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遠遠傳來京劇的聲音,許國良笑說:“你怎麽會喜歡來這種地方?”


    他不懂,這宋大少爺雖然說是雙眼失明,喜歡音樂,但是為何為沉迷這種京劇呢?這不該是年輕人的愛好啊。


    “喜歡?我並不喜歡。”


    “那你為什麽來?莫非是消磨時光不成?”


    子明說:“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因為喜歡才去做的,而是必須去做的,就好比吃飯睡覺一樣,不得不做的。雖然我不喜歡京劇,但是有人喜歡啊?”


    “誰喜歡?”許國良跟子明的相識來源於一場意外,他的父親許老先生突然就中風了,醫藥無靈,是宋子明給他送來了中藥,吃了幾幅之後,還真是見效了,雖然腿腳依舊不利索,但是至少沒有癱瘓。


    許國良是個孝子,那麽這就是一份天大的恩情,他說過,隻要是他能夠幫得上忙的,萬死不辭。


    他的問題剛剛問出來,突然就聽見有人喊自己,他的頂頭上司,“是小許吧?我這沒認錯人?”


    他哈哈笑道:“梁處,是我是我。”


    “你老大呢?”


    “老大不愛這口,我這閑來沒事兒就約個朋友在這裏聽一聽,沒想到遇見梁處您啊?”


    “你也喜歡京劇?”


    “這種國粹藝術,我這想喜歡也沒得這個鑒賞能力,不過是瞎聽聽罷了,可比不上梁處您。”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會通過一件很小的事情而發生改變的,梁處擺手說:“我這也不過是瞎聽聽罷了。”


    警察局局長據說要調任了,即將挑選個人頂替他的位置,雖然他的話很有用,但是梁處的意見會更加重要。


    “哈哈哈!”等著梁處走了,許國良終於明白自己在這裏聽了咿咿呀呀兩個小時的鳥語到底意義何在了?


    “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隻管說!”許國良是個爽快人,但是可惜他隻是個警察而已,職位並不高,子明知道,如果需要他為他辦更多的事情,那就必須把他捧到更高的位置。


    “莫氏集團董事長夫人徐美霞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就是那個抱著孩子跳樓的?真是可惜了,大人犯錯跟個孩子叫什麽勁兒啊?據說已經摔成植物人了。”


    “話是那麽說的,但是我谘詢過醫生,醒過來的幾率還是很大的,我聽聞莫家那邊也在走關係,想要壓下這個案子,你幫我查一查他們找的誰?我想要知道他們背後的人是誰?”


    這真是個棘手的事情,子明內心多少有些愧疚的,他不是沒有害人的心,但是也要分人的,即便他不爆出莫董事長的事情,盛玄也會這麽做,但是他仍然認為這是自己的錯,所以杜佳漪必須死,這樣就不會有人咬著這件事情不放了。


    盛玄會嗎?不會的,莫思奇是他的堂妹,而且她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承擔這麽多?


    阿俊不明白地問道:“少爺,總之,盛玄他們會想辦法的,我們何必費心呢?”


    “我想要把案子壓下去,是為了莫思奇著想,他們就未必了,如果當年之事當真是莫思奇的父母所為,那麽莫大夫人可是為夫報仇,盛玄為父報仇,他們即便不會為難莫思奇,怕是她以後也再無此時的日子了,相反,她媽媽會成為她的死穴,她媽媽活一天,她就會受製於盛玄一天。”


    “那我們怎麽辦?”


    “既然,注定要受製於人,與其受製於盛玄,不如受製於我的好。”


    聯姻之事比想象中的更為順利,當一個人一無所有,自然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顧慮了,這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如果他娶莫思奇,就可以在無形之中破了柳玥的計策,不僅僅如此,此時宋子馨與盛玄是男女朋友關係,盛玄又是莫思奇的仇人,莫思奇不可能再與柳玥同心同德,宋家格局會變,他會正大光明地住在那裏,那裏本身就是他的家。


    但是當年卻如同喪家之犬被趕往鄉下,每當回憶起當年的不堪,他複仇的心思就更加縝密一層,要柳玥死,不難,要宋子馨一無所有,不難,但是要她們嚐遍他曾經承受過的苦楚,太難太難了。


    對她們的恨,絕不是死亡可以消減,在外人看來,他如此處心積慮想要的不過是宋氏集團,是宋家的財產,不,那是大錯,他要的是他們所有的人都活在痛苦裏,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們的命不值得他這麽費心。


    但是,平白無故把莫思奇帶到宋家的鬥爭裏來,是對的嗎?


    “我不同意……”宋萬林氣惱地道,兒子終於鬆口要結婚了,他很高興,但是為什麽對方竟然是剛剛被破產的莫思奇呢?很明顯莫思奇是盛玄母子的仇人,但是盛玄母子與他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宋萬林害怕,害怕那些陳年往事被牽扯出來,當年的事情他們知道嗎?不知道吧!畢竟是怎麽隱秘的事情,他讚成宋子馨與盛玄的交往,這樣也許可以拉近兩家人的關係。


    宋氏的財力不如莫氏,他此時再也不當年敢拚敢闖的青年,何況盛玄母子臥薪嚐膽,忍辱蟄伏等的就是這一天,是有備而來,他為了自保不得不與之交好,甚至放棄多年的老朋友,此時若是讓莫思奇進了宋家的大門,那必定會惹上盛玄這個勁敵,得不償失。


    “我非她不娶……”子明的聲音不強硬,但是卻令人無法拒絕。


    “那你就不要娶,道理我都跟你說明白了,你為什麽誰都不要,偏偏要莫思奇呢?”


    “因為隻有她才會聽我的話,你要孫子,我要棋子,你要孫子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但是我要的棋子,非莫思奇不可。”


    “棋子?”


    對,沒錯,就是棋子,不是妻子,他要的就是一顆棋子,一顆可以憑著他心意行動的棋子。


    婚禮是一步棋,但是婚姻是棋嗎?在婚車上,莫思奇吻了他?這是他第一次與女人親密接觸,她的嘴唇,好像帶電,電得他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原來女人的唇會是這麽美好?那口紅裏淡淡的清香,口氣清新,真是一種好的體驗,他時常都不敢去回憶,那一刻,他的世界好像真的亮堂了。


    整個婚禮,他也一樣是懵的,他滿腦子都是幻想,就好像陪著他長大的人是莫思奇而不是阿俊,是了,就是這種感覺,他第一次想要把他身邊唯一百分百信任的人換成莫思奇,阿俊可以給他一切,但是他給不了女人的柔聲細語,也給不了女人嘴上的朱砂。


    她好像很開心?是真的開心嗎?她說,她要做他的眼睛,帶著他去看全世界,那種承諾是隨口說說?還是真心實意的承諾。


    “不,她一定是說說的,她大仇未報,怎麽可能會有此等閑心呢?是了,一定是這樣的,她在籠絡我,因為隻有我才能幫她奪回莫氏,這是聯姻的交易,她對我的柔情都是交易裏她應該盡的義務?”


    這個結論真的令人難受,他自信,因為他可以不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心裏,但是同時他也自卑,因為他周邊的人都是有光明的人,而隻有他沒有,他不能跟普通的人一樣,快速的走路,隻有導盲棒到的地方,他才敢走,別人的前麵都是路,唯獨他的前麵不是峭壁就是懸崖?


    這種因為看不見而帶來的不安全感,是沒有誰可以幫他消除的,不,這隻是個交易,他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這隻是個交易,所以他對莫思奇的情感絕對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她可以幫忙他得到他想要的。


    新婚之夜,他得到了消息,莫董事長在監獄裏自殺了,結婚證一領,那麽他就是自己的嶽父了,他死了,作為女婿他不可能不聞不問的,何況,他如何告訴思奇這個要命的消息?


    他人生第一次感到彷徨,感到心慌,杜佳漪不死,莫董事長是不是不會自殺?那麽這條性命又算不算是自己害死的?


    屍體已經被放在太平間,據說是絕世而亡,為什麽?莫董事長這麽一個在商場身經百戰的男人,為什麽會在困境裏自殺呢?


    “留下了什麽遺言嗎?”他谘詢道。


    “留下了一封信,不過已經被他的侄子取走了。”


    “盛玄?”不好,感覺要出事兒了?盛玄拿著莫董事長的遺書會做什麽?不用想,肯定是去找思奇的,莫董事長留下的遺書肯定是給思奇的。


    滿室玫瑰花香,其實他不喜歡花,是花就是殘,何況還對花粉過敏,但是剪掉花粉的花是可以延長花期的,他的新婚,新房裏沒有花怎麽可以呢?


    但是不對勁啊?思奇與阿俊的聲音都怪怪的,出事兒了,可是會是出了什麽事兒呢?什麽事兒是他們不願意告訴自己的,阿俊從來都不會欺騙他,因為他容不得欺騙,隻要騙他一次,無論是什麽原因,他便再也不會信任了。


    思奇好像在流淚,這是淚水的聲音嗎?她在抽泣?出了什麽事情?他在猜?但是他一時半夥猜不出來。


    她去太平間看過屍體之後就氣衝衝地去找盛玄?跟盛玄有關係?


    “說,出了什麽事情?誰來過新房?”我第一次對家裏的傭人用這種冰冷如劍的態度,這樣的語氣足夠他們畏懼的,他沒有光明,不意味著他沒有眼睛,他的眼睛犀利得好像可以殺人?


    “少爺,我們真的不知道啊?大小姐出了車禍,老爺夫人都忙著去照顧她了,您也不在家,家裏這麽多的客人我們張羅著,人群混雜,我們真的沒有留意到新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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