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毅這個人,表麵上說不在乎,其實心裏比誰都要在意的吧?


    他從來不過多顯露自己的情感,但是相處得久了,蘇萌萌自認為,她還是有些明白莫毅這個人的。其實他們兩個的性格非常像,都是反映遲緩的生物,尤其是在感情上,仿佛是封閉了般。


    若不是顧淩然,蘇萌萌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才會談戀愛,或許,會一直像莫毅一樣吧。明明很受歡迎啊,可是卻沒有想過要改變一個人的生活。蘇萌萌望著莫毅,突然間覺得,她和莫毅,其實更像是惺惺相惜的情感。


    “莫毅,你有沒有想過要談戀愛呢?”蘇萌萌問他。


    認真地想了想,莫毅說:“我想,這個要靠機緣的吧,目前也沒遇到喜歡的。高中的時候我隻覺得那些女生都太凶猛了,也沒有很特別的人能走進我的心裏。身邊的異性不多,就你和墨苼兩個。可惜啊,你有主了,墨苼吧,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怎麽不可能了,高中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兩個很搭啊。”蘇萌萌說。


    “我們兩個很搭?”莫毅笑著,搖了搖頭,“那大概是你的幻覺吧。高中的時候會覺得,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杜墨苼這麽個讓人心煩的女生,但是後來接觸之後,也覺得她挺義氣的。和她當哥們可以,當情侶,算了吧。”


    蘇萌萌笑著,喃喃:“突然間好想回到高中,你和墨苼一起鬥嘴的時候啊。”


    那時候,天空總是那麽藍,空氣也很清新,他們三個人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仿佛探出頭去輕輕嗅,就能聞見學校青芒的清香。是了,教學樓後邊種了許多的芒果樹,還未成熟就已經有學生偷偷摘回來炫耀。


    “有些想我家伯爵了。”蘇萌萌和他對望著,莫毅突然開口。


    伯爵?蘇萌萌想了想,問:“是你在高中時候養的那隻貓咪嗎?”


    點了點頭,莫毅回答:“其實是我在上學路上撿到的一隻貓咪,那時候它太小了,被雨打濕使得渾身的毛發都黏膩在一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我路過的時候,它就這樣用著無助的眼神望著我,所以,我把它帶回去了。”


    “可是,你家裏人一向都反對養小動物的,不是嗎?”蘇萌萌問。


    還記得當初阿田在學校裏掏鳥窩,就在打算將那些鳥兒做成燒烤的時候,莫毅硬著頭皮過去將那窩小鳥搶過護在懷裏。現在想來還是挺好笑的,畢竟那時候的莫毅和阿田並不熟,所以還挺擔心阿田會突然打他。


    蘇萌萌還記得莫毅當初是這麽形容阿田的表情的,那就是——凶狠至極,讓人邁不開腿。


    杜墨苼那時候還笑話了他好久,說:“阿田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嚇人,隻不過長得凶了一些罷了。不過就是幾隻鳥嘛,他也不會拿你怎麽樣的,現在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於是,莫毅就將那幾隻還沒會飛的小鳥帶回了家。


    讓他沒料到的是,家裏人卻極力反對。


    “你也知道,我小的時候養的什麽動物最終導致的結果都是死亡,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爸我媽就不讓我養小動物了,說我就是它們的克星,真的是養什麽什麽死。”莫毅憤憤地說。


    蘇萌萌撐著腦袋望著他,問:“那,後來他們同意了,對吧?”


    要不然,伯爵也不會被養得白白胖胖的。


    “你也知道,我媽這個人吧,信佛。碰巧我在將伯爵帶回去的時候往它脖子上帶了串從二手市場上買回來的佛珠。我將伯爵帶回去的時候,我媽一眼就看到了伯爵脖子上的佛珠,於是就答應了。你都不知道,我媽在看到伯爵的時候,那兩隻眼睛放光啊……”莫毅說著,有些嫌棄。


    蘇萌萌不明白,問:“可是,阿姨不知道那佛珠是你故意放上去的嗎?”


    “她肯定知道的,可是我媽這個人也喜歡小動物,嘴上說不給養,但內心還是很喜歡伯爵的。”莫毅說。


    這件事情還是發生在蘇萌萌去培訓的時候,所以也沒有了解太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失了他們相處的這段時光,蘇萌萌總覺得,自己的高中,其實也沒有太過於完整。


    “那,為什麽要叫伯爵呢?”蘇萌萌問。


    莫毅笑出聲來,說:“我先說說我在見到伯爵的時候腦海裏想到的第一個名字吧,那時候我想叫它鄉巴佬來著,因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小野貓,髒兮兮的,花色也不好看。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是鄉巴佬鄉巴佬地叫的。”


    “那後來呢?”蘇萌萌又問。


    “後來啊。”莫毅認真地想了想,“可能就是伯爵是流浪貓的緣故吧,所以我就想著,既然已經是被拋棄的了,那再叫這個名字也不適合它,會讓我覺得它是我撿來的,不是我真正的朋友。所以啊,給它起伯爵這個名字,有一半原因是因為不想讓它的來曆那麽難堪,至少在我心裏,它也是特別的吧。”


    蘇萌萌點了點頭,說:“我還以為你會順著阿姨的心思,給它起名如來佛呢。”


    “伯爵是我撿來的貓咪,也由不得她。”莫毅說著,突然笑起來,“其實吧,我就想著,既然是我莫毅小爺的貓,就應該起名霸氣一點,這樣才給人感覺,這是隻不好惹的貓。”


    的確不好惹,蘇萌萌歎了口氣,畢竟莫毅家的伯爵大人脾氣衝得很,撓了學校還在施工的牆,導致莫毅遭到全校處分,也算是個奇葩的先例了。


    “這麽一說的話,我倒是有好久沒見到我家伯爵了。”莫毅說著,有些傷感。


    “本來以為要等到三年之後退伍才能回來,也就沒有那麽強烈的想念。現在突然間回來了,卻沒有來得及在第一時間見到它還有自己的親人,就會特別想念。”莫毅說。


    蘇萌萌望著他,遞給他一杯熱開水,說:“那不如,現在就回去好了。”


    “現在?”


    “對啊,雖然城東離這邊比較遠,但是讓沈歡送你的話,會挺快就到了的吧。”蘇萌萌說。


    搖了搖頭,莫毅有些沮喪地說:“你家顧淩然說了,讓我沒完成任務就一直待在這裏。雖然現在你平安回來了,但是顧淩然並沒有下達命令,所以我還是沒辦法離開的。”


    還有這回事?蘇萌萌越來越不明白顧淩然想的都是些什麽了。


    “而且,要離開的話,至少要等到明天吧。你剛剛才回來,我也看得出你的心情不是那麽好,所以呢,小爺我就勉為其難,在這裏多陪陪你吧。”莫毅說著,望了蘇萌萌一眼,“畢竟,沈歡和那個叫阿什麽的,看上去也不是那麽靠譜,你一個女孩子待在這裏,我也不放心。”


    點了點頭,蘇萌萌說:“那我明天和顧淩然說一下,讓你回去和家人好好團聚吧。”


    聽完蘇萌萌說的這句話,莫毅站起身來,伸出手來揉了揉蘇萌萌的腦袋。還是像以前一樣,喜歡趁著蘇萌萌不在意的時候欺負她。但是不一樣的是,現在也不會有杜墨苼突然間殺出來,給他降龍十八掌。


    難免有些傷感的,莫毅不敢回過頭去看她。


    於是,隻好故作輕鬆地背對著她離開,說:“既然是這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去找沈歡和他說幾句話。”


    蘇萌萌轉過頭去,看著莫毅的背影,突然間感慨萬千。


    已經有仆人準備好了東西來到了她的身前,說:“顧先生讓我們提前收拾好了給您準備的房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就讓我們帶您過去吧。”


    “其實不用這麽客氣。”蘇萌萌說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麵前的仆人看上去也大不了自己幾歲,兩個小姐姐看上去很是溫柔。


    蘇萌萌洗了個熱水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她疲憊地朝著床上撲去。


    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又加上哭了很久,導致自己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了。還沒有完全陷入夢境,不知從哪裏傳來顧淩然的聲音,語氣頗為嚴肅地對她說:“說了多少次,頭發還沒完全幹掉的時候不能立刻睡覺,萬一感冒了怎麽辦?”


    突然間,蘇萌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恍惚地望了眼房間周圍。


    並未有顧淩然的身影。自己,想必是想他想得太厲害,導致幻聽了。


    歎了口氣,蘇萌萌坐在床上,閉著眼睛乖乖地將自己的頭發擦得更幹一些。


    睜開眼,望著空蕩蕩的純白色的房間,蘇萌萌突然有些想哭。明明前段時間那麽多那麽多的委屈都獨自熬過來了,現在回到了有他的地方,反倒更難過了。


    抱著膝蓋,蘇萌萌將自己的腦袋捂進膝蓋裏,失聲痛哭起來。


    莫毅剛剛說的要去找沈歡,其實是想著讓蘇萌萌能多休息休息。她看上去太疲憊了,尤其是那雙好看的眼睛,都已經哭得紅腫,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歎了口氣,莫毅將遊戲室的門打開,倒是突然間愣住了。


    房間裏的電玩聲開得很大,震耳欲聾,倒是讓莫毅不得不感慨這房間的隔音係統是有多好。而眼前沙發上坐著一個人,戴著誇張的大耳機,抬起眼睛望著他。


    是阿q,剛剛那個和他對著幹的年輕人。


    剛想要轉身離開,阿q拿著旁邊的話筒,喊住他:“等等。”


    莫毅一頓,轉過身來一臉疑惑地望著他。


    他站在那裏,坐在沙發上的阿q勾起嘴角,滿是挑釁的笑容,將旁邊的電玩遙控遠遠地遞給他。莫毅皺著眉,聽到他說:“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和我pk一局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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