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中, 蟲蛇走避。


    密林之上,一群羽族飛過, 時不時地降落到林間,站在樹冠上,搜尋下麵的人類蹤跡。


    幾個穿著迷彩服的士兵悄無聲息地潛伏在濃密的灌木叢中, 盯著上麵飛過的羽族, 彼此用手語慢慢地交流著。


    【這些羽族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都跑出來了?】


    【誰知道?可能被羅姆森人揣了鳥窩?】


    【羅姆森人和羽族地盤交界處在山的那一邊,不在這裏。】


    【難不成是指揮官去揣了羽族的鳥窩?】


    【這倒有可能?】


    【不可能吧?指揮官身邊還有遲小姐呢,帶著個女人……嘖。】


    【別小瞧女人啊, 你敢將這話當著遲小姐的麵說麽?】


    【……不敢,她會一劍捅過來。】


    【看吧?連逯長官都不敢直接和她對上, 咱們這些算什麽?】


    【那現在怎麽辦?】


    【等指揮官的指示吧。】


    幾個士兵用手語交流完後,發現羽族的身影已經飛過, 便從藏身處出來,繼續在森林裏潛行,朝目的地而去。


    這時,遠處突然響起一陣爆炸聲, 野獸的嘶吼及驚鳥的叫聲傳來。


    幾個士兵互視一些, 聞了下空氣中爆炸的成份,突然臉色微變。


    嗅覺最靈敏的山貓肯定地說:“是指揮官!”


    這下子,不用商量, 眾人就馬上往爆炸的方向趕過去。


    爆炸聲響起時, 遲萻就被司昂護在身下。


    近距離的劇烈爆炸使耳膜鼓動著, 仿佛充血一般, 整個腦袋被震蕩起來。


    爆炸引起山體的崩塌,整個世界山崩地裂,在山崩的那瞬間,司昂抱著遲萻往旁邊撲過去,兩人一起往一處滑坡滾落,周圍是濃密的植物,衝擊著他們的身體。


    遲萻開始還能保持清醒,直到後來,那下墜的速度太快,衝擊著她的神智,終於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


    ***


    一群羽族拍擊著翅膀,驚慌失措地往天空中飛去。


    隻是下方的爆炸過於強烈,仍是讓幾個羽族受到爆炸的波及,他們尖叫著,脫落的羽毛沾著血漬和煙塵,在天空中亂舞,羽族們狼狽地往遠處逃去,直到逃到安全的地方,才轉身看向爆炸的地方。


    視線所及之處,是爆炸引起的山體崩塌。


    那可怕的自然之威,比人類的武器更可怕,一群羽族臉上驚魂未定。


    直到遠處的災難終於平息,一群羽族才緩緩地飛過去,卻仍是不敢輕易降落,在半空中往下俯望。


    下方原本安祥美麗的森林一片狼藉,大片大片的樹木被炸斷,從山上滑下來的山體將它們淹沒,一些來不及逃走的異獸被掩埋在其中,還有一些強大的異獸,雖然逃出來,卻已經傷痕累累,地麵上到處都是炸開的土坑,從高處俯望,坑坑窪窪的樣子,如綠色森林裏的補丁。


    “那兩個人類呢?”冷漠的鷹目羽族問道,他背後的一雙翅膀是黑色的,是這群羽族中的頭領。


    “沒有感覺到他們的氣息,應該被埋在下麵。”一個羽族幸災樂禍地說。


    那鷹目羽族冷笑一聲,“這就是人類和我們羽族作對的下場。”


    “可是格瑞爾,那兩個人類拿走凱瑞斯的磁卡,還將能源礦的資料帶走了,若是那張磁卡和資料被人類得到……”一個羽族擔心地說。


    他們現在之所以有底氣和人類作交易,其實也是掌握住人類的命脈,讓人類不敢輕舉妄動,反而能處處壓製人類的發展。如果那些資料被人類得到,對羽族的損失是巨大的,還有他們所建立的那處秘密之地,要是讓人類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已經被埋在地下,估計已經死了,連同磁卡和資料算是他們的陪葬。”格瑞爾冷冷地說。


    他們在下麵搜尋一圈,沒有找到人類的蹤影和氣息,方才離開。


    這群羽族離開後不久,天色漸漸地黑下來。


    那幾個潛伏在附近的士兵才趁著夜色的掩飾,過來搜尋。


    “這次爆炸,是羽族的手筆?”山貓有些糾結地說:“難不成指揮官就這樣被這群羽族搞了?”


    剩下的三人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他,說道:“你覺得,像指揮官這種怪物,單憑那幾個羽族搞得了他麽?”


    山貓反省道:“說得也是!不過現場是怎麽回事?”


    一個士兵查看了下,推測道:“我覺得,應該是指揮官不小心揣了一個羽族的鳥窩,然後被其他經過的羽族發現,就追著他們過來,接著為了脫身,指揮官當時用了引爆彈,山貓當時聞到的引爆彈的味道,就是指揮官的。而羽族為了反擊,也用了從咱們人類這邊購買的炸彈之類的東西,兩種力量相碰,所以才會造成山崩。”


    聽完這個猜測,一群士兵在附近搜尋起來。


    雖然先前的爆炸很可怕,山崩更可怕,但在這群士兵心裏,他們指揮官比炸彈和山崩更可怕的怪獸,這點兒東西,哪裏能搞得死他?


    所以,他們壓根兒就不擔心,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


    遲萻醒來時,發現眼前一片漆黑,周圍的氣溫有些濕冷,微弱的風從遠處吹來。


    想起昏迷前的事情,猛地爬起身,在周圍摸索起來,一邊叫道:“司昂,你在哪裏?”


    昏迷之前,司昂抱著她一起從高處摔下來,雖然不知道摔到哪裏,但看那時候的情況,應該是摔到一條掩埋在植物中的山道下麵。


    當時上麵的山崩裂,山石滾下來,他們不會被埋在地下了吧?


    不過周圍有風吹過來,應該是有其他通道。


    摸索一會兒,遲萻就摸到一個人體。


    “司昂!”


    她的心跳漏了一啪,回想摔下來的情況,他幾乎都是墊在她身下承受那股衝擊,忍不住摸索著他的心口,幾乎感覺不到那心跳。她又湊近一點,一邊摸著他的臉感覺他的呼吸,一邊將臉貼在他心口上,直到那微弱的心跳聲響起,終於讓她鬆了口氣。


    上輩子四十年的相伴,讓她變得貪心起來。


    在她心裏,司昂是強大到打不敗的,再惡劣的處境,他都能好好地活著,即使自己死了,他仍是能好好地活著。


    知道司昂沒事後,遲萻從自己隨身攜帶著的背包中,找出一個簡易的手電筒,將手電筒打開,幽幽的光驅散這片黑暗,同時也讓她看清楚司昂的情況。


    他身上的衣服沾著血跡,有好幾處被尖銳的東西割破,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遲萻先確認周圍的情況,發現除了他們外,沒有其他的危險生物,暫時是安全的。


    接著才用幹淨的布沾著水為他擦幹淨臉,拿出傷藥和繃帶給他處理身上的傷。


    這其間,他一直昏迷著,沒有清醒。


    幫他處理完身上那些外傷後,遲萻有些氣喘籲籲地坐在一旁,休息了會兒,開始檢查他的內傷。


    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不可能隻有這些外傷。


    遲萻調動體內並不多的靈力,引導著靈力進入他的身體,檢查他體內的情況。這一檢查,就發現他的內傷比外傷還要嚴重,內髒嚴重破裂,身上有多處骨折的情況,胸口的肋幾都斷了幾根。


    她喉嚨有些幹澀,調動著體內不多的靈力蘊養著他的內髒。


    靈力被抽幹後,她整個人也疲憊不堪,感覺到自己渾身都酸疼得厲害,好些地方傳來輕微的刺痛。


    先前摔下來時,雖然司昂承受大部份的衝擊,不過她仍是不可避免地在摔下來時一些裸.露在外的皮膚受了幾處擦傷。


    遲萻對自己身上的傷倒是不怎麽在意,隨便地處理了下,就打著哈欠,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然後她蜷縮到司昂身邊,用自己的外套蓋著兩人,就這麽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遲萻被人推醒。


    “萻萻,醒醒。”


    遲萻迷迷糊糊地醒來,就著旁邊手電筒的光,看到司昂的臉,馬上清醒了,瞪大眼睛看著他。


    “萻萻,你沒事吧?”司昂側頭看她,臉上露出和往常一樣溫柔的微笑。


    遲萻小心地爬起來,一邊說了句“沒事”,一邊查看他的情況,手摸到他的臉時,發現他的皮膚散發一種不正常的高溫,馬上意識到他現在的情況,他正在發燒。


    遲萻手忙腳亂地從包裏翻出退燒藥要喂他。


    看她緊張的樣子,司昂並沒有拒絕,張嘴吞下後,對她道:“這藥是為你準備的,對我們男人沒用。”


    遲萻皺眉,“那你們平時生病了怎麽辦?”


    “我們不會生病。”司昂平靜地說。


    遲萻嗤了一聲,摸著他滾燙的額頭,“不會生病?那現在怎麽說?”


    “這是受傷,過兩天就會好的。”司昂的語氣依然很平靜。


    半晌,遲萻才明白他的意思。


    擁有戰士基因的男人,天生的抵抗力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隻有受傷嚴重到一定程度,才會觸發像感冒發燒這種類似生病的狀況,隻要他的傷好好後,這種狀況自然而然地消失。


    遲萻將他的腦袋放到自己大腿上,一邊用沾冷水的布給他降溫,一邊問道:“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還好。”他朝她微微地笑著,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神色。


    遲萻沉默了下,在他驚訝的神色中,將手覆在他的胸口,將體內積攢的靈力繼續輸送到他體內,修複他受創的內髒。


    司昂靜靜地躺在那裏,一雙暗紫色的眼睛安靜地凝視著她。


    將體內的靈力消耗完後,她又累得滿頭大汗,眼皮有些睜不開。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汗,她就躺在他身邊,打個哈欠,開始昏昏欲睡。


    “沒事吧?”他有些擔心地問,她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沒事,有些累,睡一覺就好……”她含糊地說著,很快就睡著了。


    無盡的黑暗世界裏,隻有手電筒的一束光線幽幽地亮著,微涼的風從遠處吹來,司昂的手動了下,有些困難地將身邊的人攬到懷裏,低首在她幹躁的唇邊烙下一個吻。


    雖然不知道她輸送他內體的那奇怪的力量是什麽,卻讓他感覺到很舒服,內傷愈合的速度加快了許多。明明她這舉動非常奇怪,應該引起他的警惕才對,以他平時的作法,他應該弄清楚那是什麽東西,好好地利用起來。


    可是他卻生不起任何利用的心情,隻要感覺到她的存在,他的整顆心會變得如水般溫軟,無法形容的感情壓抑在胸口,隻有苦苦地壓抑著,才不會讓它爆發出來,繼而傷害到她。


    這是他的女孩!


    他尋了千百世的女孩。


    遲萻再次醒來時,發現司昂的情況好了許多,他已經可以坐起身了。


    受了那麽重的傷,不過兩天時間,竟然就能坐起來,這種可怕的愈合力,絕非正常人所擁有的。這個世界的男人,果然是一群可怕的怪物。


    遲萻拿出包裏的幹糧,喂他吃兩塊,自己吃了一塊,便收起來。


    “再等一天,我應該能站起來,到時候我們再找路離開這這裏。”司昂背靠著冰冷的山壁,將她緊緊地摟到懷裏。


    這裏沒有白天黑夜,永遠一片漆黑,而且空氣中的濕冷,並不適合女人久留。


    司昂不想讓她吃太多苦。


    遲萻嗯一聲,“我們摔下來時,上麵好像被滑下來的山石堵住,周圍我查看過,有一條不知道通向哪裏的山道,彎彎曲曲的,我沒敢走太遠。”


    她去查看時,生怕自己走太遠,萬一找不到回來的路就慘了,所以沒敢走太遠。


    司昂又吻她一下,溫暖的手交疊在她腹部上,用低沉緩和的聲音說:“這裏的空氣是流通的,一定有通向外麵的路。”


    遲萻仰頭看看他,他此時可靠的樣子,真是讓人安心。


    她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這男人,在這個世界表現真是可愛,無時無刻地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麵,想讓她為他傾心,離不開他。


    可是她早就為他傾心了。


    司昂不知道她在笑什麽,但那笑容軟軟的,像奶貓的爪子一樣勾動著他的心,心髒微微傳來一種酥軟的悸動,讓他忍不住將她摟得更緊。


    等司昂終於能站起來時,遲萻特地用靈力檢查下他的內傷,發現竟然好得七七八八。


    “這點小傷,對於我們來說,沒什麽大礙。”他笑著將她的手放到唇前親吻了下,一雙暗紫色的眸子幽幽地看著她。


    好吧,遲萻也認同這話,這個世界的男人,其實就像小怪獸一樣,打不死的。


    遲萻被他看得心頭火熱,直接扭轉過頭,不看他。


    隻有不看他,她才能克製住這具身體的自然反應。


    接下來,司昂帶著她,朝黑暗中的通道前進。


    他們在黑暗的通道中走了約莫半天時間,遲萻走得累時,就被他背著。


    “你累不累?”遲萻趴在他背上問道。


    “不累,我休息三天,已經夠了。”


    遲萻有些黑線,這能比的麽?那三天他是躺在那裏養傷,不算休息吧?說來,他現在還算是傷患吧?


    “你要是累的話,先睡一會兒,可能還要走很久。”司昂說道。


    遲萻唔一聲,她其實並不想累,隻是周圍的安靜,還有他背上傳來的熱力,讓她漸漸地趴在他背上睡著。


    等她再次醒來時,遲萻有些呆滯地看著麵前的一切。


    在昏暗的洞穴中,那垂掛在半空中的巨大鳥窩算毛啊?


    司昂神色莫測地看著那半空中的巨大鳥窩,眼神一片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麽。遲萻看到他的眼神,頭皮有些發麻。


    司昂轉頭,發現她已經醒了,便笑道:“看來我們很幸運,這裏應該是羽族建在地下的一個休息地,周圍沒有羽族的行蹤,我們可以在這裏休息一下。”


    遲萻哦了一聲,瞅瞅他,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發現這個山洞真的很大,有細碎的光點從頭頂處篩落下來,驅散洞中的黑暗。


    不遠處有兩條不知通向什麽地方的通道,遠處有嘩啦啦的水聲傳來。


    司昂拉著她朝發出水聲的山洞而去,走了約莫百來米那樣,眼前一片開闊。


    這裏是一個喀斯特地貌的溶洞,一條十幾米高的小瀑布從上頭飛濺下來,頭頂上空是一線天,光線從上麵傾泄下來,周圍生長著一些喜陰的花草,不遠處還有一些果樹,在草叢中可以看到一些活動的小動物。


    宛若一個世外桃源。


    司昂蹲在水邊試了下水溫,然後挑選一處水溫較高的地方,讓遲萻過來清洗。


    遲萻碰了碰水,發現這水是溫的,有些驚喜,恨不得就跳下去洗個澡,天知道他們進入森林後,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洗澡了。


    “你先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司昂一臉正直地對她說。


    遲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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