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六點了,天蒙蒙的剛剛亮。躺在病床上,手上插著針管,肩膀上的紗布已經換成新的,全身也沒有覺得多痛,反而是疼痛感減輕了。


    我摸著脖子,一度以為這隻是個比較真實的夢。


    身旁卻響了另一個聲音。


    “還記得我嗎?”


    我心一驚,抬頭尋聲望去,窗戶邊有個男人,一身黑色,麵對窗外而站。


    看著那人完美的側臉輪廓,心裏一陣莫名其妙的。


    眼前這個男人不就是在火車上遇見的龍崖嗎?


    這個奇怪的男人,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怎麽會出現在醫院?”忽然發現我的語氣有點逼人,又換個說法:“我的意思是,你怎麽知道我在醫院?”


    “白鏡楚,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嗎?”龍崖扭頭看著我,嘴角輕輕之勾,帶著輕蔑的笑容。


    “昨晚的事都是真的?救我的人是你?”我驚得從床上彈起來,他的意思是昨晚發生的都不是夢,那為什麽我肩膀上沒有傷口?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無法想象,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是我,她不會再來糾纏你了,這段時間你可以好好的休養。”龍崖語氣平靜,似乎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我會出事?不可能是巧遇吧,你到底是什麽人?”我疑心越來越重,對於眼前這個男人我已經升起了濃濃的防範之心。


    龍崖腳尖輕輕一躍,人如輕燕的落在窗戶上,雙手輕輕的往外一推,焊死的護欄就這樣被推開來,他縱身往下一躍,從窗戶跳了下去,空靈的聲音傳到我耳邊:“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是你是什麽人,這個世間的事情遠遠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六樓,他直接從六樓跳了下去,他到底是人是鬼?


    我沒來得及反應,窗戶的護欄已經恢複如初,就像剛剛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我知道那不是幻想,絕對是真實的。


    因為他前腳一走,後腳就有人進來了。


    來人是幾日不見的迦羅,一進門她就皺著眉頭,東看看西看看的,那模樣像極了老公出差回來捉出軌老婆。


    “小楚,剛剛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人來過,有股奇怪的味道。”幾日不見她還是這麽的漂亮。


    我將劉海卷到耳後,裂嘴一笑,說:“醫院除了病人就是醫生,還能有什麽特殊的人。”


    “不對,有股特別奇怪的味道。”她眉頭皺得更深了,走過來直接湊我跟前上下的嗅起來。


    羞得我一把推開她的腦袋,罵道:“你屬狗的,一進來不問問我情況怎麽樣,就到處嗅,我可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偷男人。”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的事情閻楓已經跟我說過了,不然我也不會特意跑來看你。”迦羅坐在床邊,朝我翻了個白眼,眼睛卻看向了窗戶的位置,眯著一雙眼,似乎在想些什麽。


    “是是是,你最關心我,那麽帶吃得沒?”不看到她我都沒想起來已經餓了。


    “沒有吃的,來得比較突然。”迦羅攤開雙手,無奈的聳聳肩。


    “那你帶我出去吃吧。”我努努了嘴,讓她推著輪椅帶我出去走走。


    昨晚發生這麽多事情,我一下子還無法消化,我不想一個人呆著,更不想呆在陰森恐怖的醫院裏,我想出去曬曬溫暖的陽光,看看人潮擠擠的街道。


    接下來的事情真如天琅所說的一樣,我再也沒有見過林青怡騷擾過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將林青怡的鬼魂怎麽樣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迦羅照顧我的吃喝拉撒,老板也沒再來看過我,好在醫藥費都是他付的,用迦羅話來說,就是算工傷。


    對於這比意外的費用,我心頭的石頭又輕了不少。


    期間警察局的人也來找我錄過口供,除了見鬼的事情和那個天琅的事,在華山上的可怕經曆,我都將事情八層的全盤托出,有些事情無法解釋,說多了也沒有用,好在警察叔叔沒有給我安什麽殺人犯的罪名。


    我脖子上紫青色的掐痕給了我


    不少的證據。


    關於林青怡墜崖之前就已經死了的事,警察沒有和我提過,估計他們也找不出什麽原因會讓一個已死的人,像個活人一樣的活動幾天。


    我不知道警察對外界是怎麽說的,我猜應該是不慎墜落山崖,當場死亡。


    他們來醫院找過我兩次,兩次的回答都不相上下,也叫人監督,跟蹤過我。估計對我的實在沒有辦法就不了之。


    聽說林青怡家人過來認屍時候,林媽媽一度昏厥了幾次,也找我鬧過,我都沒有說一句話,都是迦羅在一旁不停在替我說話,最後還是警察替我解圍的,說死者有輕微的精神病,曾差點掐死我,由於我脖子上的掐痕十分刺眼,林爸爸才理智的向我賠禮,攙扶著體力虛弱的林媽媽離開了我的視線。


    失去親人的滋味肯定不好受,生為僥幸活著的那個,我選擇承受他們悲哀的發泄。


    這個讓我幾次險些喪命的旅遊,總算結束了,旅遊不成,差點把命丟了。


    由於我答應爺爺要回去一趟的原因,老板又批了我十天假期,說什麽店裏不需要一個瘸子跑腿。


    把我氣得腿直發抖。


    好在休養了五六天,身上的傷都好得七七八八的,除了走路時小腿有點抽痛,其他基本沒啥毛病。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同事們都沒有心情繼續遊玩,都提議回去了。


    老板帶其餘的同事回深圳去,而我便獨自回西安老家找爺爺去。


    迦羅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去,便要求與我一同回去,我沒怎麽拒絕就同意了,畢竟最近遇到的事多少讓我心中惶恐,路上有人陪著說話也是不錯的。


    回西安坐的是大巴,好在路途不是很遠,一路上我都閉目養神的想著這幾天發生怪事上,希望回去爺爺會給我個明確的答案。


    迦羅也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到了西安後,要轉2小時的山路,還要徒步走半個小時的泥巴山路。村子比較偏僻,一天隻有一班車,時間早就錯過了班車。


    由於我比較著急,所以隻有狠心包了輛出租車,兩個人足足花了我四百多。看我多給了一百,又看我兩是個女生,其中一個還有病在身,他才勉強同意了。


    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叔,開口一腔濃濃的陝西口音的普通話。體型有點偏胖,頂著個油亮的大光頭,穿著還算講究,車裏的環境也算幹淨舒適的。


    一路上他的話特別多,給我們說著西安哪裏哪裏好玩,哪裏的住宿會便宜點。


    我倆都點頭應付過去。


    “小姑娘,你也別怪我多嘴,這黃泉村真不是個好地方,一聽名字就知道不吉祥,去那種地方沒啥好旅遊的,太窮了。”司機一手夾著煙,透過後視鏡看著我。


    “我們不是去旅遊的。”迦羅搶先替我回答,我臉色沒多好看,主要是這路太爛了,一路顛簸得我難受。


    “那你們去幹嘛的?特別是你,我看得出來你腿不方便,跑那地方瞎折騰。”司機一副好奇的問道。


    什麽叫腿不方便,瞎折騰?


    “家住那邊。”我冷冷的回了一句,這死胖子話砸那麽多,吵得我耳朵煩。


    “家住那邊?”他嘶了一聲,尷尬的撓撓油光噌亮的腦袋,沒覺得多大不好意思的繼續道:“聽說那地方邪門得狠,叔勸你一句,趕緊帶著家人搬家吧。”


    “怎麽邪門?”我隨口問問,最近的怪事比較多,聽聽別的練練膽也是挺好的。


    “一聽這話,就知道你不常回去,二十多年前,村裏出了一個怪事,聽說一夜之間十裏之內的水都幹枯了,樹木也全部枯死,這一現象把村裏的人都嚇死了,說什麽有妖怪作亂,把河裏的龍王給殺了,水和樹木才會一夜枯死。”他說的煞有其事,表情也很到位。


    二十多年,估計我才剛出生不久,不過這等離奇的故事我倒從沒聽爺爺說起過。


    “然後呢?”我追問。


    “後來聽說村裏來個道士,說村中有妖孽作祟,吸光了周圍的靈氣,才使萬物枯竭,唯一的辦法就是除了那妖孽,或者祭拜那妖孽。依那道長的本事,殺死妖孽是不可能的,後來隻好每年已一對童男童女祭祀,萬物才得以複蘇。”


    這故事太玄乎了。


    我暗自呸了一口,盡是胡說八道,長那麽大,從沒聽說村子每年還要一對童男童女祭祀妖怪的說法。


    知道他是在吹牛後,我也沒有揭穿,隻是配合的說幾句。


    “還有,就是前麵那個大彎路看到沒有?聽說那裏每年都會撞死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這事可恐怕了,這可是真真的事,不是叔迷信,這事周圍的人都知道。”司機突然指著前麵的大彎路,壓低語氣的說。說完又往窗外吐了口吐沫,嘀咕了一句,有怪莫怪。


    迦羅默不作聲的,笑著看向我。


    我一語不發,老李這次說的倒是真的,爺爺經常和我說起這件事,說著大彎路口有個凶煞之物擋道,常年作惡,後來被一個道士封印在此地,但每年仍會吸食兩個人的生氣才不會繼續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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