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之後,他便再未與我說過一句話。就好像是要故意與我保持距離一般。


    大多時候,甚至連正眼也不肯定給我一個。


    現在聽我這樣一說,總算是肯回頭看我一眼了,隻不過他這個眼神可不太好,念人十分的不舒服。


    我故意挑釁地朝他擠眉弄眼,雖然說是我把他推入地獄的,但兩人像這樣形同陌路一般不交流,感覺真的很怪。


    即使他把我當做仇人,或者惡言相向,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


    時宜軒輕掃了我幾眼,然後極期無奈地扭過臉,不再看我。


    “好了,媽媽,你快回房去休息吧,我也想洗漱完早點睡。”從床上起來,把媽媽往門外推。


    媽媽無奈之下,隻能離開。


    時宜軒走在跟在後麵慢半拍,我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你。”


    時宜軒的身體猛地一顫,步子頓了下來。


    他緩慢地朝我轉過身來,我已經在第一時間,‘呯’地一聲將房門合上。


    不知道時宜軒會是什麽反應,肯定會恨死我吧!


    我亦是無奈一笑,既然選擇了自己想選擇的,那也就隻能……


    我還真是個禍害,大概是要傷盡所有對我好的人才肯罷休吧!


    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漱。


    現在是七月半,正是最熱的季節。


    屋子裏開了空調,倒是沒有覺得特別的熱。


    洗完澡,站在浴室的鏡前,看著鏡子裏自己的樣子。


    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皮膚,頭發烏黑卻沒有光澤,身上布滿了縫合的線頭。


    還有隆起的肚子,上麵更是針痕密布。


    抬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腦子裏猛地一下浮出瑤姬那張毫無瑕玷的臉。


    我幾乎想不到,青要為何竟然能對著我這具身體產生欲望,一般男人恐怕連看也不會多看一眼吧!


    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莫不是青要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他故意中計,把我帶回去,對我百般溫存疼愛,但其實……等的也不過是他將我拋棄的那一天。


    再次被他拋棄,我必定痛不欲生,那他豈不是又……


    猛地一下清醒過來,拍著自己的臉蛋,拿過睡衣套上。


    遮住這一身的斑痕,匆匆出了浴室。


    臥定裏很涼爽,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屋外影影綽綽的樹影在瘋狂搖擺。


    天空中烏雲密布,黑壓壓的,像是要將整座城市擠壓成塊。


    要下雨了嗎?


    關上燈我走到窗前,打開一頁小窗,然走到陽台上。


    大顆大顆的雨打落下來,打在我臉上,身上,‘啪啪’的響,還有些疼。


    真的下雨了!


    夏日的雨都帶著燥氣,打在身上溫溫的。


    伸起手,接了兩顆雨珠,我沒敢在懷裏多待,準備回房去。


    我怕息的體味會飄出去,被那些放出來的東西聞到,到時候就麻煩了。


    可是在我轉身時,卻看到樓下的樹下,隱隱約約的似乎站著一個人。


    我心裏一驚,後退了兩步,想立即躲進屋內。


    卻沒想到樹下的人走了出來,暴露在我的視線裏。


    竟然是時宜軒!


    他……他怎麽會在這裏!


    “宜軒哥哥,你快回房睡覺去吧!”我朝他喊,不敢太大聲,怕吵醒家裏其它人。


    可是雨太大了,我的聲音在這滂沱的大雨中,太微不足道了,時宜軒根本沒聽到。


    我又不斷朝他比劃手勢,時家裏卻搖了搖頭,反麵對我做了一個讓我回房安心睡覺,他會在樓下守著的手勢。


    若是我不知道就罷了,現在知道了,我怎麽可能再回去安心睡覺,讓他在大雨中為我守夜。


    這種事我辦不到!


    轉身回房,我準備下樓親自把他揪上來。


    卻沒想到一轉身,我就看到屋裏的床上坐著一個人。


    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男人。


    他穿了一身黑袍,端坐在床上。


    透過屋外睡燈照進來的光,隱約可以看到地上一灘的水,以及床上的被濡都被他帶來的水給打濕了。


    隻可惜那光隻打到那人胸口,再往上便全部沒入了黑暗中。


    “你是誰?”我緊張地問。


    坐在床上的人沒有動,也沒有回答我的話。


    但我隱約可以看到,自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黑氣,越來越濃。


    他濕透的衣裳緊貼在他的腿上,勾勒出他妥部線條。


    難道那些東西,已經趁著我剛才開穿的功夫,偷偷躲進我的屋裏了?


    對方竟然做得如此無聲無息,我一點沒有察覺到,看來對方靈力不淺。


    我又後腿了一步,雙手以扒著窗戶,準備下一步我完全退出去之後,就一把關上窗戶,把那東西關在屋子裏。


    時宜軒說過,隻要陣法結界啟裏,外麵的東西進不去,裏麵的東西出不來。


    雖然到時候我已經完全暴露在危險裏,但至少可以躲這眼前的困境。


    而且時宜軒在樓下,我心裏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一,二,三——我在心中默數,我的身體往後一退,胳膊使勁。


    預想中的,窗戶被我關上的一聲巨響沒有出現,反麵是我的手腕,被一個涼涼的東西鉗製住了。


    而鉗製住我的這個東西,是坐在我床上的‘東西’伸出來的。


    窗戶離床足有三米多距離,普通人的手根本伸不了這麽長。


    能將自己的胳膊伸這麽長的東西,恐怕 也隻有……


    我心中一陣陣發毛,隻覺得鉗製在胳膊上的東西,骨瘦如柴,勁大如牛,那觸感就像骷髏手指一般,隻要它再微微用力,我的胳膊便會碎掉。


    身體忍不住顫抖,想回頭向時宜軒求救,但我馬上就打消了這個想法,更克製住回頭朝他看的衝動。


    我現在不能給時宜軒任何暗示。


    懷裏這東西既然能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上進入我的房間,就說明它並不是普通的惡鬼,那麽失去了赤雨鞭的我,與道法並不是很高深的時宜軒,真的會是他的對手嗎?


    答案不言而喻了。


    這位深夜來客,到底是什麽角色?


    我死就算了,反正我也是個死人了,可是宜軒哥哥不一樣啊。


    他是爸爸媽媽未來的希望,我不能連累他。


    況且,一但驚動了宜軒哥哥,家裏的其它人必然也會知曉,我不能讓他們跟著我一起受委屈。


    強忍著沒有尖叫也沒有求助,我裝做很淡定的樣子,往前走了一步,讓自己徹徹底底地進入房間內。


    現在隻有我與他在房間裏拚個你死我活,若是我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但若是我輸了,那也要將這東西關在屋子裏,不讓他出去害人。


    一把拉上落地窗,我緊靠在玻璃上,悄悄地朝樓下看。


    隻見時宜軒仍然站在樹權,沒有要走的意思。


    蠢貨,你倒是聽話回房間去啊,還留在下麵幹什麽?


    你站在樓下,我連往外逃的機會都沒有了。


    心裏把時宜軒罵了個徹底,卻不得不冷靜麵對眼前的這東西。


    我說:“大家冷靜下來淡淡好當了,我知道我的肉身相當值錢……”我一邊說著,一邊蹭到旁邊,拉過窗簾。


    隻要把窗簾拉上,時宜軒就什麽也看不到了。


    我拉上一邊的窗簾,要再去拉另一邊時,原本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突然化為一道幻景,倏地一下來到我跟前。


    他的身量很高,再加上我拉上的這半窗簾剛好遮住了外麵路燈的光線,屋子裏黑燈瞎火的,我什麽也看不到。


    另一隻手也被控製住,被強硬控製著,然後慢慢往上滑。


    我的雙手被舉上了頭頂,麵前的人朝我緩緩府身過來。


    他周身帶著寒氣,讓人不寒而栗,他的身上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還有腐臭味,就像是剛剛從死人堆裏撲出來的一樣。


    果然……果然是被放出來的那些厲鬼,否則一般的鬼身上又怎麽會有如此沉重的血腥氣味呢!


    身體忍不住害怕,顫抖起來。


    我閉上雙眼,嘴裏開始默認驅鬼罵。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意圖,他突然將我的雙手合在一起,有一隻手就能控製住,然後另一隻手,滑到我的下頜上,用力一捏。


    我的下頜一聲脆響,便脫了臼了。


    “唔……”我疼得直哼哼,眼淚忍不住從眼角流出來。


    那人低下頭,先是在我頸間蹭了蹭,然後一咱下滑,他像一條機敏的獵犬一般,在我渾身上下臭了個夠。


    不知道是不是在聞我身上有啥違禁物品,還是在聞聞我的味道到底好不好,若是不好,他便直接棄了。


    “噝……”我緊唼著下唇,不啃一聲,更是摒住自己的呼吸,不讓對方察覺到一點點。


    對方似乎被我這道聲音所吸引,他突然抬起頭來。


    濃濃的血腥味,直接躥進我鼻子裏。


    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味道太難聞了!


    但我還是強忍著。


    突然……就在我戰戰栗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眼前這個東西,突然傾身過來吻住了我。


    “唔——”我掙紮。


    難道來找我麻煩的不是那些惡死鬼啊什麽的厲鬼,而是一隻大色鬼?


    不要啊!


    老天爺,你怎麽可以跟我開這麽大一個玩笑。


    “唔……唔,你放開我!”我掙紮。


    隻可惜我的雙手被反鉗在頭頂,根本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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