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去候機室,並沒有看到木晚晚的人,倒是碰到了唐雲笙。


    男人見了他們兩個,溫潤的雙眸內閃過一絲嘲諷。


    “雲……雲笙……”晏夫人見到他,結結巴巴的問了一句,“晚晚呢?”


    “剛走。”唐雲笙淡淡的看著他們兩個道,“你們也來送她嗎?”


    “啊……”晏夫人愣愣的看著他,低低叫了一聲,然後才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


    唐雲笙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側過身,往候機室外去了。


    晏如修扶著自己的母親,一時之間,也有些呆滯了。


    他今日陪她過來,心裏也存了一個打算——時至今日,能見她最後一麵也好!


    可是這個打算,終究還是錯過了。


    晏夫人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從飛機上離開的,是木安安,而不是木晚晚。


    晏如修把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問道:“媽,現在你總該告訴,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


    晏夫人聽到他的話,心裏猶豫不決,她邊抹眼淚,邊吱吱嗚嗚道:“媽隻是……覺得對不起晚晚……沒有什麽別的原因。”


    晏如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事到如今,你還要再騙我嗎?”


    晏夫人渾身一震,她確實瞞著晏如修許多事情,但是,她自然這麽多年來,對晏如修向來是當做親生兒子一般疼愛,沒有任何地方有虧待他。


    到了這種時候,她也隻有晏如修一個人可以依靠了,如若晏如修知道了事情真相,拋下她一走了之,那麽,她下半輩子,該怎麽辦?


    她一想到自己以後就要一個人淒苦的在晏家老宅安度晚年,心裏就打鼓,不成,現在還不是能告訴他的時候!


    她低垂著頭,抹著眼淚,不吭聲了。


    她知道晏如修拿她沒辦法。


    晏如修確實拿她沒辦法,但是也並不是說,他會這麽容易就放過她。


    他母親今天的表現太奇怪了,原本對木晚晚不聞不問的她,竟然拋下剛剛從手術室裏出來的木安安,追到機場裏來了。


    並且在得知人已經走了之後,竟然表現的比他還要悲痛。


    這跟以前跟木晚晚針鋒相對的她,根本就是兩個人。


    “媽。”他低頭審視著她惶恐不安的表情,然後道,“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如果我查出了什麽,那你也不要後悔。”


    晏夫人呼吸一滯,手指不安的互相握住,看了一眼晏如修,見對方目光冷峻,一臉冷凝的模樣,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那是她藏在心裏最深的秘密,她原本以為不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但是,隨著木晚晚和木安安兩人身份真相的曝光,她心裏已經隱隱有了預感——她的秘密,很快就要曝光在世人眼前了。


    這是一樁醜聞,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晏如修現。


    真被現的話,她簡直不敢想象,晏如修會用什麽樣子的眼神,去看待她!


    她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是,對待晏如修,她是真心把他當做自己親身兒子養育,木安安沒有回來的時候,她把自己的一腔母愛,全部給予了他……


    一想到晏如修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那種輕視的眼神,她就害怕了。


    她絞著手指,心緒紛亂,晏如修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易先生,蘇小姐不見了!”


    電話裏,年輕的護士聲音慌裏慌張的從裏麵傳了進來。


    晏如修眼神一凜,看了晏夫人一眼,急匆匆的往外跑了出去。


    出租車內,晏夫人一張臉更加慘白起來。


    木安安不見了。


    是被人綁架了,還是……自己走了?


    不管哪一樣,對她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她一路上焦灼不安的看著窗外,人流如織,就如同此刻她無法安寧的情緒。


    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事情無法掌握,人算不如天算,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或許有可能在背後,狠狠給了她一刀。


    如果那才是真相,那她,到底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做了什麽?


    她想起木晚晚被她推倒在地,那一腿的血;她想起她以死相逼,逼迫晏如修拿木晚晚換了木安安;她又想起她跟木晚晚最後一麵,她回來晏家,她還故意說話氣她……


    最後,她想起了,她散步留言,把木晚晚的名聲,活生生給毀了。


    她親手把自己的女兒給毀了啊……


    強烈的心痛讓她的胃部都開始痙攣起來,她靠在墊子上,眼淚不住的流著。


    她當初,為什麽不給自己留一點點後路?


    如果她對她好一點點,她們之間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她眼前浮現出那日木晚晚對她說“用四億買斷她們彼此全部母女感情”的眼神,那麽冷漠,那麽諷刺,她曾經對她的全部感情,都在她的自作孽之中,全部煙消雲散。


    她痛苦的想要哀嚎。


    她到底做了什麽!


    她在心裏無聲的哭泣著,淚水長流。


    很快就來到了醫院,他們一進去,那護士就把他們帶到了監控室,對他們道:“是蘇小姐自己走的。”


    那監控錄像顯示,是木安安穿著病服,小心翼翼扶著牆壁,離開了醫院。


    她剛剛做完手術,竟然有力氣從病房出來離開,實在是讓人驚訝。


    晏如修看了看時間,跟他們離開病房,和木安安離開,也不過是相差了1o分鍾的時間,很難不讓人懷疑,木安安在他們兩人談話說要去找木晚晚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可是,她為什麽要離開?


    她現在這種身體狀況,能去哪裏?


    就算她心裏對自己懷了別人的孩子,欺騙晏如修,對這件事情心虛,她也犯不著現在這種時候離開。


    畢竟晏夫人,也會護著她的,不是嗎?


    晏如修知道,自己的母親,對木安安的溺愛,已經到了不管她做什麽事情,都能熟視無睹的地步。


    而他看在晏夫人的份上,他也不可能太過為難她。


    木安安明明知道,為什麽,要偷偷逃跑?


    晏夫人盯著那監控錄像,嘴唇輕輕顫抖起來。


    或許,在場所有人都不可能比她更明白,木安安為什麽要逃跑了……


    她跟晏如修在說話的時候,木安安肯定是已經醒了。


    而她從他們的談話之中,也肯定是知道了事情曝光了……


    她雖然並不是多麽聰明的女人,但是也能很快就推測出,木安安,是絕對知道當年真相的。


    要不然,她絕對沒理由逃跑!


    她手心冷。


    她如果從小就知道事實真相,而她又在家裏處處針對木晚晚……甚至還對著她挑撥離間……


    當初對她的溺愛讓她頭腦昏,現在一旦從那迷霧中清醒過來,她就越的清晰的感覺到,木安安那個人,到底是多麽的陰險狡詐。


    她甚至一步一步,讓她差點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渾身戰栗起來,因為那人的惡毒,因為自己的愚蠢。


    她強烈按捺住自己的激動,牙齒緊緊咬著唇。


    她當初有多愛護木安安,現在,就有多憎惡她!


    晏如修凝眸看了許久監控錄像,然後轉過頭,問道:“這該不會又是你指使的吧?媽?”


    故意在病房裏對他說要去看木晚晚,然後給木安安機會逃走。


    她對他的各種欺騙,讓他不得不懷疑她。


    晏夫人趕緊搖頭:“怎麽會?我根本不知道她醒了!”


    “那你為什麽要去看晚晚?”他清冷的眸子冷冷注視著她,“我不認為你對她還有什麽情誼。”


    “我……我……”她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我欠她太多東西……我想補償她……”


    晏如修盯著她顫抖的唇,冷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監控室。


    晏夫人站在遠處,有些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屏幕,緩緩閉上了雙眼。


    事情真相此刻是如此的明晰,就連讓她自欺欺人的勇氣都沒有。


    木安安這種時候逃跑,不過是讓她更加有理由確信,她心裏懷疑的真相罷了。


    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她犯下的罪孽,卻最終報應在她的女兒身上,甚至連自己都曾是她親生女兒的加害者,這讓她如何接受?


    她木木的在原地站了許久,半晌之後,終於失聲痛哭出來。


    她從來沒有那麽後悔過,往事曆曆在目,每一件事,都是往她心口上插刀!


    這是上天,對於她最大的報應!


    莫翎從國外避難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晏如修。


    他一回來,就知道晏家破產了,晏家的總裁變成了晏寧夏。


    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件震驚至極的事情。


    他跑到外麵五個月,怎麽一回來,整個m市就一副滄海桑田的模樣?


    幸好晏如修手機並沒有換號碼,他撥通了晏如修的手機,把人叫出來敘舊。


    他們聚會的地方,自然是曾經大夥一同聚會過的“留色”。


    自從晏寧夏上位之後,“留色”也自然到了晏寧夏的管轄之下,連老會員的會員卡都換了一通,莫翎被服務生拒絕之後,悻悻的進了包廂,暗道自己出去這五個月,真是跟世界都落伍了。


    他在包廂裏等了半個小時,晏如修才從外麵進來。


    他抬眸打量了他幾眼,他這位好友這小半年,似乎也沒多少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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