯眯的道。


    戎老四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我現在想要一把牛耳尖刀,四叔人這麽好,一定會給我買的。”


    “你要那種東西做什麽?”戎老四的聲音有些發虛,一把牛耳尖刀,少說也要二三百文,他哪裏買得起。


    “我自然有我的用處,這個四叔就不用管了,你隻要在中午回來的時候,將刀偷偷給我就行了。


    否則,我見不到刀,心情不好,可能就會胡言亂語。到時,萬一把什麽不該說的事情說出來,可就不好了。”


    “你威脅我!”戎老四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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