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夢,還能找到她嗎?”紅梅阿姨搖搖頭,“我早就不抱希望了,不找了。”她無力地搖了搖頭,臉上很憂傷。


    “紅梅阿姨,我們回家住兩天好不?我想招待一個朋友到家裏來做客,不能在沙沙姐這裏。”


    “是很重要的客人嗎?夢夢,我覺得這個客人一定是很特殊的身份,這麽久你可沒在家裏招待過任何客人。”紅梅阿姨現在就好奇起來。可是我並沒說到底是請誰來作客。


    我們還是把小薩米留在了沙沙姐的家裏。隻給喬木森打了個電話,如此這般說了一下,就帶著瓦克斯去買菜了。


    瓦克斯不知道我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愣頭愣腦地跟我去了超市,邊挑著菜花,蘋果,邊對我說:“老姐,到底是請誰來吃飯啊?這麽如臨大敵一樣。我出個招,就到喬大少的大連漁港叫幾個菜,然後趁熱送到家裏,我們大家在家裏吃,那才叫一個美味佳肴。”


    “哈哈,原來我們的瓦克斯也是個吃貨,那就聽你的。走!”


    大連漁港的菜式還真不少,我從上到下看了一遍菜譜,這裏的菜除了大連能吃到的以外,還有好幾個是中西結合的。比如幾樣青菜小炒顏色五顏六色地放到盤子上,上麵蓋一塊煎好的牛排。這個菜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春江花月夜”。


    “要一盤這個,再來五道你們這裏的招牌菜。行了,六個菜夠了。”我胡亂點了六道菜後,就催瓦克斯離開了酒店。


    我給賀初夏打了個電話就跟她說請她和喬木森吃飯,在電話裏,她仿佛愣了一下,接著才說:“噢,太客氣了吧。”


    “初夏,不要客氣,我和你在大連都那麽熟悉了,到了歐洲我還真沒和你多聊天呢。今天就是想請你到我家來作客,認認門,以後萬一有什麽事,就直接到我家來。畢竟在大連你幫過我。”我這麽一說,她馬上就輕鬆起來,我聽到電話裏她好像還笑了。


    回到家裏,紅梅阿姨把帶來的鮮花插到花瓶裏,又把餐桌上鋪上一塊有玫瑰花的桌布。


    剛布置好這一切,喬木森已經載著賀初夏到了。


    她剛進門,後腳大連漁港的送餐員就到了。小夥子一看到喬老板在我家,馬上明白了什麽似地說:“雲小姐,喬老板都說過了,你的餐是不收費的。請慢用吧。”他把那些菜一盤一盤按照口味顏色精心擺放到桌子上,這才說了再見。


    賀初夏一進門就由瓦克斯陪著她到處參觀了我的家,不,應該說是沙沙姐的房子。每到一處,她都驚歎地說“哇噻”,“太美了”,“太豪華了”,“太開闊了……”


    我知道那根本不是發自內心的讚美,而是誇張而虛偽敷衍。我剛才在路上絞盡腦汁想著怎麽能讓賀初夏脫下衣服,我或者紅梅阿姨能看到她的後背。雖然沒抱著什麽太大的希望,但是不察看一下總是不甘心。


    我試著對瓦克斯說:“如果說想看一個女人的後背,又要不動聲色地察看,你說要怎麽辦?”


    “去遊泳啊,spa,或者一起去做全身按摩。”瓦克斯說。


    “你小子沒少去泡妞,怎麽知道這麽多?”我伸手就要打他。


    “哎哎,你別打啊,是你問我的,我隻不過是提一些建議而已。再說,現在可是網絡時代,任何不知道的,隻要上網一問,不就知道了。”


    “好了,那就按你說的,spa,你回家就把沙沙家裏的spa打開,到時候我就跟賀初夏說,請她來體驗一下新spa?”我心裏知道,這個理由很牽強,如果人家不願意的話,我也沒辦法。所以我不得不再想了幾個萬一她不喜歡spa,怎麽用其它的辦法,讓她脫脫衣服。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賀初夏說她吃飽了,我急忙走到廚房泡了一壺茶,恭恭敬敬地端到賀初夏的麵前:“品一品新的菊花茶。明目而清心。”


    賀初夏輕笑了一下,把茶杯端到嘴邊:“小雲,我知道你請我到家裏來不僅僅是吃飯來的,說吧,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聽賀初夏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點尷尬,不過事情應該說還要說。


    “我家有熱水spa,就是後園子裏,我這裏有幾套新的泳衣,要不要去熱水裏放鬆一下?”


    “噢,這幾天不方便。”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愣了一秒鍾,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喝了一口茶,對她說:


    “賀小姐,我還有一個事業,服裝公司。”我在尷尬這際忽然想起我的老本行,這個謊說起來比較自如。


    “我的服裝公司最近專門設計了幾款旗袍,那些洋人模特兒都人高馬大的,又骨瘦如柴,我設計的旗袍都穿不出中國風的神韻來。”我發現自己說起謊來越來越自如了,不得不在私底下又對我自己伸了一個拇指。


    “說下去,雲小姐,我聽著呢。”賀初夏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想高薪聘請你賀初夏去我們公司做一次平麵廣告。”謊話說到這裏,我有點沒有底氣,一是賀初夏的個子不高,二是她的身材也不是很好,末了我隻好在最後加上一句:“我公司團隊的合夥人說你的臉型是典型的中國臉。你能不能……”


    我仔細觀察著她的麵部表情,忽然心裏一動,又加上一句誘惑:“如果能與我們公司正式簽約,我們會幫你辦綠卡。”


    還是最後這句有用,她的眼睛一亮,仍然不動聲色地說:“我的條件真的可以嗎?”


    我急忙把紅梅阿姨喊到我的房間裏,“紅梅阿姨,你來幫初夏穿一下這件旗袍。”我找出那件安斯爾最愛的“七彩閃電”。


    自從這件旗袍安斯送給我之後,我就從來沒穿過,一直放在衣櫃好好收藏著。今天紅梅阿姨一拿出來,不但我看著還是那麽好看,就連賀初夏都驚呆了。


    她好像信了我的話,站起來,跟紅梅阿姨走進了房間。


    我怕沒事先跟紅梅阿姨說清楚,她沒有思想準備去看賀初夏的後背。站在門口想了想還是敲門進了去。


    一進門,正好看到賀初夏身穿著胸圍和短褲,背著身子讓紅梅阿姨幫她拉拉鏈。我說了句:“我來拉。這條旗袍可要精心一些。”


    我一伸手,把本來已拉上一半的拉鏈又拉下來,把後麵的開口打開得大些,從腰往上看去,嘴裏還說到:“初夏你身上的皮膚可真好,這款旗袍穿在你的身上真合適。”我的眼睛往下一掃,正看到她腰問有一塊紅色的印記,大如銅錢。我一驚,示意紅梅阿姨看過去,紅梅阿姨眼睛一愣,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我對她說了句:“紅梅阿姨,你先出去準備點水果,一會我和小賀出去吃。”


    我怕紅梅阿姨哭出來,當時就喊她女兒。


    拉上後麵的拉鏈,我的心裏有數了,對著鏡子裏的賀初夏說:“你看,這件旗袍是不是你穿著很好?很有中國風。”


    我由衷地讚揚她。我說的是真話,賀初夏個子雖然比我矮一點,但是她比我豐滿,所以穿上那件旗袍也很好看。


    而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好像也很滿意,把自己的身子扭過來,再轉過去,嘴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小雲,我答應你的聘……”


    她一個“請”字沒說出來,我就用手勢製止她:“走我們出去說。”


    回到客廳裏,紅梅阿姨好像哭過了,她手裏端著一盤子切好的水果,正往桌子上放。喬木森和瓦克斯看著電視裏的足球比賽正熱鬧,兩個人好像一人支持一個球隊,還有點小摩擦。


    我把賀初夏拉到沙發上坐下來,把水果盤拉到她的眼前:“紅梅阿姨切的水果多漂亮,你看像不像一朵盛開的花。”


    賀初夏用牙簽紮了一塊哈密瓜,放到嘴裏說:“我覺得到了歐洲之後才發現,這裏的水果都很甜,就算是我平時不喜歡吃的桔子都甜得一塌糊塗……”


    紅梅阿姨急忙把廚房裏的一小盤晶瑩剔透的美國提子拿上來,放到賀初夏的眼前:“我的女兒從小就喜歡吃這個,她第一次吃過一顆美國提子還是鄰居家來了城裏的親戚送的,她說甜得很。可是那個時候,我們家窮得吃飯都吃不上,我這個當媽的哪有錢能她買提子。”說著她哭了起來。


    賀初夏吃了兩顆提子,嘴裏也說:“真甜,太甜了。紅梅阿姨,我也很喜歡吃提子。我不記得我第一次吃美國提子是那一年。我隻記得那一年我媽媽在火車站把我放在一個角落裏,告訴我她去給我買美國提子,然後她就再也沒回來。”她的眼神裏有絲絲的怨恨,還有冷冷的疏離。


    但是我感覺到紅梅阿姨在我的身邊一怔,她手裏的盤子傾斜了,提子掉到地上好幾顆,滾動到很遠的地方。


    我的心裏原來並沒有設計好一旦賀初夏真是紅梅阿姨要找的那個女兒,接下來要怎麽辦。此時紅梅阿姨的眼睛使勁看著我,她的嘴唇哆嗦著,手有點抖,就要朝賀紅梅伸過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忽然覺得不踏實,事情不會這麽巧吧?有哪兒不對呢?


    我偷偷看一眼賀初夏,她臉上不卑不亢地吃著紅提子,還邊品著我剛才遞給她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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