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過之後的糖糖比較安靜,委委屈屈地,真可憐,我抱著她,逗她說:“糖糖,怎麽不說話啊?姑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她的眼睛告訴我,還是比較有興趣的,但是也不過一夥兒,眼神就落寞了,我覺得這麽小的孩子就已經有自己的思想了,所以更加不想跟盛玄這樣下去,不然孩子肯定會受到影響的。


    盛玄拿著奶瓶過來讓糖糖抱著喝水,她臉一別,不理會,又生他的氣了,盛玄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看我幹什麽?又不是我惹的?


    “糖糖喝點水好不好?”他耐著性子哄道。


    糖糖往我懷裏躲,看都不看他一眼,我感覺他很受傷,如果他拿著對我的態度對糖糖,我猜他可能會直接抱著糖糖往地上摔。


    但是他不能,在他女兒麵前,他再大的脾氣也得收起來,他把奶瓶扔給我說:“幸好,你肚子裏的是個兒子,女兒太磨人了。”


    我想還不是你自己造孽,如果你跟子馨和好,糖糖也就不會這麽吵吵鬧鬧了,我哄糖糖道:“糖糖,來,喝點水。”


    糖糖推開奶瓶說:“不!”


    “那咱們不喝,咱們漱口好不好?”


    “不好!”


    我說要不就算了,不喝就不喝了,盛玄說:“不行,今天不喝水過幾天就要吃藥了。”


    說著要從我懷裏把糖糖抱走,結果惹怒糖糖了,這個小東西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揮手朝盛玄狠狠地打了一下,不偏不倚打在盛玄的臉上,“啪”的一聲響,然後還生氣地說:“走開!”


    這兩個字發音十分標準,標準得不能再標準了,我跟盛玄都聽得特別的真切,盛玄頓時臉色就刷白了,兩個眼睛驚訝得快要凸出來了。


    他不可置信地問我說:“她剛剛說什麽?”


    我重複道:“她讓你走開。”解氣!


    糖糖剛剛不理會他,他已經很受傷了,現在直接上手打人,足以看得出來糖糖此時對她的厭惡,盛玄楞了一夥兒,然後道歉道:“糖糖,爸爸錯了,爸爸不凶你,來,爸爸抱抱。”


    糖糖不理抱著我的手就更加緊了,盛玄哄了好久都沒用,結果真的是把他的耐心磨完了,幾乎是從床上彈了起來指著糖糖道:“你給我喊什麽喊?你媽不過是生了你,她坐月子的時候都是我在帶你,你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是我的,你想她幹什麽?她帶你的日子長,還是我帶你的日子長,這幾天沒看見了,你就想她?你想什麽想?”


    他發怒的樣子,我都害怕就更別說糖糖了,他的聲音有多大,糖糖的哭聲就有多大,盛玄指著她喝道:“你哭什麽哭?你給我閉嘴。”


    我瞧著盛玄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罵道:“盛玄,你有病吧!你跟孩子較什麽真?”


    盛玄朝我吼道:“她打我,你沒看見啊?”聽見糖糖哭個不停,盛玄也沒辦法,但是他一腔的憤怒無處發泄,於是朝樓下喊道:“你們幾個給我出來,你們給我說說誰叫給她打人的,誰教她說‘走開’的?”


    然後發神經般把幾個保姆罵了個狗血淋頭,一點麵子都不給人留,我在房間裏哄著糖糖,喊道:“盛玄,你夠了,你要是心裏頭有火,你到院子裏跑步去,至於把不相幹的人當成出氣筒嗎?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麽嗎?像個神經病?你從前的理智哪裏去了?你再這樣下去,遲早你會眾叛親離的。”


    盛玄跟我對喊問道:“所以,你還是想要離開我是吧?”


    我害怕更加激怒他,就沒有還嘴,氣死我了,他氣衝衝地上了樓,我害怕他打我,忙著裝肚子疼,他這才沒發火,然後狠狠地把房門給關上了,接著樓下也就沒什麽動靜了。


    我捂著糖糖的耳朵,覺得我們兩個都好可憐啊!盛玄真的是瘋了,變得喜怒無常的。


    我看糖糖的眼睛裏都是畏懼,我真害怕今天這一幕會給孩子留下心理創傷,我溫柔地撫摸著糖糖的頭發,她哭得都沒聲了,委委屈屈地靠在我的懷抱裏,過了一夥兒沒聽見動靜了,不知道為什麽是不是喝了,然後就抱著奶瓶喝水了。


    可能是眼淚流多了,奶瓶裏的水都喝完了,過了一夥兒說要尿尿,我喊保姆,結果保姆們可能都被罵慘了,沒人搭理我。


    我這時候是真的感覺肚子有點疼了,感覺不能動,稍微動一點就感覺肚子裏的那塊肉快要保不住了。


    我隻好把糖糖放下床,讓她自己去衛生間,她平時是有坐便器的,自己知道怎麽樣,脫褲子什麽的都會,但是馬桶太高了,她肯定爬不上去。


    我說就尿在地上吧,等下讓人來收拾,結果她可能來不及脫褲子,褲子跟手上都濕了,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褲子也沒有穿上去舉著雙手說:“髒髒。”


    我沒得辦法,隻好下了床,那根該死的鐵鏈拖著,能走,但是很費勁。


    到了衛生間的時候,地上還都是糖糖的尿尿,跟她脫了褲子,洗了洗手腳,直接抱著往床上扔了,一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了,我也真的是沒有精力了。


    哄著糖糖睡覺,糖糖反倒精神了,對我腳腕上的鐵鏈很感興趣,估摸著他以為這是玩具呢?又看見我腳腕上的血,本來就磨破皮了,現在直接出血了。


    她摸了摸又舉著小手說:“髒髒。”


    “好了,糖糖,跟姑姑睡覺吧!快鑽到被子裏頭來,不要再玩了。”


    她也比較聽話,鑽到被子裏,縮我的腋窩下來,我實在是太困了,也沒管她是不是睡著了,直接自己睡過去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是感覺很不舒服,就是有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我動了動身子,感覺被子太重了,我想天哪,我都感覺被子重,那糖糖怎麽辦?


    我推了推我身邊的糖糖,發現她身上又冷又硬,就好像個冰冷的木頭一樣,我一時害怕了,抬手往糖糖的被子上一放,發現糖糖已經沒有呼吸了。


    頓時嚇得感覺腦袋都要炸了,抱著頭喊了一聲,然後突的一下就來了個鯉魚打挺,從夢中驚醒過來,嚇得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糖糖也好像被牽連著從夢中驚醒起來,也嚇著了,直接就嗷嗷大哭起來。


    此時聽見她的哭聲,我反倒是安心多了,剛剛那個夢境真的太讓人壓抑了,我都顧不上哄糖糖,先哄著自己,先確定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我睡得著急,連燈都沒有關,摸了摸被子,並不沉重,但是我也害怕,所以就不敢再睡了,帶孩子睡覺,太不安心了。


    我覺得那些保姆還得給她們加的工資,不,加工資也不行,還是不放心,還是要自己帶著睡還是才是好的。


    盛玄不知道從哪裏來,不過看他那個樣子還沒有睡覺,而且一進來就是煙味,我驚魂未定的,此時看到他還真是有點怕怕的。


    “怎麽啦?”他的脾氣似乎下去了。


    我說:“剛剛做了個噩夢,把糖糖給嚇醒了。”


    “夢見了什麽?嚇得滿頭大汗?”


    “我夢見這被子把糖糖給悶死了,我害怕,我太害怕了。”我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感覺何止滿頭大汗,我感覺我渾身都是汗。


    糖糖半睡半醒的,盛玄過來抱她的時候,她就沒有那沒有抗拒了,盛玄安慰我說:“你想多了,睡吧!醫生說,你要多休息。”


    “盛玄,你對照顧糖糖的保姆要好一點,萬一她們趁著你不在的時候,欺負糖糖怎麽辦?你也不能二十四小時都盯著她們。”


    盛玄說:“我要自己帶孩子,我不會讓糖糖再離開我的視線了,所以,你要聽話點,我沒有那麽多的精力來看著你,你別想著跑,不然我真的會打斷你的腿。”


    我說:“你放心吧!我不跑了,你把我放開好不好?”


    聽到這個,盛玄都不搭話了,還是舍不得解開我我腳腕上的鐵鏈,然後抱著糖糖就離去,我在心裏暗罵王八蛋!


    我現在就好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鳥兒,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夠擺脫這個困境?


    隻是覺得既然想不明白,就暫時不要想了,我還是先穩住盛玄的比較好,隻要他認為我是想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的,慢慢地就算是為了孩子,也會對我放下戒心的,到時候我再想別的辦法。


    此時孩子都不穩妥,萬一我跟他硬碰硬,孩子出了什麽事情,我後悔都來不及的。


    第二天,盛玄沒出門,所以他就把我給放開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發現桌上有一堆紅雞蛋,我問:“怎麽突然想吃這個?”問過之後就後悔了,今天是盛玄24歲的生日,我竟然給忘記了?


    不等他發怒,我忙笑道:“生日快樂!”


    他見我這樣也沒說什麽,隻是說:“媽送過來的,一大籃子,夠我們吃上一個星期的。”


    “那你多吃兩個。”我給他剝了一個。


    “這不是送給我的,是送給你的,明白嗎?你多吃幾個。”其實子明跟杜月如都知道我在這裏,隻是他們明白了盛玄的態度,知道我在盛玄的手裏,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任由著盛玄隨意做事說話。


    他把我給他剝好的雞蛋又還了回來,我說:“我不喜歡吃雞蛋。”


    “雞蛋吃了有營養。”


    我說:“那也不喜歡吃。”盛玄抬頭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拿了起來說:“好吧,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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