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靜確實生氣了,自己黑了就黑了,作為哥哥,他竟然嫌棄自己,還叫自己黑豬,太欺負人了,太傷她心了,她也要嫌棄皮膚變成小麥色的他。


    其實這樣的哥哥並不難看,以前的白麵書生確實對她胃口,但如今的樣子多了陽剛氣和安全感,不對,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怎麽給她安全感了,一定是她的錯覺。


    “見麵就吵!”沐映雪無奈的搖搖頭:“辰兒聽你這般說,怕要傷心好一陣了。”


    “他也傷我心了。”姚靜嘟著嘴非常不滿的看著娘親,娘親偏心,隻想著哥哥傷心不想自己。


    沐映雪自是知曉女兒心中想法,摸著女兒的頭發說:“但你那句難看,辰兒回去指不定要糾結多久。”


    姚靜往娘親懷裏拱了拱,窩著沒說話。


    冷靜下來,自己那句難看確實有些傷小孩的心,自己一個成年人,怎麽總是和小孩子計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對,應該是每個人都有小孩子的心性,卻在成長過程中為了生存不得不隱藏起來,而她被愛緊緊包圍,找回了作未一個小孩被寵愛的感覺。


    街道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姚靜未想到白陽城竟如此熱鬧。


    快到姚府時,孫右一家就與他們分開了,朝姚宏天為他們安排的一處別院駛去。


    別院離姚府也就一炷香的路程,姚宏天本打算讓孫右一家住到姚府,卻被孫右婉拒了。


    姚宏天想想也就明白了,孫右一家人住到自家府上幾日還好,時間久了恐怕有寄人籬下的感覺,他們在白陽城待的日子應該不短,尋一處院子也好。


    所以一到白陽城他就讓下麵的人按著孫右的喜好尋了一處幽靜的院子,早早讓人打掃布置妥當,就等他們到來。


    進了姚府,下了馬車,姚靜看著棕色色調的房屋,雖然有些陌生,卻莫名的感覺到安心,離開都城後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的身體,突然感到了疲累。


    姚宏天去了兵營,並不在府中,沐映雪對這裏並不陌生,隨意交代了幾句,先回房梳洗整理一番。


    姚銳辰帶著妹妹往她的院子走去,沒走兩步,伸手一把抓住妹妹的小手牽在手中,低頭偷偷看妹妹的反應,見她沒掙紮,心裏總算踏實了。


    此處與鎮國公府的格局完全不同,簡單,太過簡單,隻有稀少的幾顆樹,剩下全是同一色調,同一風格的房屋,不知是否由於家人在此的原因,姚靜心裏卻感到別樣的溫馨。


    “哥哥黑,不醜!”姚靜反手抓住哥哥的手,哥哥的手小小年紀就硬邦邦的,不若娘親軟軟的舒服。


    “啊?”妹妹突然冒出一句,姚銳辰明顯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她話中的意思,嘴角不可抑止的勾了起來,彎腰緊緊把她抱到懷裏。


    姚靜被他突如起來的反應嚇得身體僵硬,呆呆的看著哥哥近在咫尺的臉。


    姚銳辰兩眼帶笑,嘟著嘴在妹妹嘴上點了一下,又在她左右臉上各咬了一口,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前走。


    姚靜被咬得火氣大,照著哥哥的左臉也狠狠咬了一口,這孩子真是屬狗的,從小就喜歡咬人,就應該對他以牙還牙,治治他的毛病,卻從未有用。


    果然,姚靜剛鬆口,姚銳辰就哈哈的笑開了,心情非常不錯。


    傍晚,夕陽照耀著大地,作為離開都城後的第一次團圓飯,姚宏天很是開心,笑容就沒有離開過眼睛。


    自然他也邀請了孫右一家,姚家沒那麽多規矩,孫右也不是那般固守規矩的人,一張圓桌,坐滿了7個人,男女同席。


    作為姚靜的貼身玩伴,宋子木本也該坐在桌旁,卻被宋媽媽拉回屋了。


    “孫先生對小築別院可還滿意?”幾杯酒下肚,姚宏天臉上完全沒有飲過酒的印記,一看就知道是酒量極佳的人。


    “孫某很滿意,在此謝過將軍。”孫右抬起酒杯,當即敬了姚宏天一杯。


    “若有什麽需要盡管說,這一路多虧孫先生照顧,內室一路玩來收獲頗多,開飯前還不停的和我說起你們路上遇到的趣事。”姚宏天看向妻子,雖然瘦了些,精氣神卻比在都城好上許多。


    “說來慚愧,大多數時候都是我跟著她們玩。”孫右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來時兩馬車的行李,現已變成四車,他這些年的積蓄,兩個月就被妻子揮霍了大半。


    姚宏天大笑兩聲,轉移了話題,主動提出讓孫梓瑤與女兒一塊學習,三個孩子一起不僅互相有個伴,還能相互競爭。


    在孩子學習安排上,五日一休,孫右教書畫兩日,其餘三日請其他夫子教導,而他閑下的日子,就進軍營供職。


    與孫右認識這幾年,姚宏天發現他是一個很有謀略的人,進到軍營一定能最大程度的施展他的才能。


    姚宏天的這番安排不僅解決了梓瑤的學習問題,考慮了他不舍中斷對兩個孩子教導的心情,最重要的是給了他一展抱負的機會。


    孫右對姚宏天的感激無以言表,當即舉起一杯酒先幹為敬。


    夜晚,月亮被雲紗蒙住了容顏,隻留下影影綽綽的輪廓。


    姚宏天緊緊抱著妻子,心裏隻餘滿足,快三個月的分離使他更加確信,讓一家人來到這裏是多麽明智的決定,抱著香香軟軟的妻子,他再也不用失眠了。


    姚靜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屋頂,這段時間習慣了娘親輕拍著入睡,現在沒有娘親的味道她一時竟難以入眠。


    正在發呆,姚靜忽然聽到外屋傳來輕微的開門聲響,這麽晚了,難道冬竹忘了什麽東西?


    姚靜繼續看著屋頂發呆,聽到門關上的聲音,這麽快就出去了?可在下一秒卻聽到了極其輕微的鞋子與地麵摩擦的聲音。


    寂靜的夜晚人的聽覺總是驚人的靈敏。姚靜眼睛一動不動,心裏卻泛起了嘀咕,冬竹關門做什麽?難道第一天到這,晚上有些害怕,打算在外間睡一宿。


    腦袋邊轉動著,姚靜一邊專注的聽著屋內的聲響,卻突然心裏一沉,眼睛圓睜,毛孔緊縮,冷汗直冒,她聽到腳步聲進到了裏間,卻看不到任何燭光,這不是冬竹,冬竹有夜盲症,夜晚出門總是離不開蠟燭燈籠。


    姚靜全身僵硬,不敢也無法動彈,緊緊盯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影慢慢掀起了帳幔,爬上了自己的床。


    她確定這人不是娘親,難道走錯院子了?看這形態,有些像哥哥。


    姚靜眨眨眼,不敢貿然喊出聲,就怕若是壞人,自己一出聲,等不及別人來救自己,自己就已經沒命了,隻能等著看他下一步舉動再做打算。


    來人掀開被子躺了下來,伸手一把把姚靜撈到了自己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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