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玄生病之後,我就隻能把糖果給放下了,又請了兩個保姆,晚上我都不帶著睡覺了,讓她直接睡在嬰兒房裏,盛玄總是覺得這種事情難以啟齒不願意去醫院檢查,我怎麽說都沒有用的,那次過後,連續好幾天他都是軟趴趴的,身上沒什麽力氣,但是又沒有別的症狀,他說自己隻是一點點小感冒而已,躺幾天喝點白開水就好了。


    我看他也的確沒有別的症狀,可能就是感冒了,所以也沒有太在意,隻是好生地照顧著,這人的精力都是有限度的,我顧得了這裏,就顧不了那裏了,永信的事情,我就放下了。


    杜永陵想要帶走永信,但是永信不願意走,他就直接在a市買了一套房子給住下了,讓永信搬過去與他一起住,永信也是不願意的,總之就是永信情願與我們住在一起也不願意跟他住在一起了。


    既然如此,我們總不能把永信給趕出去吧!大家心照不宣,便想著以觀後效了,轉眼子悅開學,甜心去上幼兒園,子明跟齊歡也是忙前忙後的,那邊林浩去c市出差,陸毅然就得管著公司一堆的事兒,也分身乏術,他總是覺得麻姍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就順便把她推到學校去了,走了點後門,讓她去了子悅的學校,剛好子悅可以帶帶她。


    這丫頭從小到大都沒有去過正規的學校上學過,眼下讓她去上學還挺開心的,別的早就忘得無影無蹤了,永信也去公司上班,中午竟然就我們兩個在家吃飯,我囑咐廚房的阿姨做點味道清淡的、盛玄喜歡吃的菜,他這陣子胃口都不好。


    我看糖果跟保姆玩得好,不粘著我,我就去廚房幫忙了,阿姨問我說:“太太,那今天先生吃的骨頭湯還熬是不熬呢?”


    因為盛玄的腿斷了嘛,我聽說吃骨頭湯可以好得快點,故此天天讓人給他用大骨頭熬湯,我想了想說:“先熬著吧,要是他喝不下就算了。”


    他自己也想要快點好起來,故此即便有點膩,也是堅持每天中午喝一頓的,我想著這清淡也不能激起他的食欲啊?但是他現在似乎又不能吃一些口味重的菜式,不然對胃也不好的,真是個難辦的事兒啊?


    我去問他:“盛玄,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菜呢?這幾天吃的東西還沒有糖果吃的奶粉多,你得多吃點東西,不然身上肯定是沒力氣的。”他在他的畫室裏畫圖,又是那樣各種材料到處都是的。


    可能是我打擾到了他,他有點煩躁地道:“隨便吧!我不餓。”


    我看著他毀掉了很多稿紙,我就知道他畫得肯定不順利,我自己也是做這個的,心裏自然明白,當自己的想法不能如數地搬到稿紙上的時候,那是一種怎樣煩躁的心情,我就走了。


    按著自己的意思給他做了菜,骨頭湯、煎豆腐、清炒豆角、剁椒蒸魚,白米飯,葷素搭配,紅綠相宜,我看著還是挺有食欲的,我把飯菜直接給他端到了畫室。


    他畫得一籌莫展的,雙手抱著頭,似乎毫無頭緒,最後依舊是把畫好的一半又給扔掉了,順便把辦公桌上的一切工具都一掃而空扔到了地上,我小心道:“盛玄,你身體都沒有好,就別勞神了,這本身就是個大工程,你一個人肯定是畫不出來的,需要很多人頭腦風暴的,這些基礎的事情,讓設計部的人做吧,到時候你有什麽想法加上去就好了。”


    盛玄無奈道:“我最近是怎麽回事兒?感覺做什麽都做不好的。”


    “是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不瞞你,我已經看不懂你的圖了。”我撿起他的畫稿看了看,他解釋說:“我想利用a市的地理位置,在不破壞本來脈絡的情況下,設計出一套完美的排水係統來,但是需要考慮的問題太多了,這一塊據說要拆遷將平房更改成高樓,這邊的政府辦公部門都要搬遷到這裏來,還有這裏,原本是湖泊後來為了蓋房子給填上了,考慮到地質的問題,又需要重新規劃……,這兒是今年兩次水災最為厲害的地方,原本下水道全部損壞了,需要重新調配,大工程啊大工程……”。


    “知道是大工程就不要急於一時嘛,一點點來,a市這麽大,你要想短期內搞定設計稿,也是不太現實的事情,何況你現在不舒服,腦細胞也供應不上的,就別為難自己了。”


    他依舊不停說:“在老爺子那裏的時候,我已經都在想,他的別墅在半山腰啊,葫蘆湖裏的水是哪裏來的?我問過,說是山泉水,但是山泉水也不可能形成那麽大一片水域吧,可能是修了水路,將山泉都引入了那裏,這看似蓄水,實質上就是最大的排水啊,我得好好地琢磨琢磨。”


    我強調道:“那也得吃飯啊!”


    他這才把目光移到飯菜上來,看見骨頭湯的時候,很明顯的失望,我連忙道:“我知道你天天喝這個,肯定已經膩歪了,你要是沒胃口就別喝了,總之也不差這一頓,這幾個菜你嚐嚐,我感覺都挺好吃的,還有這個米,是剛剛從稻田裏下來的中稻,可好吃了,顆顆飽滿,口感特別好。”


    他端起骨頭湯喝起來說:“還是喝了吧,至少在我心理上是有幫助的,感覺喝了明天就不瘸了一樣。”他硬著頭皮把湯給喝下去了,骨頭肉就剩下了,說不如吃點蔬菜,還點評說:“剁椒放晚了,魚肉裏都沒有味道。”


    我看他吃得還算可以的,就說:“那我晚上再給你做一次。”


    “別了,明天中午做吧,晚上大家夥兒都在的,不能顧著我一個人的口味啊。”說著說著他又好像想起點什麽事情來了,想說但是又好像忘記了,他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哎喲,我這是怎麽啦?剛剛還想說呢?怎麽一下子就忘記了?”


    我看他最近是有點這樣的,不過想著他肯定就是太過執著於某事,然後忽略了其他的事情,故此才會導致這種結果的,也就沒點醒他,過了一夥兒,他覺得累了,就開始午休了。


    糖果剛好也睡了,我覺得自己也累,也想著打個盹,不過我沒有睡過去,自己迷迷糊糊地合著眼睛,這大中午的的確很適合午休的,睡意昏沉!不過他們兩個都睡了,我就不能睡啊,這要有點什麽事情的,誰來處理啊?


    我這勞碌命就不該這麽想,還真是果然的確有了事情,陸毅然給我打了個電話,突然一下子手機就響起來了,幸好我按得快,不然就把糖果給吵醒了,她慌了一下,伸了伸手,換了個姿勢接著睡過去了。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外麵,接通電話問道:“喂,什麽事兒啊?”


    “思奇,盛玄在嗎?”


    “他畫圖畫累了,午休呢!怎麽啦?你找他有事兒啊?”


    “他身體好點了嗎?”


    “差不多了吧,你今天早上不還跟他一起吃過早飯嗎?怎麽這才分開幾個小時,你就掛念著,你們的感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要不讓你們兩一起過好了。”我玩笑道。


    “我不是關心他,我是害怕他聽到這個消息承受不住,你確定他睡著了哦,要不你走遠點接電話吧,別不小心給他聽見了,我怕他受刺激,一口氣不順過去了。”


    “這麽事兒啊,這麽誇張?”我雖然不信什麽刺激能夠讓盛玄一口氣不順過去的,不過我還是聽話地走到了院子裏接電話。


    “他的死對頭又出招了,你說他受不受刺激啊?”


    我納悶道:“他的死對頭是誰啊?”


    “宋子明啊,你的舊情人。”他故意嘲笑道,我說:“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呢?別說這樣的話,盛玄會忌諱的,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現在身體狀況不好,心理壓力也不小,你說的這些話會讓他受刺激的。”


    “亂七八糟?你們是不是一直都找不到永信故意讓海底城項目暫停的目的嗎?我今天找到了?”他自信滿滿地說道。


    “啊?什麽啊?”


    “不是他想讓海底城暫停,是宋子明想要讓海底城暫停,永信隻是為宋子明跑腿的,這一切都是宋子明的主意。”他反複地強調“宋子明”三個字,每次提到這三個字就好像咬著牙齒說的。


    “你瞎說什麽呢?”


    “瞎說?我們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永信買螺絲這件事情會用自己的賬號直接買,讓我們一查就查了個準,如果有人利用他,那麽這件事情是不是很好解釋了?


    你忘記了嗎?前幾次海底城之所以會被強製暫停的原因都是宋子明在阻擾,從頭到尾,他是最不希望海底城上市的人,而且,我們在老爺子那裏住的那段時間,子明是有去公司處理事情的,他是代表你去處理的,你是什麽?


    你是董事長啊?你為什麽是董事長?是宋子明把你推上這個位置的。我們不是一直都找不到作案動機嗎?現在有了吧!他根本就放不下你,他怎麽可能放得下你呢?你是她娶了兩次的女人,他怎麽可能這麽大方的拱手相讓呢?”


    我不信道:“你在胡說,子明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他現在是公司最大的股東,海底城不上市,對他的影響是最大的,他怎麽可能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陸毅然反駁我說:“他為什麽會是公司最大的股東啊?是因為他繼承了宋大小姐的遺產,宋大小姐的遺產是怎麽來的?是盛玄給她的,換句話說,他之所以能夠成為公司的大股東,說因為盛玄死了,可是如果盛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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