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姐抱著我的肩膀輕輕地拍著:“這麽大的事怎麽不告訴我。你的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姐姐?”


    “沙沙姐,你怕……你怕你帶著兩個孩子太忙了,我不想把我的煩惱帶給你,姐姐,我的命怎麽這麽苦?”


    “不要難過,一切都會好的,不用擔心了,有姐姐在。”她把一碗白粥遞到我手裏,“快趁熱吃,還有我們的廚娘做的肉鬆。我知道你害口,不想吃皮蛋瘦肉粥,所以做的是白粥。”


    “皮蛋瘦肉粥?沙沙姐,我……”我沒說下去,再一次摸了一下肚子,我認定是裏麵一定是睡著一個小公主。因為上次懷小薩米的時候,我一聞到皮蛋瘦肉粥的味道我就要吐。可是今天我怎麽有點想吃皮蛋瘦肉粥了?以前總聽紅梅阿姨說懷孕的時候,如果第二個的反應和第一個的不同,很大的可能就是不一樣的性別。


    “怎麽樣?一切都還好嗎?”


    “還好。”


    “就算是好,也要注意安胎,可不能太操勞了,小薩米的事有我們大家呢。噢!對了,這次一定留在b城生產,姐姐會照顧你的。”沙沙姐把我安撫在椅子上,對其它幾個人說:“都來嚐嚐我家廚娘包的餃子,這可是三鮮餡的。”她把一小盒一小盒熱汽騰騰的餃子送到每個人的手裏。


    我也分到了一盒,那餃子皮薄餡大,不但味道美,而且包的樣子也很好看。看到餃子,我忽然想起了紅梅阿姨,她經常給我們包餃子,也很好吃。今天她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我想起了躺在icu室的紅梅阿姨,可再也吃不下東西了,我想去看一看紅梅阿姨。可是我離不開這個手術室門口,我的心分成了兩份,不分成了三份,一份在我的兒子這裏,一份在紅梅阿姨那裏,還有一份我的心早就飄到了米弘源那裏了。


    我想打自己一個嘴巴,還想米弘源,我明明是恨他的,我恨不得咬他幾口,可是我還是忍不住要想念他,掛念他,甚至為他擔憂。


    我推開沙沙姐拿過來的盤子,“這一顆心都分了好幾瓣了,哪還有心思吃飯啊。”我往走廊那邊走了幾步,又回來,抓住沙沙姐的手“姐,你替我去看一看紅梅阿姨好不?我這實在是離不開,心裏又惦記著她。”


    沙沙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現在就什麽都不要想了,就在這裏守著,一會你兒子有任何事都需要你的決定。所以你不能離開。我也不離開。因為……”她忽然開始東看西看起來,終於看到了廚娘帶來的一隻蛋糕:“哎喲喲,我都忘記了,大家都忙得忘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吧?今天是平安夜啊,明天就是聖誕了。你們吃吧,我去看一看紅梅阿姨。”我看她臨走的時候好像眼睛對瓦克斯看了一眼,那一眼好像意味深長的。當時我沒想更多,因為我的心思都在手術室裏的那兩個人身上。


    瓦克斯好像是為了逗我開心,手裏捧著大蛋糕:“老姐,你看這大蛋糕真的很特別,這好像是水果做的。”


    “又是一年聖誕節了,日子過得真快。”我苦笑一下,我從剛才的思緒中回到現實中,想著我周圍的人,我的親人,還有我親密的人,今天都在醫院裏,我的心又開始難過起來。我低下頭,掩飾著眼睛的濕潤。


    善解人意的瓦克斯上前來打圓場,他手裏拿著切好的蛋糕,送到一人手裏一份,“過節了,大家都來沾沾喜氣。”他特意送到我的麵前一塊:“老姐,你可是重點保護對像,有人給我任務了,讓我來貼身保護你們娘幾個。”他說得很認真,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我應該問他!之前有一個阿寶貼身保護著米大神人,自從阿寶有了家,有了孩子之後,米弘源就很少支派他做危險的事了。特別是上次出現了老婆孩子被綁架的事後,米弘源幾乎就讓阿寶處於退休狀態,而且給了他一筆資金,買到一處小牧場開始了日子。


    也就是從那以後,關於米弘源到底怎麽樣了,他的工作,他的安排都是由瓦克斯負責的。


    我想這一次他到底有什麽任務,這個瓦克斯應該全都知道。


    我自認為瓦克斯應該和我更親一些,今天我一定向他問個明白。我不能這麽不清不白地在煎熬中自己胡思亂想。


    趁著關山和程子軒他們幾個人都沒有看我們這邊。我把瓦克斯拉到旁邊的走廊裏,“瓦克斯,姐姐對你好不?”


    “好!”


    “那,如果米弘源和我,你隻能選擇一人,你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他那邊?”


    瓦克斯“嗯”了一聲,又愣了一下,這才說:“那必須站在……你這邊啊!”


    “是你說的?站在我這邊?不騙我?”


    “老姐,我什麽騙過你?你有什麽事就說吧。”


    聽瓦克斯這麽一說,我放心了,直接嘟著嘴:“告訴我,米弘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他會在病房裏假裝吳大林?還有給小薩米的捐造血幹細胞的到底是不是米弘源?”


    這回輪到瓦克斯發愣了,他看了一眼手術室,又看看我:“你的兒子有救了不就行了,為什麽這麽計較是誰捐的呢。”


    “不會那麽巧,我兒子這邊剛發現生病了,醫院這邊就找到了合適的配型吧!你說不說?”


    我的手抓住瓦克斯的衣服,厲聲問。


    “姐,要不,等小薩米的手術結束後,我們回家去說。我會清清楚楚說給你。不過,我們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分心。你看這……”他手指向手術室,我也順著他的手指往那麽看,正好看到手術室的燈滅了。我鬆開瓦克斯,急步奔過去。


    手術室的門輕輕向兩邊滑開,先是一張滑床從裏麵推出來,還是頭腳都罩著。我想上前掀開那條被單,可是瓦克斯拉了我一把:“小薩米推出來了。”


    後麵又推出來一張滑床,小小的身子躺在被單下,我的兒子還沒有從麻醉中醒來,他蒼白著小臉麵無表情地睡在滑床上。我撲上去輕叫一聲:“寶貝兒,寶貝兒,媽媽在這裏呢。”


    手術醫生身上的手術服還沒脫下來,他摘下口罩:“孩子的手術非常成功。”


    “太好了,太好了,那……那他就沒事了?對了,那……那我們要注意什麽?”


    “飲食要清淡,多吃豆類蛋白,還有一定要保持他的心情愉快,不要累著。平時男孩喜歡在外麵跑,近段時間,他隻能在室內看看電視,玩一玩棋類。”


    “那我們還要在醫院裏住多少天啊?”我一方麵擔心著兒子的身體,特別是網上說的那個“排異”反映,另一方麵我著急早點回家好盤問瓦克斯關於米弘源的一切。可是醫生說的話讓我不得不暫時放棄了我的想法。


    “至少要再住兩個星期觀察一下。孩子太小啊,不過很可喜的是捐獻者與他的配型很合適,這樣他術後的排異反映會很少。當然還是要用一些藥物,在這一點上要堅持。”醫生的話讓我的心又很沉重,我的兒子從此後就成了一個天天吃藥的人了,而且他喜歡的戶外活動和與大自然的親近以後就再也不能做了。


    瓦克斯碰了碰我的肩膀:“走吧,我們推著小薩米回病房吧,他一會兒就醒過來了。”


    我從難過中回過神來,跟著護士推著滑床,回到了病房。


    不知道什麽時候,病房裏已經被人放進來一棵大的聖誕樹,上麵掛滿了各種小禮物,樹下麵還有一些包裝好的禮包。


    瓦克斯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隻包裝盒子,也放到樹下,“這是我這個舅舅送給小薩米的,他醒來第一份禮物,你可千萬給他這個。”


    我顧不上看周圍這些花花綠綠的禮物,直接撲到小薩米的床邊,輕輕叫他:“寶貝兒,你醒了嗎?媽媽在這裏呢,你如果醒來,就能看到聖誕樹,可漂亮了,上麵掛滿了燈,還有雪花,糖果,還有一些紅紅綠綠的點綴,可好看了。對了,聖誕樹下還有禮物,有好多好多的禮物,都是舅舅,阿姨給小薩米的。你可要快點醒過來喲,要不你的禮物會被羅羅姐姐拿走喲。噢對了,還有浩然哥哥也會來跟你玩的呢。你醒了嗎?”


    也許是麻醉的時間到了,也許是他聽到了我的呼喚,讓小家夥終於有了反應,隻見他的睫毛抖動了幾下,然後張開了大眼睛,東看看,西看看,他先看到了天花板上的拉花,還有五顏六色的汽球,他笑了:“好漂亮啊。媽媽,有聖誕樹嗎?”


    “有啊,你看……”我讓開身體,讓他的視線看到房間裏的聖誕樹,“看到樹上的小燈籠了嗎?還有小球球。你喜歡不?”


    “媽媽,真漂亮,我喜歡。”


    “小寶貝兒,那你就好好的聽醫生伯伯的話,好好吃飯,好好吃藥,等你好了,咱們好拆禮物啊。”


    “媽媽,我聽話,我聽媽媽話,我聽醫生伯伯的話。”小薩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我認真地說。


    “我的兒子可真懂事,來,再睡一會兒,等你醒了,就可以拆禮物了。”


    小薩米又睡了,我從床邊站起來,回到了客廳裏,對沙沙姐和喬木森說:“姐,你們先回去吧。明天給我送飯來。我吃不習慣醫院的菜。我想吃大連口味。”


    把他們都趕走,我才能和瓦克斯說話。雖然關山和程子軒趕不走,但是他們有自己的房間。我準備在客廳裏和瓦克斯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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