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嬌委屈地看著謝崇光,謝崇光安撫地拍拍她,然後對謝老夫人道:“母親,月嬌跟了我這麽多年,又替我生兒育女,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冤枉,謀害嫡妻的子女,這罪名可大著呢,輕則流放三千裏,重則要沉湖的!”


    謝老夫人抿了抿嘴,道:“你要聽母親的勸,不要感情用事,柳家若真沒有過錯,崔家也奈何不了他們!”


    “母親又不是不知道,崔家一直都霸道得很,朝中勢力又龐大,連皇上都忌憚幾分,要想扳倒柳家,恐怕易如反掌,更何況他們隻是要讓月嬌當替罪羊呢!”謝崇光不忿地道。


    謝老夫人對自己這個兒子也是無能為力,一向都是耳根子軟。


    “罷了罷了,你自己掌握好分寸,不要亂來,更不要留什麽把柄在崔家手裏!”謝老夫人囑咐道。


    她也不能大力攔阻謝崇光幫柳月嬌,畢竟柳家現在是她謝家最大的同盟,還有謝思茹……若是謝思茹真的得了太子的寵愛,以後柳月嬌可就神氣了,她都要給她幾分麵子。


    謝崇光和柳月嬌一起謝過了謝老夫人,謝老夫人也無心再多說什麽,便打發他們走了。


    人都走了,福嬤嬤才小心翼翼地道:“老夫人,怕是這麽一鬧,謝家又避免不了要成為京城的笑話了!”


    “哎……有什麽辦法,晚晴被逐出家門,崔家必然是不會忍氣吞聲的,早晚會鬧,不如就由著他們鬧去,左右謝家現在上了太子的船,也不怕崔家興風作浪了!”


    謝老夫人顯得有幾分心安理得,總覺得自己選擇了未來的皇帝,謝家必然更上一層樓,說不準有了擁立之功,還能封個爵位。


    皇帝大權獨攬,謝崇光這個丞相也不過是徒有其名,事實都是服從皇上的命令,從不敢行差踏錯,相位虛設,相權盡失,身為丞相,與傀儡無異。


    若是能得擁立之功,將來謝崇光這個丞相必然不會像現在這樣窩囊,如果能封個爵位,更是可以福蔭子孫,光宗耀祖。


    福嬤嬤道:“就怕崔家鬧得太凶,後麵不好收拾啊!”


    “放心,那老太婆可不傻,現在皇帝的心是傾向於太子的,崔家得罪了太子,皇上哪裏會幫著他們說話!”謝老夫人笑著道,對崔家十分不屑。


    “嗯,說的也是,聽聞最近連崔貴妃都受了冷落,在宮中的景況不太好呢!”福嬤嬤道。


    “那是應該的,崔家這麽薄皇帝的麵子,皇上肯定心裏不舒坦,崔貴妃倒黴的日子就不遠了!”謝老夫人的話頗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福嬤嬤道:“那咱們是不是也要早作打算?柳家一直在巴結德妃娘娘,咱們是不是也……”


    “嗯,的確應該有所行動了。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把茹兒送進東宮去!”謝老夫人道。


    福嬤嬤點點頭,不再言語。


    崔家很快就將柳月嬌告上了京兆尹,說她蓄意謀害謝晚晴,柳家卻出麵說,雪涵是私逃的奴才,被謝晚晴偷養在身邊,反過來卻告謝晚晴拐帶柳家的奴婢。


    這兩家在京中再度掀起一場風雨,鬧得京城裏熱鬧非凡的。


    皇帝知道了,也隻當是笑話,並沒有在意,謝家把謝晚晴逐出家門的行動,讓他心頭的怒火稍稍得以平息,為此他還特意提點了謝崇光幾句,言語之間對他這種行為還加以讚賞。


    謝崇光自然是喜不自禁,順便也為柳月嬌和柳家這個案子開脫起來。


    “皇上,臣敢保證,柳氏絕不是那種心思歹毒之人,她跟了臣這麽些年,在府中上下頗有賢名,對待臣的子女也一直十分關心和愛護,絕沒有謀害之意!”謝崇光希望皇上能夠出麵,平息這樁案子。


    因為崔家在其中攪動,所以京兆尹一直都偏向於崔家,眼看著柳月嬌和柳家真的要入罪了,他不得不出麵相助。


    皇上看了一眼謝崇光,問道:“可是崔家掌握的證據,對柳家和你那小妾頗為不利啊,那個被廢了雙腿的奴才,卻又在進了柳家之後就消失無蹤,這明顯有毀屍滅跡的嫌疑!”


    謝崇光卻還是毫不猶豫地道:“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崔家說到底還是對臣不滿,想要借機生事,找個人出出氣!子安那孩子又一向對柳氏不滿,哎……都怪臣教子無方!”


    “這麽說,你是認為這一切都是崔家和你那一雙兒女從中作梗,故意設計柳家和柳氏?”皇帝問道。


    謝崇光被問得語塞,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好道:“臣也不敢如此妄斷,但臣相信柳氏絕不是那樣的人,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麽誤會!”


    “哦……這件案子反正朕已經全權交給京兆尹了,朕是插不上手,你也最好別牽涉進去,免得惹人笑話!”皇帝對謝家的家務事可不太感興趣,這件案子鬧大了也好,正好可以平息一下太子那沸沸揚揚的醜聞。


    謝家這個黑鍋多背背也沒關係,謝崇光本就是沒什麽根基的寒門出身,全靠他這個皇帝提拔才有今日,所以也應該為他解憂分憂。


    謝崇光哪裏能理解皇帝的用意,苦著臉道:“崔家也忒霸道了些,京兆尹也受他們的權勢脅迫,不敢公斷,多是偏向崔家說話,如此以後,也不知將置國法於何地!”


    謝崇光的話讓皇帝皺了眉頭,崔家一直都是他心頭上的一根刺,可是為了保住他明君的賢名,皇帝始終都不能對崔家動狠手,最重要的是,崔家的根基的確深厚,即便是他這個皇帝,也要忌憚幾分,不敢隨意鏟除,怕引來朝局動蕩!


    但越是如此,皇帝對崔家就越是不滿,都立國這麽多年了,崔家始終把持著兵權,不肯上交給他,這是他最不滿的一點。


    擁有兵權就等於擁有隨時可以威脅皇帝的利器,這讓皇上真是轉輾反側,夜夜難眠啊!


    如今聽了謝崇光這些怨言,他忽然覺得,是時候要對崔家動手了,若是任由崔家做大,將來真的是養虎為患,說不定他們有了不臣之心,那就真的大事不妙!


    謝崇光看著皇帝的臉色,繼續道:“哎,這些年崔家一直都以開國元勳自居,在朝中大權獨攬,在外又囂張跋扈,就連我謝家跟他們是姻親,也對我們不假辭色,我那嶽母更是常常來謝家呼三喝四,指手畫腳,根本不把我母親和我這個女婿放在眼裏,著實是欺人太甚!”


    謝崇光明白,皇帝要的就是這些話,他老早就知道,崔家一直是皇帝的心頭病。


    隻要加以好好利用,皇帝肯定會為他謝崇光出頭的!


    皇帝看了一眼謝崇光,沒有接他的話,隻是道:“好了,這件事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謝崇光有些失望,但對皇帝的話,他也不敢質疑,隻好告退。


    謝崇光剛走,皇帝的臉色瞬間就拉長了,崔家……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機會將崔家一舉剪除?


    崔家和柳家的官司還在繼續,京兆尹要柳家交出雪涵,柳家卻聲稱那丫頭又逃走了。


    京兆尹自然不肯相信,因為人人都知道雪涵那丫頭被廢了雙腿,這雙腿不良於行的人,怎麽能從柳家逃脫的?


    “肯定是被柳家殺人滅口了,以免那小丫頭說出更多對柳家不利的話!”崔家請的狀師咄咄相逼地道。


    京兆尹倒是覺得這一點很可信,微微點頭,道:“恐怕你們柳家還要給個合理的說法才好!”


    “的確是逃了,當天夜裏就不見了!”柳家的人就是不承認。


    京兆尹抓不到人證,柳家又拒不承認曾派雪涵去謝晚晴身邊行謀害之事,崔家卻又咄咄逼人。


    京兆尹的頭很疼,不敢得罪了崔家,但是皇帝那邊又態度不明,他實在不知如何處理。


    最後也隻能拖延下去,但是外麵對柳家不利的傳聞則是越來越多,柳氏也成了人人口中的毒婦。


    謝晚晴聽著素問和靈樞從外麵了解的消息,嘴角隻是輕輕勾起,這件事越來越有趣了。


    可是謝家還沒有動靜,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最好謝崇光要站出來為柳月嬌辯白,才稱了她的心意啊!


    “讓外婆多給京兆尹和柳家施加一些壓力,這案子一時半會兒不能了結,拖得時間越長越好!”謝晚晴吩咐道。


    “對了,哥哥呢?”謝晚晴又問。


    素問道:“大少爺剛剛出去,說是用完午膳再回來!”


    “嗯,他回來你就立刻告訴我,我有事要與他商議!”謝晚晴道。


    素問點頭,問道:“大小姐,為何不把雪涵交出去?讓她去公堂作證,指證柳氏和柳家不就好了麽?”


    “不……雪涵的用處可不是這樣的,她如今一出去,柳家肯定要滅口,那以後就沒戲可唱了!”謝晚晴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笑容。


    素問是不太明白謝晚晴的用意,不過她知道自己不必什麽都弄明白,隻要按吩咐做事就行了。


    雪涵已經徹底成了棄子,往後她隻能聽命於謝晚晴,否則隻要她一露麵,就會被柳家殺了!


    當然謝晚晴要的不僅是雪涵聽命,她要的是將來如何利用雪涵這顆棋子,把柳家給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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