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晏夫人苦苦哀求,以命相逼,他才做出用木晚晚換木安安的事情。


    甚至連救助木安安的錢,都是木晚晚給的。


    而晏夫人,卻對回來的她,沒有一絲感謝之意。


    這個女人,真的是他的母親嗎?


    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她怎麽可以這麽心安理得的做出來?


    晏夫人看著晏如修那冰冷的目光,她有些害怕的退後了一步,心有戚戚。


    晏如修不再說話。


    “如修……”倒是上前一步,對著晏如修輕聲細語道,“你出去一個月,我好想你。你看你,回來都不跟我說一聲,你這一個月吃了很多苦吧?看,都瘦了好多……”


    說著,把手放在了晏如修的手臂上,輕輕挽住他。


    就好像晏如修是她的所有物一般。


    “蘇小姐,”唐雲笙終於開口,他湛藍色的眸子如同深海裏的寒冰,冰冷而殘酷,他原本是溫文爾雅的青年,此時此刻,卻暴露出本性裏作為商人的狠戾,“請您安靜點。如果您在吵下去,我不介意我們現在出去談談你跟媒體之間的關係。”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木安安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唐雲笙冷冷睨著她:“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木安安張了張口,看著男人那雙結冰的雙眸,不敢吭聲了。


    她不清楚,唐雲笙是不是真的掌握了她的證據。


    唐雲笙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果真是她!


    他剛才也不過是試探。


    他一直在懷疑,到底是誰把木晚晚被綁架的事情泄露給了媒體,畢竟晏如修帶去營救的保鏢們,是不可能出賣晏如修的。


    他能從晏如修身邊的人下手。


    好幾次,他都排除了木安安。


    畢竟,她和木晚晚,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不管是不是親生的,但是那情誼,自然比一般人的深厚。


    如果是木安安,那麽,她不可能不知道,一旦把消息泄露出去,對木晚晚來說,就是滅頂的災難!


    如果報警還算好點,可能不會泄露到外圍去,但是,通知媒體,就是直接把人往死路上逼。


    沒有任何一個綁匪在知道自己的計劃被鬧的人盡皆知之後,還能坐以待斃的。


    他們常做的事情,就是撕票然後逃跑。


    他不想把從小跟木晚晚一塊長大的木安安想的那麽狠毒。


    但是,他沒想到……


    竟然真的是她!


    從她剛才的遲疑來看,明顯就是她爆的料!


    而且,從爆料的時間上來看,她是當天被救回來,當天就把消息捅了出去。


    一個人該有多歹毒,才會在另一個舍命相救的時候,一腳把那個人踢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雲笙?”


    晏寧夏站在唐雲笙身邊,明顯感覺到了唐雲笙身上氣息的變化,他感覺到了一絲殺氣。


    他把手放在唐雲笙的肩上,低聲問道:“你怎麽了?”


    這樣子的唐雲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沒事。”唐雲笙很快就平複了自己的情緒起伏,他轉頭看了木安安一眼,聲音冰冷道,“我大概知道是誰爆的料了……”


    晏寧夏低聲問道:“誰?”


    “回去再說。”


    唐雲笙低聲道。


    在這種時候,他還不需要說。


    他已經在木晚晚心裏撥下了一顆不安的種子,隻要那顆種子生長芽,那麽,等到木安安露出馬腳的時候,就成功了。


    她現在肯定在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那麽,憑借她的心理素質,她是絕對會去毀滅證據的。


    隻要他能比她快,找到她的證據,或者,在她毀滅證據的時候,把她抓獲,那麽,木安安,也就完了。


    他不會容許任何傷害她的人,在外麵逍遙快活。


    或許法律製裁不了她,但是,他有千種萬種的手段,能讓她生不如死。


    這場手術用了五個小時,手術情況良好,但是因為救助不及時,神經萎縮,所以具體能恢複到什麽程度,連主治醫師也無法預測。


    木晚晚手術時候用的是全身麻醉,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還沒有完全清醒,隻是迷迷糊糊的拉著唐雲笙的手,疼得直掉眼淚。


    麻醉藥的效果已經褪去,現在雖然痛,但是複健的疼痛,比現在更痛上千百倍。


    很多腳筋斷裂的人,就因為撐不過複健這一關,而隻能跛腳走路,也有人因為心理或者生理上的因素,讓身體不敢用力走路,而造成殘疾。不管怎麽說,就算木晚晚以後恢複良好,但是這輩子,也別想跑步了。


    唐雲笙和晏寧夏走進去陪木晚晚去了,晏如修來到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問道:“能恢複到大概什麽程度?”


    “如果情況良好的話,大概是平時的百分之七十,慢慢走路的話大家是看不出來的,但是不能跑步了。她肌腱受損雖然嚴重,但是斷裂整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被人用利器割斷的吧。”醫生頓了一頓,似乎是在想象那傷口造成的情況,臉上閃過一絲不忍,“能告訴我是怎麽受傷的嗎?這對以後資料方針也有作用。”


    晏如修垂眸注視著那份傷情報告,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是的,他不清楚。


    他現在最難以忍受的,就是不清楚。


    他不清楚她在那一個月裏生了什麽,他不清楚她的腳傷會不會好,他不清楚……他們之間,還有沒有以後。


    這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如果不用木晚晚去交換,那隻要用錢就能換回木安安。


    而現在,卻要賠上木晚晚一輩子的人生。


    她從小就喜歡蹦蹦跳跳,他無法想象,再也無法跑步,甚至連走快一點都做不到的木晚晚,以後該是多麽的絕望。


    他曾經還想,救她回來,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可是正當事情生了,他才現,有些事情,一轉身,就已經天翻地覆。


    木晚晚,再也不能跑步了。


    她為他愚蠢的決定,賠上了一雙腳。


    “對了,易先生。”醫生抽出一張b單,遞到晏如修麵前,道,“您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可能以後會有畸形,我的建議是,最好打掉。”


    “孩子?”


    晏如修不可置信的看著桌上的b單,那上麵是一個小小的黑影,完全看不出形狀。


    “對,差不多三個月了。但是母體養分不足,再加上她自己身體也不好,這個孩子生長緩慢,就算懷下去,也很有可能會流產。”醫生的聲音完全的公事公辦,他繼續道,“為了您夫人的身體著想,建議打掉這個孩子。”


    “孩子……”


    他已經不知道做出什麽表情來了。


    已經三個月了。


    木晚晚知道這件事嗎?


    一定是知道的吧?


    她曾經最後給過他一次機會,問他,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還會不會這樣對我?


    他怎麽做的呢?


    他竟然直接把她留在了那裏!


    他親手,殺死了他的親生孩子!


    “易先生?”


    醫生看他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以為他是傷心過度,安慰道,“沒事的,易先生,您夫人還年輕,以後你們還會有孩子的。”


    “……”


    不,他已經不會再有她的孩子了。


    她已經給過他最後一個機會。


    而他,親手把那個機會毀掉了……


    他視線模糊的注視著那一小團黑影,手指顫抖的拂過那張掃b單,指尖冰冷,他終於頹然的收回了手指。


    這是他和她的孩子……


    他為了木安安的孩子,讓木晚晚去替換了她。


    現在,他遭到報應了……


    這世間因果循環,果然是報應不爽。


    “這個孩子,不能生下來了嗎?”


    他低聲問道。


    “懷著這個孩子,您夫人以後複健就不能吃止痛藥,現在養傷,也有很多種藥物不能吃。”醫生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這對她腳上的傷口沒有任何好處。”


    “止痛藥……”晏如修臉色一變,問道,“她曾經吃過止痛藥……”


    醫生看了他一眼,“懷孕早期服用止痛藥,可能會對胎兒產生一定的影響,具體情況因人而異,但是我是不建議您下這個孩子,你們現在還都年輕,以後條件再好一點,隨時可以準備再要一個。”


    “……謝謝。”


    晏如修臉上的表情十分僵硬,他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麵對這個現實。


    他終於有了他們的孩子,而現在,在聽到他孩子存在的時候,麵對的,卻是永遠的分別……


    “這件事,她知道了嗎?”


    “還沒。還沒來得及告訴她。”


    “如果她問起……請你把所有情況都告訴她,她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支持。”


    他站了起來,向醫生詢問道,“這個東西,我可以帶回去嗎?”


    他指的是那張b單。


    “自然可以。”醫生愣了一下,趕忙點了點頭。


    晏如修緩緩把b單卷了起來,握在手心,離開了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看著他的背影,莫名的感覺到,他身上那無法言喻的沉重氣息。


    晏如修來到病房那邊,晏夫人已經等在那裏了。


    “如修,你剛才去哪了?”


    “問了一下主治醫生她的情況。”


    “額……”晏夫人頓了一頓,才道,“如修,她不讓我和安安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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