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我們應該怎麽辦?”太子讀懂了藍瀾的意思,可是現在誰走失了也許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我們應該怎麽出去吧?


    藍瀾搖搖頭,“我們連我們是怎麽進來的,都不知道,貿然行事,可並不是什麽好主意。”


    太子有些頹喪,想要救自己的愛人,結果把自己和兄弟都給弄進來了,真的是不值當啊。


    “別想這麽多了,我們去找點吃的什麽吧,如果呆的久了,沒有基本的生命保障,這可是個大問題。”


    藍瀾伸出手,把還在坐著的太子拉了起來,可是站的太久,藍瀾的腿部早就麻木了。


    一走就是一個踉蹌,太子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藍瀾,“在這裏還真的是痛苦啊,想要休息都要擔心會不會鬧鬼。”


    藍瀾搖搖頭,“這還不是什麽大事情,如果是我們走失了,外界的人雖然會照顧我們,我們如果在這裏認為我們死去了,我們是不會真的死去,這才是最可怕的。”


    和藍瀾他們淒慘的現狀不一樣,藍芷醒來時,是在一個巨大的花床上躺著的。


    身邊還睡了一個可愛的小寶寶,藍芷認識這個小寶寶,那個沒有眼睛的小寶寶。


    雖然現在這個寶寶看起來很可愛,但是隻要睜開眼,那就是惡鬼,所以藍芷雖然有心抱抱他,還是因為這個原因打消了這個念頭。


    尤其是昏迷前的劇痛,藍芷真的是永生難忘。


    別看藍瀾對著藍芷有些冷淡,可是真的需要他做什麽事情,藍瀾從來都是做的妥妥帖帖,處處透漏著細心。


    “也不知道太子哥哥和哥哥有沒有擔心。”藍芷試圖站起來,可是就在快要站起來的時候,就感覺腳腕處一緊,一下子摔倒在花床上。


    “啊呀!”痛呼一聲,藍芷這才感覺到腳腕上似乎被綁了什麽。藍芷撩起了自己的裙擺,就看到一節並不怎麽粗的綠色的藤蔓綁在自己的腳腕上。


    雖然那個藤蔓很漂亮,和那個西域進貢來的鈴蘭花沒有開花一樣,但是這不代表藍芷想要被這個東西限製行動。


    藍芷小心地蜷縮著身體,慢慢的試圖解開這個束縛了自己的行動的東西。


    可是別看這個藤蔓不是多粗,卻也不是藍芷這麽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可以撼動的。


    拉了好多下,這個藤蔓一點的移動痕跡都沒有,“這是什麽破玩意!”


    藍芷在生悶氣,真的是好沒有用,除了等著被救,什麽都不能夠做,如果被抓的是依徍,她應該會有好辦法吧?


    也是,別看藍芷比依徍大,可是各方麵都差了不少,這種時候,藍芷感覺自己更加的不如依徍了。


    “難怪皇帝想要依徍成為太子妃,自己確實是很多的地方都做不好啊,也許自己真的應該讓開。”


    藍芷不是不懂大家的心事,隻是她真的是太喜歡太子了,喜歡到可以放棄生命。


    幸好太子也是喜歡她的,這才讓藍芷有些許安慰,隻是喜歡卻不一定可以在一起,藍芷看過太多的有情人無法終成眷屬的例子。


    藍芷抱著膝蓋,“大概這樣的局麵到了真的成親的時候,就會改變了吧?”


    太子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而不是一個會給他拖後腿的人,如果藍老爺還在的話,藍芷或許還能夠多一些籌碼,隻是藍老爺已經離開了。


    一個無所依的女子和一個父親位居高官,母親是公主的女子,對比實在太明顯。


    更不要皇帝的屬意了,如果一紙聖旨頒布下來,太子就是不願意,恐怕也不得不妥協吧?


    這樣就好,能夠在一起就已經很滿足了,不奢求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


    初讀的時候,藍芷不明白其中的含義,現在明白了,卻隻感覺心痛不已。


    身旁的小孩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他沒有眼睛,聽不到聲音,無法言語,可是他能夠用心感受到人的情緒。


    他也不想在人世間逗留,可是有人束縛了他,讓他不得解脫。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因為他的雙目被挖去了,他聽不到那個人的聲音,因為他的耳朵被捅穿了,他無法詢問,因為被灌下了毒藥,再也無法言語。


    他忍受了這些極刑而沒有死去,可是那些人卻不放過他,他被活埋在了一片冰涼的地方,他甚至都沒有完全的成型。


    他知道自己是如何的醜陋,也知道這看似美麗的花海背後是多麽的淒涼。


    可是他隻看到他想看到的,隻想自己所認為的。也許這樣就不會憂傷了吧?


    可是這個女孩子闖入了自己的地方,她的手是那麽的溫柔,她的心是那麽的溫暖,她沒有想太多就抱起了自己,和以前的那些人都不一樣,她,是特別的。


    他不想傷害她,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她能夠一直的陪著他,可是他也知道這不現實。


    從他被挖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她不願意留下來。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她現在不還是被他留下來了?隻是為什麽她會這麽的憂傷呢?


    明明花海是這麽的美麗,明明這裏的陽光是這麽的溫柔,可是為什麽她越來越憂傷呢?


    嬰兒想要開口詢問,可是他發不出聲音,他有著力量,可是那力量是邪惡的,他能夠毀滅,卻不能夠拯救。


    想要開口說話,他還要很長的時間。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抹陽光,可是這個陽光不是屬於他的,沒有人知道他是多麽的傷心。


    “你也很傷心對不對?我也很傷心,我想太子哥哥了。”藍芷輕輕地說著。


    嬰兒感覺到了她的憂傷,可是他什麽都做不了,甚至因為害怕在和之前一樣嚇到她,他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你是那個沒有出生的嬰兒對不對?”藍芷小聲的詢問,可是她也知道她注定得不到回答。


    “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是剛出生的孩子,你看起來已經出生了好久了,所以你到底是誰呢?”


    嬰兒想要回答,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的辦法。他確實不是那個沒有出生的嬰兒。


    他也確實出生了很久,他是被那些人抱進宮廷的,他的母親不要他了。


    因為那個懷孕的女人,要確保自己生的是個男孩子,隻有男孩子才能夠確保他們的計劃成功,如果那個沒有出生的孩子不是男孩的話,她就會被殺死。


    如果出生的是男孩子的話,他就會被殺死。隻是死亡來得太早,那個孩子居然被流掉了。


    他沒了用處,所以被殺掉了,可是那些人真的是太小心了,害怕他知道什麽,亦或者是害怕鬼神,所以用了這麽極端的辦法來處理他。


    他隻是個孩子啊,哪裏需要這麽的謹慎呢?不過也托他們的福,他不會再去忍受那些轉世輪回了,這樣也不錯,隻是有些太過孤單。


    藍芷的憂傷越來越濃烈,嬰兒張了張嘴巴,發出了一些沒有什麽意義的音節。


    (我送你離開吧,這樣你就不會憂傷了對不對?我放你離開,你百年之後,記得要來看我啊。)


    藍芷不明白這些音節的意義,隻知道那個小孩子叫完之後,她就離開了那片花海。


    睜開眼睛,她還在芷蘭居,身邊圍了很多的人,地上躺著太子哥哥和哥哥。


    他們看到藍芷的醒來很驚訝,藍芷想要知道些什麽,於是看向了畫棋。


    “畫棋,發生了什麽?”藍芷想要知道,於是她踉蹌著下了床,想要問問畫棋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躺的太久了,藍芷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這個畫棋啊,居然看到自己摔到了都不扶。


    最後是皇帝扶起了她,皇帝看著藍芷臉上越來越淡的血手印,心中有些悲哀。


    “你,又經曆了什麽?”皇帝的問話,藍芷不敢不回答。


    “我之前在禦花園玩,不知道什麽時候,哥哥他們就不在了。我看到眼前開了一個巨大的花苞。”


    “花苞裏麵有個孩子,我抱起了他,想要走出禦花園,看看這是誰的孩子丟了。”


    “隻是我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出那個花苞的周圍,再然後我懷裏的小孩子睜開了眼睛,他的手放在我的臉上,我就痛暈了。”


    “在之後,我醒來,就在一個巨大的花床上,我被一條藤蔓綁在了那裏,那個之前看到的小孩就在我的身邊,我說我想太子哥哥他們了,那個孩子叫了幾聲,我就醒了。”


    “在之後,我就出現在這裏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藍芷剛一說完,國師就感歎了一聲,“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藍芷想要有個人給她解惑,為什麽太子哥哥和哥哥倒在地上,依徍又去了哪裏?


    皇帝看向了國師,希望能夠得到一個解決的辦法,“國師,這事應該如何解決?”


    國師搖搖頭,“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還太年輕,太子和這個小家夥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在隻希望,他們能夠和這個女娃娃一樣,自己走出來了。”


    皇帝感覺國師有什麽沒有說,於是詢問,“國師可是有所顧忌?寡人雖然擔憂,但是身為一國之君,還是可以一力承擔的,國師大可直說。”


    國師搖搖頭,“不過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罷了。”


    皇帝思索了一下,沒有怎麽想明白,於是等著國師解惑。


    依徍因為失了血肉,現在異常的虛弱,但是這並不妨礙依徍對藍瀾的擔憂,看皇帝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依徍接下了話頭,“還請國師明示。”要不怎麽說皇帝屬意未來有這麽一個兒媳婦呢?


    這份察言觀色的能力,可不是藍芷會的。


    “不知你們可曾聽過,有些中舉之人,得知自己中了名頭,一下子犯了癔症,昏死過去,然後一睡不醒的事跡?”


    國師舉了一個還算是眾所周知的例子,依徍明白皇帝不適合說太多,於是主動接過了問詢的責任。


    “自然是知道的,常聽母親說,那些貧苦的人家,有些幾乎考了一輩子,在壽命將近前期,卻意外高中。”


    “隻可惜一輩子鬱鬱不得誌,狂喜之下,自然是心神不守,被什麽迷了心智,也就沒有什麽可以意外的了,隻是可惜了這些真正有才的人。”


    依徍回答了國師的問題,又說了廣泛流傳的原因,也算是周全了回答,國師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公主殿下,果然博聞強識,和一般的女子不同。”國師想了一下接著說,“殿下和這個小子兩個人遇上的情況很相似。”


    “卻又不完全盡然,高中之人是被自己迷了心神,而太子殿下他們,卻是被崇邪迷了心神,雖然他們都被困在了夢之境中,但是卻是比前者容易太多。”


    藍芷清醒過來以後,睜著大眼睛看著國師詢問,“那麽我剛才經曆的就是夢之境了嗎?那裏看起來好美的,如果不是我真的思念哥哥他們,我也許就不想回來了。”


    國師點點頭,“你剛才經曆的,確實就是一種夢之境,而且你是非自願進入的,所以想要你徹底的留在那個夢之境,就必須讓你沉迷其中。”


    “你說的花海什麽的,都是為了迷惑你而存在的,不過看起來誘導你進去的,是個孩子,心性不差,所以才會這麽容易的被你逃脫。”


    “而如果你沉迷其中,不要三日,你就會徹底的死亡,再也無法走出那個夢幻的世界。”國師故意嚇了藍芷一把。


    藍芷的大眼睛一下子變得水淥淥的,國師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太子會這麽的偏愛這個小丫頭了。


    這麽幹淨無瑕的雙眸,就是在仙人中,也是不多見的,更何況這百苦累牘的塵世間?


    人的眼睛早就被各種權利youhuo侵蝕的渾濁不堪,哪裏有能夠找到這麽一抹純淨?


    隻是這樣的存在雖然讓人心神向往,確實不適合這個宮廷,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不過也不必擔心,這個藍瀾是個長壽的,太子更是上天欽點的紫微星,兩個人一定能夠脫困而出。”隻是可能注定要折損一個。


    藍芷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眼眶空洞的嬰兒,他定定的看著國師。


    “我去救他們,你能夠讓我超脫嗎?”嬰兒突然發聲,驚嚇了眾人,偏偏大部分人還看不到嬰兒。


    也是世人的眼光渾濁,怎麽能夠看透六界?,就是依徍因為工於心計,所以也是沒有資格看的,也許在依徍又轉世幾次之後,才能夠有些可能。


    不過現在隻能夠和眾人一樣就是了,皇帝隱約可以看見些影子,因為他是凡間的帝王,上天需要他幫忙掌管人間,所以才會有了這番優待。


    “我又怎麽知道這不是你的把戲?”國師小心地試探,生怕有什麽閃失。


    “這裏埋積了多少冤魂?我雖然剛出生,可是卻被惡人定在了這深宮中求脫不能,如果不是我身邊的這個小姐姐真的因為他們擔心,我才不會管這個事情呢。”


    “我大可以把小姐姐拖進屬於我的夢之境,凡人的軀體本來就是拖累,沒了反倒輕快。”嬰兒的眼眶中有什麽一閃一閃的,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國師對於嬰兒的話信了三分,可是天生的小心,還是讓他再三確定,“你能夠打贏這個夢境中的人?”


    嬰兒一下子笑了出來,“怎麽可能,我可鬥不過這個老鬼,不過你們這裏有那個無名種族的人,他們的靈魂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


    “她跟著我進去,還有什麽好怕的呢?不過主動權在你們的手上,去還是不去,全看你們,對了順道告訴你們一聲,那兩個家夥的處境可是很不好的。”


    嬰兒露出了兩個小酒窩,隻可惜看起來還是那麽的怪異,“或者說是那個穿黃色衣服的單方麵的拖累。”


    “小姐姐你的眼光可不是多好哦,如果沒了那個黃色衣服的人,那個紫色衣服的人,應該早就出來了,隻可惜帶上了這麽一個拖累,隻能夠看著出來的機會一次次的錯過。”


    “那裏麵的時間流速比外界快了十倍不止,如果五天之內他們還出不來,就是最後掙脫了夢之境,他們的壽命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國師特意隱瞞的事情被人這麽毫不留情的說了出來,國師是無奈的,可是卻也不能夠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隻能夠看向依徍,那個無名種族的人,如果沒有了肉。體的束縛,他們的靈魂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器。


    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毀滅他們,隻是這個軀殼本來就是他們偷來的,舍棄了還能夠回來嗎?


    就在氣氛就要凝滯的情況下,依徍跪在了地上,“依徍願意前往,就是出不來,依徍也想守著藍瀾一輩子。”


    你既不負卿,我又怎麽能夠獨逍遙?左右不過是皮囊一副,舍了就是,二十年之後,自會重新相見。


    “你們也不必太擔心了,二十年沒有到,那軀殼就還是能夠用的,所以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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