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突然失去了興趣,這樣一具和屍體無疑的人,真的是殺死了也沒有多少的成就感啊。


    宮女突然發現了藍芷臉上的血手印,這個可是個好東西啊,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當然知道這是什麽。


    這個是契約啊,一個可以讓人吸收這具身體中的精氣的契約,宮女激動的揮揮手,手中就多了一塊白色的絲帕。


    她在這冷宮中被關了太久,久的她的容貌,早就不複往昔的鮮活靈動。


    明明她死的時候不過是二八年華,剛剛及笄,為什麽她也會蒼老?


    宮女激動的把手帕放到了藍芷的臉上,“有了你的精氣,我就能夠找到原來的容貌了。”


    皇宮的角落裏麵堆著幾具已經沒有了鮮血的屍體,幾個黑乎乎的不知名的怪物,默默的啃噬著。


    人以為皇宮有著皇帝坐鎮,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就是這被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卻埋葬了不知道多少的女人的青春。


    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的希望,折斷了雙翼的鳥兒能夠活多久?


    大概沒有人能夠回答,就像是這些怪物,他們在很久之前就應該死去,可是他們活了下來,有另外一種姿態,另外的一種喪失理智的形態活了下來。


    宮女的手急切的擦著藍芷的臉,可是那個血手印卻是怎麽都擦不掉。


    “不可能啊,明明這個契約就是這麽使用的,難道這個契約還有別的限製?”宮女的心思有些亂。


    門外突然傳來了陣陣敲門聲,宮女嚇得一下子丟掉了手中的燭台。


    燭台沒了宮女的加持,一下子變成了一對藍色的火焰,然後順著燭淚就蔓延開來。


    門被無聲的打開,那陣咚咚的敲門聲卻沒有停止。一個穿著大紅肚兜的沒了雙眼的小孩子慢慢的爬了進來。


    他不害怕那燃燒的藍色火焰,慢慢的抱著燭台就啃了起來,藍色的火焰在他的口中燃燒。


    可是他就像是吃到了什麽美味一樣,笑的很開心,隻是他笑的在開心,卻是沒有笑聲傳來的。


    仔細看看那孩子吃著吃著還有鮮血慢慢的流出來,也不知道他沒有牙齒是怎麽吃的。


    芷蘭居突然響起了女人的哀嚎,隨著孩子吃蠟燭的dongzuo越來越快,那哀嚎的聲音慢慢的變小,直到再也沒有了聲息。


    藍芷臉上留下的絲帕也沒了蹤影,嬰孩又一次慢慢的爬了出去。


    他看不到,所以他不知道到底是誰害了他,可是這個小姐姐很好,她的懷抱很溫暖,既然自己喜歡她,那麽就把她留下來陪自己好了。


    那個小姐姐這麽溫柔,應該不會拒絕的,這樣一來,寶寶就有人陪了呢。


    寶寶不許那些壞人來傷害姐姐,姐姐是寶寶的,誰都不能夠搶走的。


    對了,要把門關上,不然小姐姐受風了,就會生病的,雖然想要小姐姐來陪自己,可是這麽痛苦的死去,小姐姐應該是不願意的吧?


    門被無聲地關上,一切看起來和宮女來之前沒有任何的變化。


    等到藍瀾和太子來到芷蘭居,想要看看藍芷的時候,隻看到芷蘭居一片漆黑。


    “這些手下的人也太怠慢了吧?我們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他們居然就直接翹班了,真的是罪該萬死。”


    太子抱怨著,腳下一個不穩,就要摔倒,藍瀾快速的扶住太子,“小心一點。”


    太子站直身子,“幸好有藍瀾你。”太子笑了一下,藍瀾拿著燈籠照了一下地麵。


    剛才摔倒的時候,藍瀾有聽到什麽東西響。


    然後藍瀾就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小小的鐲子,上麵有好多的小鈴鐺。


    “這個東西挺精致的啊,等我以後有了寶寶,就要給寶寶打這麽一隻。”太子拿過去把玩了一下。


    藍瀾冷冷的看著芷蘭居,“那個東西來過這裏了。”


    太子的手一下子停了下來,這個宮裏麵可是沒有小孩子的,這麽精致的小鐲子,就是手腕最細的遺忘,也是戴不上的。


    所以這是那個死去的孩子的東西,太子突然有了那麽意思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藍瀾,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啊?”太子有些不確定,或者說他今天一天都在懷疑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


    藍瀾低下了眼眸,“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殿下有的時候心善可以,但是那是對親人,對子民,對於自己的敵人,多餘的善良,不過是讓自己死得更快罷了。”


    “陛下雖然不說,但是陛下和皇後都知道。兩個人的感情,很難再和之前一樣那麽的好了,那個懷孕的宮女,始終是皇後娘娘心中的一根刺。”藍瀾歎了一口氣。


    太子感覺心中有些發毛,“藍瀾,你說,為什麽皇家要這麽的苦?我放過了那個孩子,我的母後和父皇感情要被破壞,我自己心中也是憤懣不平。”


    “那個孩子死去了,我的心中仍是不安,父皇和母後的感情還是要被破壞,你說我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藍瀾拉著太子朝著芷蘭居走去,“殿下,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麽絕對的對錯,你是對不起那個孩子,可是你對得起自己,對的起你的父皇,你的母後,你的子民,這就夠了。”


    “如果那個孩子順利的降生下來,哪怕不是陛下的孩子,那些人未嚐不會有辦法讓他變成陛下的孩子。”


    “未來也說不定會讓殿下變成不是陛下的孩子。”藍瀾說到這裏就不再說了。


    太子推開了門,“可是我總感覺,藍芷現在遭受的這一切,本來應該是我應該遭受的。”


    藍瀾點燃了燭火,“殿下,夫妻本就一體同心,藍芷帶您受過,那也算是別人對於你們感情的承認。殿下真的愧疚,不如以後不讓藍芷在這樣備受折磨。”


    藍瀾給蠟燭帶上燈罩,燭火搖曳,照亮了這室內。


    “可是我終究是對藍芷有愧。”太子站在門口,突然有些不敢靠近藍芷。


    藍瀾轉過身,“如果殿下連一起麵對的勇氣都沒有,那麽恕藍瀾不能把家妹交托與殿下。”


    藍瀾深深地作揖,太子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的詞匯是這麽的匱乏。


    “殿下每一次都這麽逃避的話,那藍芷除了不斷的受傷,沒有別的辦法,如果我家嬌養的姑娘,最後要自己保護自己,自己的丈夫一點都指望不上。”


    “藍瀾情願拆散一對有情人,讓藍芷嫁個不愛的人,安安穩穩的過一生。”藍瀾直起身。


    “殿下高處不勝寒啊。”覬覦窺視的人多了,危險也就多了,如果讓一個弱女子去保護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那是每個愛孩子的家庭都做不到的。


    藍瀾知道藍芷的心意,可是知道不代表藍瀾就會接受。藍瀾願意接受藍芷的心意,卻也想要她過得更好一些。


    “我是不會放棄藍芷的。”太子快步的走到藍芷的身邊,握著她的手不放。


    “那殿下還請拿出相應的誠意,說的話,誰都會,藍瀾也可以隨意的許下海誓山盟,可是能讓藍瀾兌現諾言的,到底沒有幾個。”


    藍瀾說著,慢慢的走到了藍芷的床邊,那裏有一片掉下的窗幔。


    藍瀾想要撿起,可是手指隻是觸碰,就讓那脆弱的窗幔碎成了粉末。


    太子也注意到了,“我記得,我給藍芷安排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怎麽會出現這樣的風化的場景?”


    藍瀾走到了窗子邊,慢慢的摸著窗幔,上麵的窗幔很正常,可是到了下麵的時候,藍瀾隻是輕輕的搖晃。


    窗幔就慢慢的變成了碎片,就像藍瀾剛才看到的,太子走過去,窗幔就被太子走路的風給帶起粉碎。


    “不是東西的問題,應該是是那個孩子的事情,看看藍芷有沒有什麽其他的異樣。”藍瀾冷靜的說。


    麵對自己的妹妹,一向寡言的藍瀾也是破了許多的慣例,給太子說了好多的話。


    太子檢查一下,然後在藍芷的臉上,撚起了一條白絲,“有一條白絲,看起來像是手帕上的。”


    藍瀾拿過了那一條絲線,用手仔細的碾了幾下,“我看依徍繡花用的就是這種帕子。”


    藍瀾淡然的看了太子一眼,“和藍芷用的絲帕相似,隻不過差了一個等次。”


    太子有些心虛,區別對待有些明顯,藍瀾這是在控訴?可是藍瀾不是一向不管這些事情嗎?


    怎麽會對女人用的絲帕這麽的了解,藍瀾似乎是看出了太子所想。


    “殿下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用的手帕都是我轉交的了?”太子的手帕都是藍芷繡的,依徍每一次轉交都會特意分開。


    依徍的繡工很好,可是用的材料確實不如藍芷的好,藍瀾看在心裏,在大家不在的時候,問過身邊的宮女。


    太子更加的心虛了幾分,這樣的事情被抓包,藍瀾果然會生氣的對吧?


    咚咚咚,芷蘭居的門又一次被敲響,這一次藍瀾和太子親眼看著門,沒有人推就打開了。


    一個小小的,不成型的嬰兒慢慢的爬了進來,臉上帶著滲人的微笑。


    最重要的是,那個嬰兒的眼眶是空的,裏麵隱約能夠看到腐爛的紅肉。


    藍瀾心中雖然震撼,卻還保持著一份冷靜,就像最開始教導他的母親說的那樣。


    “瀾兒,你要記住,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定不要畏懼,不要害怕,反擊永遠是最好的防禦,但是不理智的反擊,是比束手就擒更悲慘的選擇。”


    當初母親為了教導他不再危險的時候害怕,做了什麽來著?


    從來沒有練過武的藍瀾被藍夫人丟上了梅花樁,那是藍老爺曾經練武的地方。


    隻是經過藍夫人的妙手改造,再也看不出曾經的模樣,梅花樁下麵被挖空成一個小池塘,池塘裏麵灌滿了水,養有餓了幾天的水生動物。


    就連裏麵看起來最正常的魚,那都是長滿了牙齒的。


    藍瀾被母親塞了一把金屬製作的折扇就給丟到了梅花樁上,還在暈頭轉腦的情況下,藍夫人就開始了她的攻擊。


    並沒有因為藍瀾沒有習過武,或者藍瀾是她的兒子就有所手下留情。


    真正的想要殺他的人,隻會比藍夫人下手更狠,與其在不久之後被人殺死,藍夫人情願藍瀾死在她的手中。


    至少這樣不會損傷藍老爺文武雙全的名聲,至於藍家的訓練,藍夫人看過,絕對是比自己更加的嚴苛。


    想要活下去,活得好,就要比別人吃更多的苦,藍夫人很清楚,所以對於藍瀾真的是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


    一根鞭子舞的虎虎生風,藍瀾從最開始的被一抽一個準,到了後來的可以躲避,到了能夠用折扇反擊,藍瀾用了不到半月的時間。


    所以藍瀾真的不會武功嗎?恐怕也不盡然,經過這麽一番訓練之後,藍瀾雖然武功不好,但是多少可以自保,絕對不是什麽拖後腿的存在。


    藍瀾的手腕一個翻轉,藍夫人當初給藍瀾的折扇就出現在了藍瀾的手中。


    太子是皇位的繼承人,比起藍瀾這個半吊子可是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殿下在這裏保護藍芷,藍瀾先去領教一下?”藍瀾小聲的對著太子說。


    太子慎重的點了點頭,腰側的長劍也是拔了出來,大有藍瀾攔不住,就親自上陣的意思。


    那個嬰兒看起來真的是挺慘的,雖然身上白白嫩嫩的看起來和地主家的胖小子一樣。


    可是眼睛是黑洞不說,耳邊還在不停的流血,嘴裏露出粉紅色的牙床,如果仔細看看,似乎還隱隱有血跡的存在。


    藍瀾不想去猜測這血跡,到底是嬰兒吸得別人的鮮血,還是她自己的血。


    那個嬰兒爬到一半就又爬了回去,藍瀾剛想鬆口氣,那個嬰兒的臉上就露出了詭譎的微笑。


    似乎是在嘲笑藍瀾的不自量力,接著藍瀾就看到麵前有一片殘影。


    想要拿折扇格擋,卻直接落空,再轉頭就看到那個嬰兒已經趴到了藍芷的臉上。


    太子想要把嬰兒從藍芷的身上撥下來,嬰兒卻已經沒了蹤影,隻是藍芷臉上的血手印越發的紅豔了幾分。


    咚咚咚,咚咚咚,幾下敲門聲,如同敲在藍瀾和太子的心上一般,嬰兒的哭聲突兀的響起。


    再一看剛才的那個嬰兒可不就在剛才離開的地方呆著嗎?


    他看起來很傷心,血淚流了滿臉,本來還白嫩嫩的小娃娃,一下子變成了恐怖片中的鬼娃娃,怎麽看起來都有些讓人招架不住。


    哭聲越發的淒厲,可是小嬰兒的臉色並沒有什麽直接的變化,依舊是那個詭異的揚起的弧度。


    如果不是那滿臉的鮮血,又有誰能夠猜到他在哭泣?


    藍瀾和太子兩個人就著和小嬰兒對峙了一整晚,嬰兒哭的響亮,兩個人也不敢輕易的放鬆。


    等到一聲雞鳴響起,這滿室的淒厲才終於消失。


    第一縷陽光照射在那個嬰兒的身上,嬰兒開始變得透明,與此同時,有陣陣黑煙從嬰兒的身上冒出。


    等到陽光照亮了大半個臥房,嬰兒才徹底消失,而那詭異的黑煙還在繚繞,仔細聽聽,似乎還有什麽哭喊聲。


    等到黑煙也沒了,太子的劍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清脆的聲音,趕走了最後的一絲陰霾。


    兩個不大的少年都和剛從被水裏麵撈出來的一樣,“嚇死我了,這要是天天晚上這麽一出,還過不過?”


    太子感歎著,藍瀾隻是在原地喘著粗氣,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我倒是感覺,一晚上沒有人過來,是個問題,別的不說,藍芷的貼身侍女哪裏去了?”


    藍瀾的大腦告訴的運轉,想著昨晚的不對勁,在天亮了還見不到人的情況下,藍瀾真的是感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玩忽職守的問題了。


    “你是說畫棋?你別說還真的是這樣,畫棋雖然存在感不高,但是會一直在藍芷的身邊,每一次需要什麽,還不等開口,畫棋就已經準備好了。”


    “這麽忠心的丫頭,怎麽就突然沒了蹤影,不過幸好昨晚我們都沒有什麽需要,不然還真的是……”太子一下子卡殼了。


    他有些驚恐的看著藍瀾,藍瀾回了一個你懂得眼神,然後慢慢的點了點頭。


    “不說畫棋,就是你我二人的小廝丫鬟,都沒有一個過來的,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藍芷暈倒過去了,她身邊的人都不在有可能,為什麽我們昨晚沒有回去,我們身邊的隨侍都不在?”


    藍瀾停頓了一下,又補上一句,“最重要的是,在發生了這麽嚴重的問題的情況下,殿下認為,有可能是陛下或者其他人交代,不要來打擾我們嗎?”


    太子呆滯的搖搖頭,別說出事的是藍芷,就是換成這四人中的任何一個,再出了事情的情況下。


    皇帝都不會允許他們一個人單獨的呆這麽久,而現在一個晚上都過去了,為什麽還沒有人來叫他們?


    太子咽了一口口水,“所以藍瀾,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藍瀾搖搖頭,“我有一個猜測,也許……失蹤的不是他們,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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