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芷從震驚中緩了過來,看著向自己下跪的皇貴妃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半晌,她隻能拉著皇貴妃道:“你先起來吧,這事我也怎麽可能辦到呢。”


    皇貴妃一副懨懨欲泣是神情,她苦著臉,哀哀道:“可是……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了啊……”


    自從宮敖大皇子回來後,皇貴妃聞到聲就開始哭鬧了,費了老大的勁也沒辦法從冷宮中出去,隻要一踏進非冷宮的範圍,就會有侍衛把她給架回去,而大皇子宮敖,被禁足在東宮偏殿,也不得走出監視範圍的半步。


    她身邊的侍女采芷,也隻能偷偷跑出去找人,但是落難的主子比最低等的宮人還不如,怎麽可能會去幫她們,反倒是落了許多白眼和譏諷。


    所以死來想去,她隻好去找眠柳,畢竟眠柳不是一個普通的宮女,而是具有一點自由行動權利的醫女。


    采芷找來眠柳,皇貴妃下跪求她,但是眠柳葉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怎麽可能去拗得動皇帝的旨意,何況這種下場,完全是她自作孽的結果。


    “我沒辦法幫助你,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醫女,沒有旨意我也不能擅自闖入東宮,何況我每次來冷宮已經夠冒險了。”眠柳這樣道。


    但是皇貴妃不死心,她還是想要乞求一絲希望,不住地說:“您肯定有辦法的,求求您幫幫我吧,我隻是相見自己的兒子一麵……”


    她說的動情之極,若是不知情的旁人肯定也會心生不忍,但是眠柳可不是一般人,這個混跡江湖女漢子在眼淚麵前無動於衷。


    良久,她歎了一口氣,道:“娘娘,我瞧這大皇子並非一般人,若是能忍,必然能等到日後相見的機會,現在於你於他,都太不明智了。”


    說完,眠柳轉身就走,不想再搭理這攤子事。


    而皇貴妃頹然地坐倒在地,眼神泛空地看著地麵,采芷在一邊扶著她,焦急道:“娘娘,這裏風大,咱們還是進去吧。”


    “我怎麽能忍……怎麽能忍……”她喃喃道,“我一刻也見不得那個賤人和她的兒子爬在我頭上欺我辱我……”


    “娘娘。”采芷忍住心酸,細語輕聲勸道,“咱們還是聽眠柳姑娘的話,先忍著吧……”


    皇貴妃呆愣愣地被扶進室內,忽然,她猛地抓住采芷的袖子,睜大了眼睛對采芷道:“小武、咱們還有小武啊……小武不是當上了侍衛嗎?”


    小武就是采芷那青梅竹馬的有情郎,提到小武,采芷臉一紅,喏喏道:“可是,小武他隻是守外門的侍衛啊,根本沒有辦法接近內廷……”


    如果小武有幫助的能力,她們早已脫困了,但是,現在他也沒有辦法,隻能幫幫遞買東西的活,這也是她難得能偷偷見到小武的機會,


    皇貴妃咬著紅唇,直直看著采芷堅定而又瘋狂道:“我有一個辦法……”


    ……


    楚泠琅出了皇宮後,直直闖進了大理寺,卻沒有見到風霽白,而是蘇清修和葉靈待著裏麵。


    “幹啥?”蘇清修懶懶地瞅他一眼,撐著下巴動也不想動一下。


    “我來要我的人。”楚泠琅麵帶微笑、彬彬有禮道。


    “你的人,在哪?”蘇清修環視一圈,然後假裝問葉靈,“你認識嗎?”


    “不認識。”葉靈繃著背,冷冷道,“可能是死了吧。”


    楚泠琅沒有動氣,反而稍稍走上一步,對蘇清修道:“是一位女子,你應該知道的。”


    “哦~”蘇清修詳裝了解,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那位啊,不過尊郡夫人不會有意見嗎?”


    “蘇大人,您確定要挑戰我的忍耐心嗎?”楚泠琅依舊保持著微笑。


    葉靈大步走上前,看著楚泠琅,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殺氣騰騰:“走了。”


    楚泠琅點點頭,一言不發就轉身走了。


    他在路上走的有些焦急,想著風霽白是不是已經離自己而去了。


    無法忍受了吧……


    楚泠琅一陣苦笑,甚至想好了要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更是安慰自己,她不在,也許能更加安全一些。


    但是等到他進了府,隨便應付打發完安然之後,就看到風霽白一閃而過的身影。


    他愣了愣,跟了上去,然後一把拽過那人的手臂。


    那人回過頭,楚泠琅看見的正是一張刻意偽裝的人皮麵具,而在那之下,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你去哪裏了?”楚泠琅威嚴地道。


    風霽白挑了挑眉:“不是告訴你了嗎?”


    楚泠琅短促一笑:“我還以為你會逃走呢。”


    “逃走幹嗎?好不容易找了個包吃包住的地方,我為什麽要走?”風霽白反倒是話語連珠。


    楚泠琅閉了閉眼,看不見眼中的清緒,他點點頭道:“很好。”


    “很好?”風霽白不解,這個人自從失憶後就怎麽不說人話。


    “為了你擔得起這白吃白喝的待遇,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貼身丫鬟了。”楚泠琅一笑,“當然,我不會付工資的。”


    風霽白大驚,她左右看了看府內,然後壓低聲小心翼翼道:“你難道還想要我挨郡夫人的巴掌?抱歉了,我覺得咱們還是適當保持些距離比較好。”


    楚泠琅的心一緊,眼中閃過晦澀的情緒,似乎混雜著歉然和隱忍。


    半晌,他慢慢含混道:“不會了……你別忘記你現在是什麽身份,我已經給過你一次走的機會了,但是現在你回來了,我不會再放你走的。”


    他眯起眼睛,磁性低沉地聲音在她耳邊道:“從此刻起,你必須時時刻刻都跟在我身邊。”


    他又頓了頓,看著風霽白那雙微微訝異,沒有被隱藏的清亮眸子:“明日,你和我一起去山上的溫泉山莊。”


    ……


    采芷小心謹慎地領著小武走在皇宮內廷中,小武身上的侍衛服不知什麽時候,換成了在內廷侍衛才能穿上了著裝。


    而他也是,緊張地梗著脖子,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


    周圍的侍衛宮人都冷漠著一張臉,不去關心著兩個位份低下的宮人。


    即使是這樣,小武還是咽了咽唾沫,顫抖著道:“采芷,我覺得這樣還是太冒險了吧……”


    采芷回頭,難過地歎了一口:“就當是幫幫娘娘吧,咱們從小陪伴著娘娘長大,總不能看著她這般伶仃難過啊……”


    小武剛想說這是她自己作成的,咱們不是幫她是害她,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采芷把他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仰起頭看著小武道:“就這一次,以後我就守著娘娘安安分分地過日子,你沒看到咱們娘娘,這段日子就跟瘋了一般……”


    小武看著她明媚動人的眼睛,不由心軟,他攥住采芷的手,定定道:“采芷你放心,等我升到三級禦前衛,再和大總領搞好關係,求求情,就可以把你從那裏救出來,然後咱們成親,過安定的日子。”


    采芷眼眸中立刻蘊上一汪瑩瑩的淚,話在舌尖轉了千百回,但還是隻輕輕地“嗯”了一聲。


    小武立刻欣喜,伸手抱住采芷,柔柔道:“我給你的香囊有沒有打開看過?我猜你肯定不舍得拆,現在我告訴你,裏邊是我娘親給我的玉戒指,專門給兒媳婦的,還有三兩銀子,是我攢了一年的俸祿,你要是有需要用錢的難處,就盡管使,不夠再問我要。”


    他殷殷切切地話語,像一股暖流進入了采芷的內心,她頓時覺得這空蕩蕩到寂寥的皇宮,也沒有那麽孤寂可怕了。


    但是她還有放心不下的人,就是自己侍奉了二十幾年的主子。


    看著小武那熱切深含情誼的眼睛,采芷亂如麻草的心中一定,眼底也浮現了一些情意。


    她柔柔地湊上前,給了小武一個輕如蝶翼的吻,小武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我……我……”


    “別我了,快去吧,這條路徑就是通往東宮的路,你隻管往前走,今兒是換班的日子,東宮又新進了一批侍衛,沒有人會認出你來的,若有人問,你就答是新調來的人,然後給他看牌子就行了。”


    采芷將一塊費了好大勁才得來的偽造木牌塞到他手中,同時還有一張寫了話的絲娟。


    “見到了大皇子,就把這個給他,什麽也不用說,他看到後自然就懂了。”


    采芷一一囑咐,小武也不斷點頭,示意自己記住了。


    “快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小武最後看了一眼采芷,見采芷對他溫柔一笑,便也定了心,向著目的地走去。


    而采芷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心中即擔憂又害怕。


    想著這裏說不定人還多,幹脆先回去一趟,采芷轉身急匆匆想先回冷宮,卻聽到好些腳步聲朝她而來。


    “站住,你是何人?!”一個宮人用尖利的嗓子喊住她。


    采芷一頓,捏了捏手心,然後轉身撲通跪下:“奴婢是恰好路過這裏的宮人,正打算回去,沒想到卻驚動了貴人,請貴人恕罪!”


    一個沉穩的腳步聲走至她麵前,低沉道:“抬起頭來,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哪宮的宮女。”


    采芷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但隻能壓住緊張緩緩抬頭,隻希望不要是認出她來的後宮妃子,免得給娘娘再添羞辱。


    “嗬,朕怎麽覺得好似在哪見過你。”


    采芷一震,再定睛一看,居然是皇帝!


    因為隻穿著最簡素的衣裙,也去掉了以前的朱釵,所以皇帝自然沒有認出采芷來。


    “陛、陛下……”采芷心中驚惶不已。


    “抬起頭來。”皇帝威嚴道,采芷顫顫地抬頭,卻看到皇帝眯起眼睛,一笑,“你倒是長得不錯。朕好久沒在宮中見過如此清水芙蓉般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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